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叫,殺雞儆猴!”


    宋瓷聽完韓湛這番見解,一時間無話可說。


    論及玩弄人心,宋瓷又哪裏是韓湛的對手。她能想到的問題,韓湛豈會想不到?


    宋瓷頓時覺得是自己多慮,杞人憂天了。


    韓湛卻搖了搖宋瓷的手,油膩膩的跟她撒嬌,“夫人,你這麽關心我,為夫很開心呢。”


    宋瓷嫌棄肉麻,想要把手抽出來。


    但韓湛卻把她捏得更緊,還說:“別亂動,我傷口疼。”


    盡管宋瓷知道韓湛是在玩苦肉計,但她還是心軟的不敢動了。


    迴到家時,女兒們已經睡著了。睡的時候,韓珺手裏還拽著宋瓷的一件睡衣。外公說,每天睡著之前,韓珺是一定要捏著宋瓷的衣服才肯入睡的。


    這件睡衣,也是宋瓷月子裏穿得次數最多的一件,不知道韓珺是太喜歡媽媽,還是在留戀奶香味。


    宋瓷把衣服從韓珺的懷裏抽出來,將她們姐妹倆的睡袍整理好,將她們放在小枕頭上。宋瓷坐在床邊,看著孩子們的睡顏,想親幾口,揉幾下。


    真可愛啊,怎麽看都不膩。


    韓湛靠在門邊,知道再不走,宋瓷今晚很有可能會在女兒房間留宿,他趕緊關了燈。


    屋子裏黑了下來,宋瓷迴頭瞪著韓湛,“讓我再看她們幾眼不行嗎?”


    孩子們現在還不會說話,是最可愛最萌的時候。等她們會走路,會說話了,那一天天的就是兩隻拆家小神獸,一點也不可愛。


    韓湛挑著眉梢說:“迴房讓我好好看你幾眼不行嗎?”


    老司機宋瓷紅了眼睛。“你...你別當著孩子的麵這麽說。”


    “沒關係,她們睡著了。”


    韓湛大步走進來,一把摟著宋瓷的腰,將她帶出了嬰兒房。


    兩人的房間與嬰兒房在同層樓,中間就隔著一條走廊。迴了自己房間,韓湛說:“來,瓷寶,我幫你卸妝。”


    可能是因為差點失去了宋瓷,從意大利迴來後,韓湛就變得格外地纏人。他最喜歡將宋瓷泡在浴缸裏,親手為宋瓷卸妝洗澡。


    他現在隻能看不能吃,給宋瓷洗澡分明是種煎熬,但他還是喜歡。


    韓湛動手脫了宋瓷身上的長裙,長裙掉了下來,露出她性感到處處完美的好身材。韓湛腦袋一熱,差點一個衝動直接做親手。


    韓湛強迫自己扭頭望著別處。


    他平複好了心情,這才繼續手裏的動作。


    宋瓷像是被剝了殼的雞蛋,光光滑滑。她泡進浴缸裏,頭放在靠枕上,舒服地哼了一聲。


    韓湛拿著卸妝膏,聽到宋瓷搞出來的動靜,他表情一冷,嚴肅地教育她:“別哼。”


    宋瓷睜眼看了他一下。


    宋瓷剛才那一哼,又勾起了韓湛的壞心思,褲子都藏不住他的反應。


    宋瓷很想逗一逗韓湛,但又怕韓湛真的繃不住胡來,到頭來還是傷了他自己的身體。


    宋瓷便忍住了。


    韓湛將卸妝膏搓乳化了,仔細地抹在宋瓷臉上每一個地方,輕輕地搓捏。宋瓷閉著眼睛,別提多舒服。


    忽然,韓湛問道:“你後天真要去北京?”


    宋瓷嗯了一聲。


    “我讓龍雨陪你去。”


    “好。”


    將宋瓷臉上殘留的化妝品痕跡洗幹淨,韓湛又取來洗麵奶,細細地為宋瓷洗了一遍。


    洗完臉,韓湛撫摸著宋瓷白淨細嫩的臉蛋,他盯著宋瓷的臉看了一會兒,突然說:“瓷寶,rain的事,我感到抱歉,但我沒有更完美的法子。”


    如果再給韓湛一次選擇的機會,他還是會那麽做。


    也許對宋瓷來說,rain就像是個孩子。但對韓湛來說,rain就是一個工具人,一個為了愛德華而存在的工具人。


    韓湛本質上,還是冷血的。


    提到了rain,原本浴室裏的旖旎氛圍逐漸變得沉默凝重下來。


    宋瓷這才睜開眼睛。


    她也看清楚了韓湛眼裏真心實意的歉意。


    宋瓷說:“rain很純善,是個好孩子,我沒見過比她更天真的孩子。你都不知道,那一晚在船上,rain開始是很反抗愛德華的。但愛德華打了我一槍,rain怕我死,所以她屈服了。”


    “韓湛,你都不知道我當時有多絕望。我隻能倒在地上,眼睜睜地看著她被愛德華那個畜生欺負!那時候我便發誓,等宰了愛德華,我一定要好好地疼愛rain。”


    “可是她...”


    宋瓷閉上眼睛,淚水滑過臉龐。


    她腦海裏,浮現出rain用身體擋住槍口,主動將所有子彈打進自己體內,為宋瓷爭取逃生機會的悲慘畫麵。


    rain明明那麽怕疼,死的時候,卻挨了那麽多子彈。


    rain會是宋瓷心裏的一個疙瘩,一輩子都無法釋懷。


    洗完澡,韓湛用浴巾包著宋瓷,將她放到床上躺好。“你先睡,我洗完澡再來陪你。”


    “嗯。”


    韓湛花了十多分鍾的時間洗完澡,他擦幹身子,換上睡衣,揭開被角躺了下去。


    韓湛剛躺好,宋瓷突然翻身抱住他的腰,還細心地完美地避開了他受傷的地方。


    突然被抱住,韓湛有些驚訝。“怎麽了,瓷寶?”


    宋瓷貼了過來,腦袋埋在韓湛的脖子後麵,她聲音聽上去悶悶的,“韓湛,你別太自責,我不怪你的。”


    能怪誰呢,若不是愛德華要求奧利安娜克隆江時雨,那rain就不會出生。


    一切的根源,都怪愛德華。


    韓湛提著的心,終於是放了下來。


    “那就好。”


    他按住腰間那雙手,告訴宋瓷:“北京想必你去過許多次,但你還是要注意安全,想買什麽就買,想吃什麽就吃,也可以多待幾天...”


    “但也別待太久。”韓湛手指在宋瓷手背上點了點,他說:“我跟孩子在家裏會很想你的。”


    “知道了。”


    一夜好眠。


    次日,宋瓷獨自離開家,去將望東城那些美食嚐遍。吃飯的時候,她手輕輕地撫摸著脖子上那個瓶子吊墜,沒有人知道,那瓶子裏麵裝著一個小女孩的骨灰。


    第二天,宋瓷一大早吻別了孩子們,隨意吃了點東西,便跟龍雨一道去了機場,飛往北京。


    這個季節,北方已經開始冷了。


    今天是個難得的好天氣,天空湛藍,可視度非常遠。


    宋瓷並沒有去人多的八達嶺,而是選擇了遊客稀少而地勢險峻的箭扣長城。這是一段未開發的長城,因為危險,它是命令禁止有組織遊覽行為的。


    爬到一處斷崖的頂上,宋瓷和龍雨站在最高處,眺望著遠方的重山疊巒。樹葉早已掉落,這讓長城看上去更顯得厚重滄桑。


    宋瓷取出包裏的小骨灰盒,在風吹來的一霎,她放飛了手中的骨灰。那些骨灰飄揚在空中,形成各種各樣的形狀,最後,它在風勢漸小時歸於塵土...


    龍雨站在宋瓷的身旁,他見宋瓷表情悲傷,便勸說寬慰她:“夫人,節哀。”


    宋瓷笑著搖頭。“我完成了她的臨終要求,突然覺得心裏空落落的。”


    龍雨索性一屁股坐在石塊上。


    這裏禁止抽煙,害怕引起山火,龍雨從兜裏掏出一包檳榔嚼著。


    宋瓷也學他坐下。


    龍雨嚼著檳榔,對宋瓷說:“阿倫葬禮結束的時候,我也產生過跟夫人此刻一樣的心情。就覺得心裏空了一處,像是少了點什麽東西。”


    龍雨咧嘴一笑,他說:“後來迴了望東城啊,迴到宿舍,發現阿倫常睡的房間裏一片漆黑,再也沒有亮過燈,我才發現,原來阿倫是真的沒了。”


    “我們兄弟以後每次聚餐,桌上永遠都要缺個角了。”


    龍雨紅了眼睛。


    他抬頭望著湛藍無垠的天空,笑道:“這就是離別啊,人一生中總在不停地跟人道別、離別、相遇。”


    “夫人,時間總能淡化一切的,別太難過。”


    宋瓷擰開礦泉水喝了一口。她說:“你說得沒錯,就是一想到以後再也看不到那樣一個人了,心裏就悶得慌。”


    宋瓷揉了揉胸口,她說:“有種想哭卻哭不出來的壓抑感。”


    “我理解。”


    他們在天黑前順利平安地下了山。


    按照原計劃,第二天宋瓷和龍雨是該迴望東城的。


    早上起來後,宋瓷站在窗戶邊上,望著外麵的細雨,她卻改變了注意。吃過早餐,宋瓷告訴龍雨:“龍哥,你陪我去一趟遼寧吧。”


    龍雨吃了一驚,“去遼寧?”


    “嗯。”宋瓷放下手裏的牛奶,她說:“我想起祭拜一下阿倫。”


    龍雨點了點頭。


    吃過早餐,在去機場的路上,宋瓷給韓湛打了個電話,說明了自己臨時改變主意,打算去遼寧的事。


    韓湛聽罷,沒有異議。


    “去吧,早去早迴。”


    “好。”


    宋瓷查詢了交通,發現搭乘高鐵比飛機更方便,便決定去坐高鐵。宋瓷已經很久沒坐過高鐵了,還覺得挺有趣。


    下午,他們便抵達了鳳城。


    龍雨是來過一迴鳳城的,這地方他熟。龍雨告訴宋瓷:“阿倫老家被拆了,現在這片地已經沒有他的家了。我直接帶你去他的墓地吧?”


    “好。”


    阿倫被葬在鳳凰山腳下,不屬於旅遊開發區。在阿倫小的時候,這片山遠沒有現在出名,很多地方都沒有被開發出來。


    小時候,他經常騎著自行車,帶弟弟來這邊玩。


    阿倫被葬在山腳下一塊大石旁,這邊葬著許多當地人的墓地,其中就有阿倫母親的墓碑。


    宋瓷和龍雨來到阿倫的墓前坐了一會兒,沒燒紙沒點蠟,怕引起山火。他們就靜靜地坐在墓前,陪阿倫說了許久的話。


    離開時,路過阿倫母親的墓碑,宋瓷突然停下了腳步。


    龍雨問:“怎麽了?”


    宋瓷盯著腳下,她說:“龍哥,你看,這痕跡像是什麽?”因為下過雨,所以一切活動痕跡都很明顯。


    龍雨盯著墓碑前那出凹進去的痕跡看了片刻,語氣不太確定地說道:“像是...膝蓋跪過的痕跡。”


    宋瓷跟龍雨的見解相同。


    為了求證,宋瓷幹脆一膝蓋跪在那個地方。


    她的膝蓋,與對方的膝蓋完美重合!


    宋瓷想到了什麽,表情猛然驚變。


    “龍哥,你說,會不會是阿倫的弟弟迴來了!”阿倫的弟弟不知道阿倫死了,但他走丟時也五歲多了,他或許不記得哥哥叫什麽長什麽樣,但他一定記得母親因何而死!


    五六歲小孩子的記憶已經很強了,他肯定記得自己的家鄉。


    他若迴來了,一定會來祭拜母親!


    龍雨也有些欣喜,“我們去問問!”


    天快黑時,宋瓷與龍雨才迴到市區。阿倫的老家已經被拆遷,如今建成了高檔小區,附近就有一家酒店。龍雨在酒店開了兩間房,兩人拿著房卡來到電梯廳。


    電梯共有三部,宋瓷看到左邊的電梯先下來了,便跟龍雨一起進了電梯。


    電梯門剛關上,隔壁電梯的門從裏麵被打開。一個金發藍眸的高挑美人從裏麵走出來,她身後,跟著一個身穿黑色工裝外套的年輕男人。


    “麻辣爬蝦子,香煎帶魚,餃子,蜆肉炒叉子...”奧利安娜嘴裏蹦出一個接一個的不標準的中文菜單名兒。


    蘇問跟在奧利安娜的身後,聽著她那口極為不標準的中文,表情寵溺,又忍著笑。


    走到大門口,奧利安娜轉過身來,有些期待地問蘇問:“真的都好吃嗎?”


    蘇問想了想,他說:“我不記得了。”


    奧利安娜一愣。


    “我還是小時候吃過,那時候,就覺得叉子特別好吃。”所謂叉子,其實應該叫做米叉子,是丹東鳳城一帶的名小吃,用玉米做的。


    蘇問就記得,小時候每到秋天抓捕蜆子的時候,母親總會用米叉子炒蜆肉給他們吃。


    特別好吃。


    將蘇問那副迷茫受傷的表情看在眼裏,奧利安娜趕緊伸手握住蘇問的手,說:“那我們再去吃一遍,看看是不是好吃。”


    “嗯。”


    蘇問跟奧利安娜找了一家飯店,就是街邊那種普通的但生意火爆的小飯館。


    奧利安娜自認為自己中文講得不錯,她一坐下,拿起菜單,根本看不懂上麵寫的是什麽,便說:“遼辦梁,要一個麻辣胖蝦子,想見帶魚,腳趾,鹹肉炒叉子...”


    老板娘:“...”


    老板娘就很絕望。


    她將求助的目光投到蘇問身上。


    蘇問的中文講的也不是很標準,但還能聽懂。他說:“老板娘,要一個麻辣爬蝦子,香煎帶魚,水煮餃子,蜆肉炒叉子。”


    老板娘這才恍悟地猛點頭。“好了,等著啊!”


    老板娘風風火火地跑了。


    奧利安娜有些喪氣,她偏頭問蘇問:“我的中文,很糟糕嗎?”


    蘇問摸了摸她的頭,誇她:“不,很棒了。”


    奧利安娜很鬱悶,她說:“我是不是丟人現眼了?”


    “沒有。”


    奧利安娜撇了撇嘴,想抽煙,又看不懂中文,又擔心飯店禁止抽煙。她手指夾著煙,目光在飯館裏掃了一圈,倒是看見了幾個在抽煙的男人。


    她正要點燃煙,卻見到一個孕婦挺著大肚子來到隔壁桌桌下。


    奧利安娜又自覺地放下了打火機,將煙塞迴了煙盒裏。


    蘇問無聲地注視著奧利安娜的動作,他唇角一勾。


    真可愛啊。


    很快,菜便端上桌。


    奧利安娜別的都挺喜歡吃,就是那個配餃子的蘸料放了太多蔥,奧利安娜吃的有些不習慣。隻吃了一口,就被那滿嘴的蔥味兒給驚到了。


    奧利安娜再吃餃子,索性不沾醬了。


    那米叉子也許是因為被冠上了‘蘇問最愛美食’的頭銜,所以奧利安娜也覺得好吃。


    吃撐了,兩人散著步消食。


    走著走著,他們來到了一片商業區,附近還有一處高檔小區,一看就是很貴的那種。奧利安娜穿著高跟鞋,腳都有些走酸了。


    蘇問注意到奧利安娜總低頭看自己的高跟鞋,他直接在奧利安娜的身前蹲了下來。


    “上來,我背你。”


    奧利安娜沒跟蘇問瞎矯情,她大方地趴在蘇問的背上。


    蘇問背著她,繼續漫步走在街邊。


    當蘇問又一次迴到之前主動背起奧利安娜的地方時,奧利安娜終於察覺到了不對勁。她拍了拍蘇問的肩膀,說:“蘇問,你已經背著我,在這條路上繞了三圈了。是不是迷路了?”


    蘇問也有些累了,他放下奧利安娜。


    “是啊。”


    蘇問盯著麵前這棟高樓,有些迷茫地說:“安娜,我找不到家了。”


    奧利安娜本來都打算開導航,準備搜索迴酒店的正確路線。聽到蘇問這話,奧利安娜這才意識到蘇問在說什麽。


    奧利安娜放下手機,抬頭看著蘇問的臉頰。


    蘇問臉上,布滿了迷茫跟茫然。


    奧利安娜心裏有些難受。


    當你愛上一個人,他一顰一笑一皺眉都會牽動你的心。


    奧利安娜想要伸手去撫平蘇問每間的褶皺。


    這時,蘇問突然抬起右手,指著麵前這座高樓,他輕聲呢喃道:“我明明記得,我家以前就在這裏的,但我找了三圈,也沒找到我的家...”


    他的家呢?


    他的...哥哥呢?


    都不要他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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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奧利安娜心都要碎了。


    她明明不是個軟心腸的人。


    奧利安娜捏住蘇問的手,狠心告訴蘇問:“蘇問,你的家沒有了,被拆了。”將腦袋靠在蘇問肩膀上,奧利安娜又說:“以後,我的家就是你的家,我做你的家人。”


    蘇問按住奧利安娜的腦袋,他盯著那棟燈光明亮的高樓大廈,卻覺得視線模糊,尋不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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