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笑成一團,連連稱他美。


    四組嘉賓的出場順序也是節目組精心安排好的,何青荷與傅琛排在第二個。


    何青荷已經習慣萬年老二的待遇了。


    第一個出場的是吳杞與聶平然的羅密歐與朱麗葉。


    第69章


    嚴中和左文峰排在第三個, 安惟和楊銘遠最後。


    新嘉賓的話題度最大,放在最後一個可以理解,同時圈外人與圈內人的演技有差距, 所以素人放一塊, 演員放一塊,省得演員先出場, 拉高了大家對嘉賓演技的期待,素人再表演, 觀眾會覺得失望。


    吳杞和聶平然第一個出場, 反而狀態最為放鬆, 吳杞提著裙子走上去, 鬥誌昂揚, 一點都不像文藝複興時期的小姐,而像雄赳赳氣昂昂的公雞。


    聶平然同樣一臉無所謂的樣子, 反正破罐子破摔, 演成啥樣就啥樣。


    節目組居然沒讓他們演著名的陽台幽會,而是演朱麗葉假死, 羅密歐服毒, 朱麗葉醒來見到羅密歐死去, 然後自殺那一段。


    兩個人幾乎全程獨白, 根本沒有對話,看來是再婚組平時吵得太多, 節目組故意不讓兩人說上話。


    獨白需要飽滿的情緒, 一個人躺著裝死,另一個人對著“屍體”表達愛意, 再加上吳杞是反串,其他圍觀的人終於明白, 聶平然說的悲劇演成喜劇是什麽意思了。


    這次綜藝的錄製,安全按照實際拍戲的規格,何青荷好奇地站在導演的後麵看監視器,發現在屏幕裏,演員的一舉一動都會放大,看得特別清楚。


    要說唯一跟實際拍戲不一樣的地方,就是導演不喊卡,嘉賓們演成什麽樣就什麽樣。


    何青荷看別人演戲正看得津津有味,工作人員過來喊他,他才發覺馬上輪到自己上場了。


    布景早已搭好,等第一組嘉賓演完,一波工作人員搬著東西嘩啦一下去了下一個場景。


    與剛才的歐式風格不同,這迴是中國古代皇帝的寢殿,美輪美奐的寢殿中間,擺著一個寬大的臥榻,是這一段戲的主戰場。


    場上的燈光模擬燭火,打得沒有那麽亮,何青荷上場的時候,依舊被晃了一下眼睛。


    他第一次站在舞台中央。


    萬年老二當習慣了,凡事不爭不搶,漸漸遺忘,原來聚光燈下,被眾人矚目的感覺是這樣子的。


    何青荷深吸一口氣,從現在開始,他就是甘寂。


    甘寂醒來的時候,以為自己到了陰曹地府。


    “這是何處,是陰曹地府嗎。”


    甘府的那場屠殺曆曆在目,他的眼前一片血紅,滿目猩紅之中,有父親憤怒的臉,以及母親悲傷的淚。


    “父親,母親,你們在哪?”


    到了陰間也好,就不用遭之前那種罪了。


    他一定跟甘家上上下下幾十口人同路,甘寂起身,想尋找自己的父母。


    可陰曹地府也像皇宮一樣豪華嗎,甘寂怔怔地坐在臥榻上,終於認出此處。


    這裏是皇帝的寢宮,他曾經來過。


    他低頭看著臥榻,榻上雕刻著熟悉的龍紋,他曾經與皇帝在這上麵偷得片刻歡愉。


    甘寂一瞬間明白過來,下令滅門甘家的,是皇帝,留他一個活口的,也是皇帝。


    甘寂立即覺得惡心,一陣頭暈目眩,伏在塌邊幾乎無法唿吸。


    這時候,皇帝出現,快步走到他麵前,把他扶起來,摟在懷裏。


    “寂兒。”皇帝喃喃唿喚,伸手把甘寂汗濕的額發撩到一邊,溫柔地問,“累了麽,要不要用些吃食。”


    甘寂抬起頭,漆黑的眼睛望著皇帝。


    他伸出手,撫摸皇帝深邃的眼睛,英挺的鼻梁,皇帝眸光深濃,凝視著甘寂蒼白的臉。


    甘寂說:“殺了我。”


    皇帝頓住,表情變得陰鬱。


    甘寂繼續撫摸皇帝,一直摸到他的頸項邊,輕聲說:“殺了我,還來得及。”


    皇帝沉聲說道:“朕既然放了你,就不會讓你死。”


    甘寂稍稍偏頭,溫潤的眼睛水波蕩漾,帶著一種天真,他問皇帝:“為何不讓我死。”


    皇帝把他擱在自己脖子邊的手拉下來,將他冰涼的指尖握進自己的掌心,沙啞地說:“朕以為你心知肚明。”


    甘寂笑了。


    冰雪一般的麵容突然春花綻放,在脆弱中平添幾分豔麗,陰冷又美麗,如泣如訴,仿佛幽怨的鬼魂。


    甘寂說:“陛下不過是圖我的身子罷了。”


    他拉著皇帝的手去撫摸自己的胸膛、腰腹:“陛下喜歡我的這裏,還有這裏,所以舍不得殺我,我說的對麽。”


    皇帝眯起眼睛。


    甘寂幽幽歎息:“可惜陛下更喜歡社稷江山,可憐我父親隻想做純臣,一生明哲保身,卻還是被陛下看中,人頭拿來祭旗。”


    皇帝同樣歎息:“寂兒,何必如此聰明,你不如傻一點,過得會快樂一些。”


    他把甘寂拉過來抱住,用下巴蹭甘寂的頭頂,溫言細語:“朕賜你一間冬暖夏涼的宮殿住著,你喜歡海棠,便在殿前種滿海棠,朕日日去看你,陪你解悶,你說好不好。”


    甘寂靠著皇帝的胸膛,說:“原來陛下是想效仿金屋藏嬌。”


    皇帝摸摸他的頭發:“若你不願住在深宮,朕把你安插到近衛營,你仍能建功立業,隻是每日需到朕的麵前點卯,你看這樣如何。”


    甘寂又笑:“陛下倒是想得周全,就不怕旁人非議?”


    皇帝露出不屑一顧的神情:“朕給你一個全新的身份,誰敢質疑,朕要誰的腦袋。”


    甘寂推開皇帝,從他的懷裏坐起,望著皇帝:“沒人敢質疑陛下,所有人隻會想,甘家的兒子原來是以色侍君的嬖人。”


    他臉上的笑容美得驚心動魄:“身負血海深仇,卻雌伏於滅門仇人身下,陛下是想讓我被人指著脊梁骨罵麽,又或許是想讓我百年之後,無顏見甘家列祖列宗。”


    皇帝揚起手,一巴掌扇過去。


    甘寂被掀翻在臥榻上,久久無法起身。


    榻上之人細瘦纖弱,趴在那裏,蝴蝶骨透過薄薄的衣物顯露形狀,像不屈的山脊。


    皇帝心軟了,他走上前,動作輕柔地把甘寂扶起來,撫摸他的側臉,低啞地說道:“寂兒,你不要跟朕作對,好好聽朕的話,朕已經讓你活下來了,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甘寂垂著腦袋,不言不語。


    皇帝繼續說:“隻要你聽話,朕保你下半輩子榮華。”他頓了頓,“朕知道你不愛榮華,朕讓你負責修書,全天下的典藏,你想看多少就有多少。”


    甘寂還是一動不動,宛如沒有靈魂的玩偶,由著皇帝甜言蜜語,沒有一絲反應。


    皇帝終於發現甘寂不會理他,但是無所謂,隻要甘寂的人在他懷裏,其他一切都無關緊要。


    皇帝撫摸著甘寂的頭發頸項,再摸到他單薄的胸膛與窄細的腰肢,露出沉迷的神色。


    他伏在甘寂的耳邊說:“你剛才說朕圖你的身子,沒有說錯,朕恨不得將你拆了吞進肚裏。”


    “寂兒,你是朕的。”


    皇帝的指尖探進甘寂的衣襟,甘寂依舊沒有反應,仍由皇帝擺弄。


    衣料摩擦的聲音細碎地在寢殿迴蕩,皇帝把甘寂壓在臥榻之上,俯身抵住他的腰身。


    欲望膨脹,空氣中彌漫著糜爛的氣息,腐朽而奢靡,令人絕望。


    甘寂睜著眼睛,眸光渙散,眼眸失去往日的清澈,變得渾濁不堪。


    但他並沒有屈服,緩緩偏過頭,看了看覆在他身上的皇帝,張開嘴,狠狠咬在皇帝的脖子側麵。


    皇帝吃痛,一把將甘寂甩開。


    皇帝站起身,捂住脖子,陰沉地望著甘寂。


    甘寂的唇邊帶著從皇帝脖子上咬出來的血跡,他用指尖抹了一點紅色,放在麵前看,喃喃地說:“我要弑君,是滅九族的大罪,可我已經沒有九族了,如何定我的罪?”


    他說著說著把自己繞進去:“我到底是有罪還是無罪,若我無罪,為何滅我滿門。”


    甘寂看也不看皇帝,自顧自地說著。


    鮮血從皇帝的指縫中滲出來,皇帝沒有喊人,隻是那麽看著甘寂。


    兩個人之間的距離不超過五步,卻像相隔海角天涯。


    皇帝說:“你瘋了。”


    甘寂還是不理皇帝,甚至開始哼歌。


    那是他老家的民謠,小時候阿娘把他抱在膝上,輕柔地唱給他聽。


    皇帝聽過這首曲子,他與甘寂柔情蜜意的時候,甘寂撫著他的額角,在他耳邊喜悅地哼唱。


    曲子還是那首曲子,哼曲子的人依舊還在,可一切都變了。


    覆水難收。


    “卡。”徐導象征性地喊了一聲,意味著豪門組的表演結束。


    何青荷停止哼唱,靜靜地坐在臥榻上,一時之間沒有動。


    傅琛走過去,捧起他的臉,仔細察看,問:“我沒有傷到你吧。”


    他們的劇本被何亦竹改得盡量內斂,原電影裏瘋狂的衝突變得溫和,可依舊有一個扇巴掌的動作。


    昨天他們練了很多遍,傅琛怎麽也下不了手,後來把何亦竹重新找迴來學借位,才勉強像那迴事,傅琛仍然怕他傷到何青荷。


    傅琛沒有等到何青荷的迴答,而是發現他在發抖。


    何青荷的身體細細顫抖,沉浸在絕望中無法自拔。


    傅琛低低地喊:“青荷,何青荷。”


    何青荷聽到自己的名字,才意識到他不是甘寂,猛地清醒過來,無措地看向傅琛。


    他在傅琛的眼睛裏看到了心疼與擔憂,再也控製不住自己,一把撲進傅琛的懷裏。


    傅琛緊緊抱住他。


    “沒事了,你是在演戲。”傅琛的聲音低沉,溫和地告訴他。


    何青荷知道是在演戲,可他不由自主地難過,他覺得主角太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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