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向鬆現在暫代知府職位,如果不出意外,年後他應該就是知府大人了,他們還錯過了在知府大人跟前留個好印象的機會!


    大家想到這裏就更氣了!


    “唿~”


    鄉紳們不約而同的深吸一口氣,壓下心中的悔意與氣憤,轉而換上諂媚的笑意!


    “白舉人說的極是,咱們都是泰昌縣的人,自然也該為泰昌縣的繁榮安定,略盡綿薄之力!”


    擁有縣城最大的綢緞莊的蔣老爺搶先道,“我願為縣衙的每位衙役籌備二尺棉布,二斤棉花,另為諸位大人奉上一丈錦緞,十斤雪花棉,希望各位大人也如百姓們這般,過個暖和的大年!”


    千裏酒莊的王老爺挺著富態的大肚子緊隨其後,“我願為縣衙的每位衙役準備一壇二斤屠蘇酒,另為每位大人獻上一壇十斤瓊花釀,讓各位大人在冬日暖身!”


    “我願為每位衙役準備豆油……”


    “我願為每位衙役準備白麵……”


    ……


    大家爭先恐後的開口,紛紛要表達心意,且越到後來,每個人準備的東西越豐盛!


    “咦!”


    白舉人咂咂嘴,意味深長的看著眾人,送上門的年豬,左向鬆要是不宰,那就對不起他們這份主動!


    果然!


    左向鬆迴身,臉上掛著笑,“大家如此積極踴躍且大手筆,想來諸位名下的鋪子收益,這幾年都還不錯。”


    眾人不覺得左向鬆會在大庭廣眾下打他們錢財的主意,故而也沒有叫窮,但這裏的都是人精,皆知財不外露的道理,故而迴答的比較保守。


    “還是托了縣令大人您的福,百姓安定了,咱們鋪子裏的生意也還說得過去!”


    “比上不足比下有餘,家裏的花銷算是夠用,卻也是不敢大手大腳。”


    “咱們多是做的衣食住行方麵的生意,倒是不愁沒有生意,但大富大貴是不敢想。”


    “虧得您將縣城治理的好,咱們鋪子才開的安穩,鋪子裏的生意也才能安穩。”


    “對對對!”


    ……


    大家迴答的同時不忘不著痕跡的拍拍馬屁,而左向鬆臉上的笑容也更深了幾分,眾人隻當他們馬屁拍到了左向鬆的心坎兒上,一個個兒樂的見牙不見眼!


    但很可惜!


    事實確實如他們所想,卻又與他們想的有些區別!


    “如此甚好!”


    左向鬆滿意非常,笑眯眯的看著眾人道,“既然大家生意穩定,可隨隨便便拿出幾十近百兩銀子,想來該補的東西也能補上來了。”


    該補的東西?


    眾人腦子裏第一時間想到的就是銀子,他們麵麵相覷,左向鬆該不會是要升職了,壓抑了三年的本性因此顯露,想要在走之前狠狠撈上一筆吧!


    左向鬆假裝沒看見他們之間的眉眼官司,對著劉主簿點了點頭,得到示意的劉主簿立即上前。


    “諸位想來是有些疑惑的。”


    劉主簿攤開手裏的賬簿,“那本主簿就替各位解惑一二。”


    話落。


    他將視線看向王老爺,笑眯眯的開口道,“上任縣令在任的三年,你的千裏酒莊共計售出女兒紅四千兩百二十八壇,酒釀春酒三千四百八十三壇,瓊花釀……這是你統繳商稅時所記。”


    “然而。”


    劉主簿臉上依舊掛著和藹的笑,可說出的話卻讓王老爺刹那變了臉色。


    “這三年裏,您售出的實際酒量,卻是您繳納商稅酒量的兩倍。”


    王老爺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不過劉主簿卻沒有繼續說下去的意思,而是將目光看向了珍寶閣的徐老爺。


    “上任縣令在任期間,珍寶閣售出赤金鑲寶石頭麵二十八套,赤金頭麵七十三套,鎏金鑲寶石頭麵……這是你繳納商稅的記載。”


    劉主簿口齒清晰,“可實際出售數量也是繳納商稅數額的兩倍。”


    徐老爺亦是難以置信,而劉主簿則對著現場,有頭有臉的人挨個點了下去。


    “上任縣令在任期間,花樣綢緞莊……”


    “上任縣令在任期間,鄭記糧鋪……”


    “上任縣令在任私聊,於記繡莊……”


    ……


    隨著一個個名字被點到,一個個數據被念出,所有鄉紳老爺俱是麵色灰白,臉上再無半絲喜色,他們也終於明白,左向鬆哪裏是單純請他們來看他的作為功績,分明是有備而來!


    左向鬆在上任之前便先派人來泰昌縣調查過,後來他上任後發現,泰昌縣明明比府城許多縣城都要好上許多,可泰昌縣的商稅繳納卻遠低於其他縣城,更不要提縣衙賬麵空空如也!


    隻是他也知道,強龍不壓地頭蛇,何況是前任留下的爛攤子,他想徹查何其困難,於是便將事情給按了下來,隻暗中徐徐圖之!


    如今。


    石璋被押迴京處置,而他也成了代知府,沒了掣肘他又拿捏了證據,他自然要正式開始清算!


    “上任縣令右遷於潁州府淮陰縣任縣令,今年不出意外當升任道台。”


    “不過。”


    左向鬆聲音如常,“在半個月前有人告發其,官商勾結、貪汙受賄,而今證據確鑿,他已然下獄,隻等開春便要問斬。”


    他說的輕描淡寫,在場的心虛之人卻是麵色煞白,看向他的眼神裏盡是畏懼和驚恐,他們似是不敢相信左向鬆竟是如此,心機深沉,隱而後發的人!


    左向鬆負手而立,對於他們的反應恍若未聞,上任縣令如今的下場是爭鬥失敗的後果,非他刻意所為,他不過是順勢處理了手頭擠壓的舊案,但是其中內情他就沒有必要跟這些人解釋了。


    而在眾人惶恐不安的時候,白舉人卻是東看看西看看。


    這些事情跟他沒什麽關係,上任縣令還在的時候,他在人手底下辦事,作為“獨行俠”的他,這樣的“好事兒”也沒人會想著他,他也不屑如此蠅營狗苟。


    他負手努力迴想,除此而外,他在上任縣令在任時,幹什麽傷天害理的事了嗎?好像沒有吧!


    所以!


    左向鬆要秋後算賬,幹嘛邀請他也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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