“漾兒,你在說什麽?”莫隨心的表現仍然無懈可擊。


    莫漾見他死不承認,她怒氣衝衝地將枕頭下的照片拿出來,扔向了莫隨心。


    那照片掉落在莫隨心跟莫漾的中間,莫隨心彎腰撿起照片,翻過照片看了一眼,頓時眯起了眸子。


    莫漾的聲音又在他耳旁響起:“你早就發現了這張照片!你知道我心裏掛懷著那個孩子,你也知道我這次去大理旅行,是要去見那個孩子!”


    “你明明什麽都知道,你卻裝作一無所知,你故意放我出去跟那個孩子見麵,迴頭就找人用車撞他!”


    莫漾流著淚質問他:“莫隨心,是不是一切我愛的,你都要毀滅?”


    “我愛齊聽雪,你便把他逼成了一個神經病,讓我眼睜睜地看著他從我的麵前跳樓!我愛祁俊,你便讓我在與他見麵後,找人把他撞死!我愛鳳英,你便默認你的父親認那宋翡做少主,棄我孩兒性命不顧!”


    “莫隨心!你的愛,讓我承受不起!”


    莫漾今天是決意要跟莫隨心撕破臉皮,她心裏篤定莫隨心是那個傷害祁俊的人,那無論莫隨心今天怎麽狡辯,都無法洗清他在莫漾心裏的罪孽。


    所以她說話就口無遮攔,徹底沒了底線。


    莫隨心聽到莫漾這番指責,他忍不住長歎了一口氣。“所以不管我怎麽辯解,你都不會相信我是無辜的,對嗎?”此刻的莫隨心看上去非常的頹喪,像是一隻喪家之犬。


    莫漾:“你別辯解,你的任何辯解都會讓我感到惡心!”


    她這句惡心,終於惹怒了莫隨心,引起了他的不快。莫隨心走到在大床的另一邊坐下來,他盯著莫漾梨花帶雨的臉頰,眉頭緊緊地皺了起來。


    半晌後,他才歎道:“要是感情這種事可以控製,要是可以不愛你,莫漾,我一定不會愛你。你這個賤女人,哪裏值得我的愛?”


    聽到莫隨心用‘賤女人’來形容自己,莫漾當場愣住。


    “你說我是什麽?”莫漾感到難以置信。


    莫隨心耐心十足,他重述那三個字:“賤女人。”


    將莫漾眼裏的震驚之色瞧了個正著,莫隨心也覺得有些好笑,可能是從來沒有人這樣說過莫漾,所以聽到賤女人這三個字按在自己的頭上,莫漾才會覺得不可思議吧。


    莫隨心嘲弄地笑了起來,反問莫漾:“你難道不賤嗎?在與我還保持著情侶關係的情況下,跟另一個男人滾了床單,還懷了對方的孩子...”


    “這不是賤,又是什麽?”


    莫隨心的話太誅心,莫漾聽著,氣得要死。她張嘴想要反駁幾句,卻發現自己站不住立場。


    她無話可說!


    “莫漾,你覺得你跟齊聽雪就是真愛嗎?”莫隨心搖頭,“不。”他的手摸上莫漾的臉蛋,用力地捏了捏,清清楚楚地告訴她:“你們那不叫真愛!你那叫偷情,他那叫挖牆角,你自以為感動天感動地的愛情,感動的不過是你自己!”


    “你出去隨便找個人問問,問他們,你跟齊聽雪的事是對還是錯。相信我,十個人裏麵,有九個人都會認為你是錯的。”


    “我說你是賤女人,你不無辜,是實至名歸。”


    這些話,莫隨心從來沒有對莫漾說過,所以莫漾就忘了她跟齊聽雪搞到一起的時候,她是名花有主的。


    死了的,那就是最好的,是她莫漾心裏的朱砂痣白月光,而活著的,就是仇人。她隻記得齊聽雪被莫隨心逼瘋跳樓,卻選擇性忽視掉,一開始就是齊聽雪先撬了莫隨心的牆角。


    莫隨心把莫漾渣的一麵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但是他也賤啊,他明知道莫漾出軌了自己,明知道這女人朝三暮四不是個好東西,但他就是喜歡她啊!


    怪隻怪,他是個情種,而莫漾不是。一個情種愛上了一個花心種,活該倒黴。


    莫漾瞪大了眼睛,盯著莫隨心,仿佛是在看一個陌生人。“原來你心裏,竟是這樣看我的...”


    看到莫漾那副受傷至深的反應,莫隨心便覺得痛快。“我喜歡你,並不是因為你是最好的,隻是我喜歡上你的時候,你還太幹淨了。”


    “喜歡過那個幹淨的你了,我就沒法嫌棄那個朝三暮四的你。”是他倒黴,是他犯賤!


    莫漾被氣哭了,“莫隨心,你閉嘴,你個殺人犯有什麽資格嫌棄我賤!我這麽賤,你還愛我做什麽!你別愛我啊,你說我賤,你比我更賤!”


    莫漾抓起枕頭就往莫隨心的頭上砸。


    莫隨心任由她砸,他心裏絕望的想著,如果離她手最近的不是枕頭,而是煙灰缸,她大概率也會舉起煙灰缸,對著他的腦袋一下下地砸吧。


    女人在對待自己不愛的男人的時候,永遠都這麽無情。


    打得累了,見莫隨心還一直不還手,莫漾崩潰了。她丟了枕頭,雙眼赤紅地質問莫隨心:“祁俊的事,是不是你做的!”


    她拳頭捏緊,手指都要掐進了掌心血肉中。“我就想知道個實話,莫隨心,你別騙我。”


    臉皮撕破了,莫隨心也懶得再扮演溫柔丈夫的假麵孔。他點頭,承認了,“是,就是我找人做的。”


    湊近一些,莫隨心盯著近在咫尺的莫漾的臉蛋,他好奇地問莫漾:“莫漾,明知道是我做的,你卻拿我沒辦法,你會不會感到很痛苦?”


    莫漾當然覺得痛苦!


    她痛得唿吸都不順暢,宛如一把鋒利的刀,無情地在她胸口上一刀刀地劃割。


    莫隨心笑了起來,笑得雙眼微紅,“痛就對了,當年我收到那封信,知道你背著我跟別的男人搞到了一起。我跑去你的租房找你,卻看到你跟齊聽雪牽著手恩恩愛愛地從出租房裏走出來的時候,我也曾這樣痛苦過。”


    莫漾喘著粗氣,咒罵莫隨心:“莫隨心,你不得好死!”許是因為太憤怒了,莫漾竟然氣得暈了過去。


    而剛還兇神惡煞的莫隨心瞧見莫漾暈了,卻第一時間靠過去接住了莫漾的身子,將她抱在懷裏,陪她躺在床上。


    莫漾的臉上布滿淚水,莫隨心溫柔的擦拭掉所有眼淚。


    他盯著懷中女人的模樣,低喃著問道:“你何必呢?就乖乖地留在我的身邊,不好嗎?你為什麽還忘不了那個男人?為什麽還總惦記著那個孩子?”


    莫漾心裏痛苦,他就不痛苦嗎?


    莫隨心很明白,隻要他肯對莫漾放手,那就是解脫。可他又不甘心就這麽放過莫漾,他寧願這麽一輩子痛苦地活下去,也不要看到莫漾自由自在。


    莫漾昏睡了一晚,第二天早上醒來時,她仔細將昨晚的事迴想了一遍,頓時冷笑了起來。昨晚也是氣急敗壞了,她才會跟莫隨心對罵。


    既然都這樣看不上對方,還在一起過什麽呢?離婚不好嗎?


    莫漾走進洗手間將毛巾打濕,把熱熱的毛巾蓋在臉上,紅腫的眼睛這才舒服了些。就這樣敷了會兒,莫漾才下樓去找莫隨心。


    莫隨心在樓下院子裏練太極,頗有氣勢。


    院子裏有個石桌子,旁邊有四張凳子,莫漾挑了張石凳子坐下。莫隨心知道她來了,卻並未像以前那樣停下來與她道早安。


    莫漾耐心的等著,等莫隨心練完太極,她這才說:“莫隨心,你過來,我們談談。”


    莫隨心走了過來,在她對麵坐下。


    “談什麽?”


    莫漾認真地看著他,眼神挺平靜的,沒有昨晚麵對他時的激憤。莫漾說:“這輩子,咱們就這麽過著吧。”


    莫隨心以為莫漾會跟自己冷戰,他做好了被莫漾冷落半年甚至是一年的準備,突然聽到莫漾主動退步示弱,莫隨心倒有些吃驚。


    “你又想耍什麽把戲?想勸服我,讓我同意你去探望祁俊?”不等莫漾說話,莫隨心便冷哼著拒絕了,“不可能,想都不要想。”


    他沒弄死那個孩子,就是最大的仁慈了。


    莫漾搖頭,“我知道你不會同意,我也沒打算跟你討論這件事。”祁俊那孩子,她是不敢去看了。


    她與祁俊走的越近,對祁俊來說就越危險,為了祁俊的安全著想,莫漾與不會再去見那個孩子。


    “我會跟你安安靜靜過完這輩子,但你必須答應我一件事。”


    莫隨心沉吟片刻,才問:“何事?”


    莫漾:“救下我們的鳳英!”


    莫隨心眯起了雙眼,望著西山的方向,發起呆來。


    莫漾故意刺激莫隨心:“莫隨心,你別忘了,你是鳳英的父親!老家主拋棄了鳳英,難道連你也拋棄我們鳳英嗎?鳳英才多大,這個月才滿二十歲!她如果不是你莫隨心的孩子,她至於中那破詛咒嗎!”


    “你我把她帶到這個世界上來,就必須把她保護好!你如果做不到,那麽莫隨心,我們就離婚吧。”


    莫隨心立刻沉下臉來,“離婚的事不要再提,鳳英的身體,我會想辦法。”


    莫漾冷靜了一些,告訴他:“你是殺了藥婆婆也好,重新再培養一個藥人也罷。我不管你用什麽辦法,我隻要求你,必須救下我們的鳳英!”


    莫隨心看了她一樣,沒吭聲。


    晨練結束的莫隨心出了一層汗,需要洗個澡。他洗澡的時候,莫漾就在房間為他準備今天要穿的衣服。


    浴室裏,傳來嘩啦啦的水聲。


    莫漾手裏捏著一枚針孔攝像頭,這是宋翡交給她的。莫漾動作麻利地將針孔攝像頭藏在莫隨心的外套衣袖子上麵。那針孔攝像頭非常的小,隻需要在衣服上剪一個小小的洞就可以。


    莫隨心很快就出來了,他身上係著一條灰色的浴巾。莫漾冷漠地指著床上的那堆衣服,對莫隨心說:“衣服在床上。”


    莫隨心還覺得受寵若驚。


    他以為大吵過一架後,莫漾不會再給他準備這一切。莫隨心換上衣服,便說:“我今天有些資料要查閱,中午不迴來吃飯,晚上應該也不會迴來,你自己三餐要準時吃。”


    莫漾像是沒聽見,坐在床邊玩手機。


    莫隨心看了她一眼,便走了。


    莫隨心洗澡的時候,一直在琢磨莫漾先前說的話。想要打破詛咒,救下莫鳳英,隻有兩個選擇。


    一,殺了藥婆婆。


    二,再培養一個藥人。


    而藥婆婆是世界上最後一個藥人,父親時時刻刻都盯著後山那片地,沒有父親的準許,誰都別想傷害藥婆婆。


    那麽,再培養一個藥人,就是最合適的法子。鳳英還能再撐五年,五年時間,足夠讓他找個合適的胎兒,將其培養成藥人了。


    打定了主意,莫隨心便有了計劃。


    他去到慎思樓後,沒去往常看書的藥房,直接去了頂樓的收藏閣。


    這收藏閣,隻對家主跟家主夫人開放。莫隨心走進收藏閣,他站在大廳內冥想了片刻,才抬步徑直走到了一排寫著‘風濕痛’的儲藏架下麵。


    莫隨心踮起腳,從第六排的置物架上,取出了一個文件。那文件上麵,寫的是‘風濕痛99號’文件。


    莫隨心打開文件,從裏麵取出一疊厚厚的藥方紙。誰都猜不到,莫隨心將那副安胎的藥方,藏到了治療風濕痛的藥方中。


    他這麽做,目的就是防止有人知道了那副藥方的存在,想要竊取藥方。


    宋翡盤腿坐在宿舍的木地板上,她麵前的電腦中,正同步播放著莫隨心的一舉一動。看到莫隨心從風濕痛藥方文件中,取出那份安胎藥方,宋翡不禁咋舌。“這狡猾的狐狸。”


    韓湛站在窗台邊,低頭看著在半山腰的農田裏采藥的宋瓷。


    太陽比較大,宋瓷戴著一頂草帽在藥田裏幹活。許是太熱了,宋瓷脫了襯衫,直接一屁股在田坎上坐下。她分開雙腿,取下頭頂的帽子,毫無形象地扇著風。


    韓湛覺得這一幕有些意思,便將這一幕拍攝下來,發給了賽西裏奧和阿讓他們的手機短信中,供大家觀看。


    韓湛顯然是忘了上一迴發宋瓷照片,卻忘記修圖而被宋瓷訓斥的事了,所以他有點兒飄。


    韓湛將手機鎖屏,翻了個麵放在窗台上。他再朝藥田望去,便看到宋瓷在玩手機。宋瓷難道不知道在太陽下麵玩手機有多傷眼睛嗎?


    她可是飛行員,眼睛必須保護好。


    韓湛正打算打個電話教訓宋瓷幾句,就在這時,他的手機卻先響了。


    韓湛低頭一看手機屏幕,發現是宋瓷打來的電話。韓湛感到意外,他接了電話,忍著笑說:“瓷寶,渴麽?我可以給你送杯水來。”


    宋瓷在電話裏麵咬牙切齒地罵他:“韓湛,你是不是把我照片發給阿讓了!”那麽沒形象的樣子,怎麽能被別人看到了!


    韓湛:“...”


    糟糕了。


    “韓湛,你信不信哪天晚上,等你睡著,我就把你隻穿著褲衩睡覺的樣子拍下來,直接放到微博上,博君一笑?”


    韓湛趕緊求饒:“我錯了。”


    “滾!”


    宋瓷氣唿唿地掛了電話,然後隔著一百多米的距離,朝著宿舍樓的窗戶口豎起了中指。


    韓湛挑眉。


    這小鋼炮!


    宋翡抱著筆記本走到窗邊,對韓湛說:“那副藥方,找到了。”


    聞言,韓湛立馬斂盡臉上的笑意,他瞥了眼電腦中的畫麵。因為針孔攝像頭裝在莫隨心的肩膀上,所以這監控是站在莫隨心的角度拍攝的。


    畫麵中,隻可以看到收藏閣內那一排排的置物架,以及那張藥方的一個角。韓湛問宋翡:“他把藥方藏哪裏了?”


    之前莫漾打掃衛生的時候,把治療不孕不育那片區域的藥方資料都翻遍了,也沒有找到那個可疑的藥房。


    宋翡皺著眉頭說:“他們很狡猾,把藥方混入其它藥方中,藏到了治療風濕關節痛的資料架上。”


    韓湛直搖頭,“果然狡猾啊。”


    他抱臂盯著西山的方向,勾起了唇角,“翡姐,把消息告訴莫漾,她知道該怎麽做的。”


    “嗯。”


    宋翡中午去看望莫漾的時候,帶著自己的手機。她把自己從監控畫麵中截的圖,給莫漾看了一遍。


    “莫夫人,那個安胎藥方,就藏在治療風濕關節痛藥架上第99號文件袋裏。”


    能進入那個收藏閣內的人,隻有家主跟家主夫人,莫隨心這樣做,是在防誰呢?莫漾冷笑,“狡猾!”


    莫漾告訴宋翡:“我會按照我們的合作計劃走,但你們也要按照你們約定的那樣,給我們母女足夠的錢,送我們出國。”


    莫家的醜事敗露後,他們在國內無法再立足,隻能遠走他鄉。


    宋翡點頭,“那是自然的。”


    -


    莫家的流行感冒這次持續的時間格外的長,喝了藥,大家也還是頭疼,就連莫隨心每天也要頭疼那麽幾迴。


    這天,莫鳳英去食堂領藥的時候,莫漾叫住她。“鳳英,先別走,幫我個忙。”


    莫鳳英喝完自己那碗藥,這才問莫漾:“媽媽,你要我幫你做什麽?”莫鳳英以為莫漾是累了,想要她幫忙盛藥。


    莫漾手裏拿著一隻碗,她說:“你爸爸在慎思樓裏,一忙起來就忘了照顧自己的身體。你把這這碗藥,給你爸爸送過去。”


    莫漾很細心,還單獨給莫隨心準備了一隻漂亮的白瓷藥碗。


    莫鳳英聽到這話,卻是鬆了一口氣。


    母親這樣關心父親,看樣子,祁俊那件事真的不是父親做的。莫鳳英放了心,這才用食盒端著那碗藥去了慎思樓。


    莫隨心離開收藏閣,剛迴到他的辦公室,就看到莫鳳英提著食盒進來了。莫隨心覺得奇怪,就問她:“今天怎麽是你來送飯?”


    每天都會有專人為莫隨心送飯,所以看到莫鳳英來,莫隨心才覺得奇怪。


    莫鳳英將食盒放在桌上,莫隨心便聞到了一股中藥的氣味。莫鳳英打開食盒,將那碗藥端出來遞到莫隨心的麵前,“爸爸,喝藥!”


    莫隨心笑著搖了搖,“還是你愛我,喝藥都不會忘記我。”


    “我可是爸爸的貼心小棉襖。”


    莫隨心端起那碗藥,沒有絲毫猶豫,直接把它一口喝幹淨。喝完藥,莫隨心用手帕擦了擦嘴,才問莫鳳英:“大家的感冒症狀,可好了些?”


    莫鳳英蹙眉說道:“並沒有,爸爸,我懷疑這次大家的頭疼可能不是感冒。”


    莫隨心很小就跟著老家主學習醫術,他的醫術是非常高明的,對付這區區的小感冒,完全不在話下。真要是感冒,大家早該好了。


    莫隨心也認可莫鳳英的看法,他說:“這樣,你明天帶著幾個頭疼嚴重的人,去城裏醫院抽血做個檢查,看是不是別的原因。”


    莫隨心雖是老中醫,卻也是認可西醫的。中西醫結合治療,已成趨勢,莫隨心也得跟著時代走。


    莫鳳英點了點頭,說:“好。”


    第二天,莫鳳英在穀中找了六七名感冒比較嚴重的人,帶著他們去了城裏,做了一個係統的全麵的檢查。


    檢查結果需要等一天才會出胡來,莫鳳英等人還在城裏住了一晚。第二天,莫鳳英去拿了結果,卻被醫生告知他們身體並無大礙。


    莫鳳英拿著這份結果迴到族裏,交到莫隨心的手裏。莫隨心看過檢查報告後,也覺得奇怪。“檢查結果沒問題,那大家為什麽會無緣無故的頭疼?”


    身體不舒服,總是有個原因的。


    這天晚上,莫隨心去見莫張狂,特意將這事跟莫張狂匯報了下。莫張狂揉著自己的太陽穴,說:“不僅是他們,就是我,這段時間也總是頭疼,反反複複的,不肯消停。”


    “也有可能是病毒入侵,隨心,你去開幾幅專治病毒感冒的藥方,觀察幾天再看效果。”


    “好。”


    第二天,莫隨心便換了新的藥方,讓莫鳳英抓了藥,送到了廚房。


    莫隨心忙著給鍾先生治療身體,還要讓莫隨雲去找適合培養藥人的母體,每天都很繁忙。他一忙起來,就總是忘了吃藥,而莫漾卻貼心的記得每天都讓莫鳳英給莫隨心送藥去。


    莫隨心每天喝一碗莫漾讓莫鳳英送來的藥,那藥口感略苦澀,但他心裏卻覺得甜滋滋的。他想著,莫漾時刻都記得自己沒有喝藥,看來還是關心自己的。


    他們到底是在一起生活了二十年的夫妻,又曾是從初戀,就算莫漾恨他,怪他,怨他,但她心裏的某個角落,同樣有他的位置。


    想明白這一點,莫隨心裏都是愉悅的。


    晚上迴到臥室,看到莫漾的時候,莫隨心臉上都是帶著笑的。


    莫漾知道莫隨心心情好的原因,她泡了一杯清茶給莫隨心,看著莫隨心隻聞了聞那茶,就把茶放下了,莫漾也沒說什麽,就當做沒看見一樣。


    她看到莫隨心又在按腦袋,便問他:“換了藥後,你頭疼的毛病,好了些沒?”


    被莫漾關心,莫隨心心裏熱乎乎的。他說:“其實還疼,但你關心一下我,我就覺得不痛了。”


    莫漾冷哼,“油嘴滑舌。”


    莫隨心瞧見莫漾那副故作冷漠的模樣,想到她這些日子裏對自己的關心,便有些心猿意馬。


    他朝莫漾伸出手,“來。”


    莫漾猶豫了下,才將手遞了過去。莫隨心一把拉住莫漾的手,把莫漾拉入自己懷中。他低頭親了親莫漾的臉頰,問她:“還氣嗎?”


    莫漾紅了眼睛,“你說呢?”


    莫隨心歎息一聲,才說:“漾兒,我也是生氣過頭,有些走火入魔了,才做出那種糊塗事。好在那孩子被救了迴來,不然我就罪過大了。”


    “漾兒,改天等我有空了,我陪你去看望那個孩子。你別生氣了,好嗎?”你看,他多賤,最終還是他先服了軟。


    莫漾聽到這話,目光微閃。“當真?”她小心翼翼問道,將信將疑地望著莫隨心,懷疑莫隨心是為了哄她開心,故意這樣說的。


    莫隨心用力地點頭,“是真的,不騙你。”他又冷下臉來,嚴肅地警告她:“我隻會允許你去見他一麵,好讓你安個心。但以後,你就不能去見他了。”


    “我這人心眼忒小,見不得你心裏有除了我和鳳英之外的其他人。”


    聞言,莫漾點了點頭,“好,我答應你。”


    兩人冷戰了一個多星期,終於和好,莫隨心就有些忍不住了。他開始在莫漾身上動手動腳,指尖撩開莫漾的衣擺,鑽進了那片光滑的背。


    莫漾半推半就,從了他。


    事畢,都十一點了。莫漾去房間洗澡,她洗完澡出來,卻看到莫隨心穿著一條長褲,用手按住心髒,皺眉坐在床旁邊的沙發上,表情看上去像是有些難受。


    莫漾有些擔心他,就問他:“隨心,你怎麽了?身體不舒服嗎?”


    莫隨心低著頭,語氣痛苦地說道:“漾兒,我這心好痛...”一陣陣的絞痛,莫隨心懷疑自己是心肌梗塞,他說:“你快、快打電話請父親來!”


    莫漾嚇了一跳,“心絞痛?嚴重嗎?”


    莫隨心沒細說,隻催促她:“快,給我父親打電話!”


    “好!我這就打電話!”


    莫漾找到她的手機,打開手機撥打莫張狂的電話。但她卻崩潰地發現自己的手機停了機!


    莫漾急得臉都紅了,“隨心,你的手機呢?我的手機停機了!”


    莫隨心按著心髒,疼得話都說不出來了。


    莫漾眼神閃爍了一下,突然跑到窗邊,大聲地喊道:“來人啊!救命啊!來人啊!”


    莫漾的房子就挨著莫鳳英跟宋瓷他們,走路兩三分鍾就能到。半夜裏聽到莫漾的求救聲,宋瓷宋翡他們全都驚醒過來。


    宋瓷穿著睡衣從床上跳下來,拉著韓湛就往外跑。宋翡也從自己的房間裏走出來,站在走廊中間,三人對視了一眼。


    宋翡意味深長地說:“這莫夫人,辦事還真是速度啊!”


    三人還沒趕到莫隨心的小樓,就看到一道倩影比他們更快地鑽進了小樓裏。


    宋瓷說:“是莫鳳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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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五也跟在三人身後,一邊提褲子一邊追著他們問:“怎麽迴事?是不是莫夫人在求救?”


    宋瓷說:“還不清楚!”


    幾人跑到小樓的二樓,一進入主臥室,便看到莫鳳英正跪在地上給莫隨心做心髒複蘇的針灸。


    莫漾則呆呆地站在一旁,一邊抹淚一邊說:“我也不知道怎麽迴事,我在洗澡,洗完澡出來,就看到你爸爸按著胸口,說是心髒痛!”


    “我想給你爺爺打電話,讓他下來給你爸爸看看。但我手機卻停機了!我找不到你爸爸的手機,我隻好大喊...”


    “鳳英,鳳英你爸爸他怎麽樣啊?”


    莫鳳英心急如焚,她發現做了針灸爸爸也沒有反應。


    莫鳳英隻能放棄針灸術,又給爸爸實施心髒複蘇術。她用力地反複地按壓莫隨心的心髒,但見莫隨心沒有一點反應,她都要哭了。“爸爸!”


    “爸爸!你醒醒啊!爸爸,快啊!”


    莫鳳英都快要脫力了,但莫隨心遲遲不醒。


    這時,莫張狂騎著電瓶車來到了樓下。他站在樓下大喊:“怎麽迴事!鳳英,出什麽事了!”


    莫漾跑到窗戶邊上,大哭著喊道:“爸,你快上來,隨心快不行了!”


    聞言,莫張狂腿都有些軟。


    等莫張狂跑上來時,莫鳳英已經停下了對莫隨心的搶救。聽到爺爺的腳步聲,莫鳳英慢慢轉過身來,哭訴著告訴莫隨心:“爺爺,爸爸他...”


    “爸爸他!”


    莫鳳英突然趴在莫隨心的身上,撕心裂肺地哭了起來,邊哭,邊喊爸爸。那悲痛絕望的哭喊聲,聞者落淚。


    莫張狂拔開眾人,跌跌撞撞跑到兒子麵前,看到兒子躺在地上身體一動不動,他跪了下來,伸出手指,小心翼翼地摸了摸兒子的鼻子。


    確認兒子已經沒有了鼻息,莫張狂搖了搖頭,差點暈了過去。


    宋瓷趕緊上前一步,扶住了莫張狂。“老師!”


    被宋瓷扶住了,莫張狂這才緩過來。


    “我的兒啊!”莫張狂也趴在莫隨心身上哭了出來,“我的兒啊,你白天還好好的,怎麽突然就...我的兒啊!”


    莫漾也跪在莫隨心身邊,哭哭啼啼個不停。


    宋翡與韓湛冷漠地站在他們的身後,望著這一家子,眼裏沒有半點憐憫。


    周五是旁觀者,他覺得這事非常的詭異。首先,莫家主身體健康,並沒有心髒病,沒有高血壓,也沒有熬夜。他這種注重生活規律的人,怎麽會突然心絞痛猝死?


    還有,莫夫人的手機,又怎麽會剛好停機?是不是巧合的有些奇怪?


    周五偷偷地看了眼韓湛和宋翡,瞧見這兩尊大神那冷漠的側臉,頓時就覺得這事詭譎,值得推敲。


    莫家主死了,這對莫族來說,無疑是個晴天霹靂。莫張狂經曆了喪子之痛,一夜之間好像蒼老了許多,本來隻是有些斑白的發,成了全白。


    清早,莫張狂坐在兒子的遺體旁,表情陰晴不定。


    經過一晚時間的冷靜,莫張狂也琢磨出不對勁來了。


    他兒子身體一直很好,怎麽會突然心絞痛去世呢?


    莫族幾名核心弟子正在給莫隨心穿壽衣,準備將莫隨心抬進棺材裏。莫漾則跟其他人在一旁準備白楊樹,待會兒要和莫隨心的遺體一起放在棺材裏。


    這是莫族下葬的禮儀,人死後,身體兩旁要塞滿白楊樹,遺體上麵要倒滿米跟大豆等食物,意味著後世衣食無憂。


    穿上了壽衣,幾名年輕的後生正要將莫隨心抬進棺材裏,這時,莫張狂突然喝道:“都住手!”


    聞言,眾人都是一驚。


    莫張狂大步走向了暫時停放莫張狂的木板床邊,他說:“我懷疑我兒並非意外死亡,我要給他做屍檢!”


    此言一出,滿堂嘩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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