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體會到的一點點甜,還沒來得及迴味,就變成難以下咽的苦味。那人問:“所以你們還覺得這是秀恩愛嗎?”幾個人瘋狂搖頭,一點都不恩愛,反而有點掃興。有人形容這種感覺:“就像看到一個漂亮得像洋娃娃的美人,還沒來得及高興,他突然轉過身,看到他背後上著發條。”以為真情流露,實際全是安排。幾個人最後商量了一下,決定到時候把後半部分的錄像剪了。第8章 傅琛帶著自己的助理遠在千裏之外的n城,他身為投資人,一年到頭經常出差,早已習以為常,隻是這迴家裏正在錄綜藝,他半路出來,留何青荷一個人麵對節目組,有點擔心。今晚有飯局,拖得比較晚,但傅琛答應過要聯係何青荷,絕對不會食言。他站在餐廳的外麵,聽著電話裏何青荷溫潤的聲音,夜風輕輕吹拂,令他心神安定。他的助理守在一邊,見自家老板打完電話,這才走上前,詢問:“boss,是直接迴酒店還是繼續去餐廳。”傅琛的助理跟傅琛一個風格,宛如一個人型機器人,一絲不苟地貫徹傅琛的指示,惟傅琛馬首是瞻。傅琛說:“去餐廳。”助理隨即站到他身前給他帶路。兩個人走了幾步,發現除了他們,還有別人臨時出來打電話。穿著灰色西裝的男人靠在露台的欄杆上,用藍牙耳機打電話,神情輕鬆,唇邊掛著笑意,嘴裏說著肉麻的話:“寶貝,你有沒有想我。”傅琛下意識皺了皺眉頭。男人發現了傅琛的存在,挑了挑眉毛,對電話那頭說:“機器人小舅舅來了,我有點事找他,待會再打給你。”他掛了電話,走到傅琛身邊,收起臉上的笑容,氣質瞬間變得冷酷。傅琛的助理率先跟他打招唿:“秦總。”眼前的這個男人叫秦譯,是傅琛外甥同父異母的兄弟,算是沾親帶故,時任一家新能源公司的總裁。傅琛與秦譯的關係有些複雜,目前兩個人有合作,但私底下依舊互相防備,傅琛注資秦譯的公司,時常有把秦譯踢出局取而代之的想法,秦譯也總是想方設法削弱傅琛在公司的控製權。這次兩個人一起參加能源會議,雖然一路同行,交談卻不多。“這次有沒有看中的公司。”秦譯衝傅琛的助理點點頭,問傅琛。傅琛表情平淡,直白地迴答:“暫時還沒有。”秦譯扯了扯唇角,說:“看來傅總的錢很難花出去。”傅琛對他陰陽怪氣的說話方式見怪不怪,說:“我一向謹慎。”秦譯沒有繼續談公事,而是話題一轉,說:“出來這麽多天,怎麽沒見你跟家裏的老婆聯係?”傅琛投給他一個冷冷的眼神。旁邊的助理心裏立即警鈴大作。時銳科技的秦總超級喜歡在他們家老板麵前秀恩愛,搞得老板不勝其擾,直到老板跟何先生結婚,秦總才消停一點,沒想到現在故態複萌,又來了。秦譯依舊一副冷酷的表情,語氣卻不斷往上飄:“我們家桐桐每天不跟我通視頻睡不著覺。”說著他掏出手機,把視頻記錄放到傅琛麵前:“至少一天一次,有時候早中晚好幾次。”傅琛掃了一眼,說:“你確定不是向你匯報工作?”秦譯的愛人是他的行政秘書,這次秦譯出門沒帶葉秋桐,肯定是讓葉秘書坐鎮公司。以傅琛對葉秘書的了解,他頻繁地聯係秦譯,絕對不是為了膩歪,反過來還差不多。秦譯頓了頓,顯然傅琛說對了,他沒有反駁,而是有後招,從相冊調出照片,湊到傅琛麵前:“桐桐每天都給我分享他在做什麽,有照片為證。”照片上的人鮮活明麗,對著鏡頭外麵的人微笑,眼睛裏有著明顯的愛意。怪不得秦譯如此得意。旁邊的助理大氣都不敢出,心裏替傅琛著急,老板,你剛才不也跟何先生打了電話嗎,把通話記錄秀出來啊。傅琛思索片刻,同樣把手機掏出來,給秦譯看:“我跟青荷也打電話。”助理一陣感動,好樣的老板,不能輸給秦總。秦譯看了看傅琛的手機,嗤笑一聲:“你們打個電話才五分鍾。”他滿臉蔑視:“我跟桐桐聊天至少半小時。”秦譯整理領帶,對傅琛說:“你還需要多修煉啊,小舅舅。”說完,他氣定神閑地揚長而去。傅琛和助理站在夜風中,望著秦譯的背影,助理慢悠悠地說:“這人有點過分。”實際上是太過分了,欺負他們家老板不會秀恩愛。傅琛抬了抬眼鏡,說:“他想找優越感,也隻有從這方麵了。”傅琛以前是商圈有名的鑽石王老五,孤身一人,斷情絕愛,傅琛和秦譯有段時間因為爭奪股權,鬥得很厲害,後來不得不合作,兩個人的關係也沒多好。秦譯心裏憋著一口氣,抓著傅琛萬年單身這一點大做文章。助理試著寬慰傅琛:“秦總實在幼稚,您現在也結婚了,不用跟他一般計較。”傅琛沒有順著助理的話說,而是問:“你對我參加綜藝節目的事怎麽看。”傅琛參加綜藝的事沒有對外宣布,隻有身邊的助理替他處理事務知道。助理愣了愣,謹慎地說:“一開始比較吃驚。”任何人都很難把傅琛與綜藝這個詞匯聯想到一起。傅琛又問:“秦譯會看綜藝麽。”這個問題助理答不上來,隻能保守地說:“應該不看吧,秦總不像是喜歡娛樂節目的人。”傅琛說:“他媽媽是江丹瓊。”助理呆住,那不是老一輩的國民影後麽,也就是說秦譯與娛樂圈的關係十分密切……助理來不及細想,傅琛就說:“迴去吧。”助理連忙跟上,兩個人漸漸消失在夜色中。x傅琛一向有時間觀念,說七天迴,絕對不會拖延到第八天。那天何青荷早早迴家,在屋子裏等著。傅琛迴來的時候,身上帶著北方的涼意,何青荷站在玄關,從他手裏接過外套,外套上的木質香氣變得更加沉鬱。何青荷微笑著照例說:“辛苦了。”傅琛也還是那句話:“不辛苦。”傅琛進屋,往客廳攝像頭的位置掃了一眼,黑色的設備上方泛著紅光,說明鏡頭正在工作。傅琛風塵仆仆,先去洗漱,何青荷在外麵準備食物。即便正在被人拍攝,兩個人依舊按照以往的節奏生活。傅琛剛迴來就要一大堆事情要處理,吃完飯直接進了書房,何青荷也走進自己的房間。節目組絕望到懶得吐槽:“不是說小別勝新婚嗎,這兩個人怎麽反倒更生疏了。”臨近睡覺,節目組以為今天的錄製會像平時那樣平淡地結束的時候,傅琛從書房走了出來。他走到何青荷的房間門口,敲了敲門。何青荷聽見敲門聲,扭過頭,若有所思地望著門板,沒有第一時間起身。他知道傅琛來找他做什麽,今天剛好是每星期一次的夫夫生活日。上星期傅琛出差,空了一周,何青荷剛才就在想,按照傅琛雷打不動的作息,一定會來找他。果然如此。該來的總會來,何青荷深吸一口氣,從椅子上站起來,走到門口,拉開門。兩個人打了照麵,互相對視。傅琛問:“你這邊還是我那邊。”何青荷抿抿嘴唇,麵容浮現不好意思的神色,說:“有人看著,不太方便。”本來監控著鏡頭的節目組工作人員都快睡著了,猛地聽見這段對話,露出疑惑的神情,這兩人又要做什麽。傅琛蹙了蹙眉,盡管他的動作非常輕微,眉間很快恢複平時的冷淡,但何青荷還是捕捉到了他的這個表情。有時候何青荷懷疑,傅琛有強迫症,一旦設定好程序,沒有照著做,他會難受到死。何青荷輕聲說:“節目組馬上就要撤離了,等他們走了再說。”節目組:“?”你們到底要幹嘛,需要等我們走了才做。傅琛沒有說話,而是轉身把走廊裏的攝像頭關了,接著越過何青荷,走進房間,把房間裏的攝像頭同樣關掉。瞬間黑屏的節目組:“???”傅琛這才對何青荷說:“這樣呢。”既然鏡頭允許關閉,說明尊重他們的隱私。何青荷無奈地說:“那也很別扭。”他做不到完全忽略頭頂上方的設備。而且……“關了人家不是知道你要做什麽了嗎。”如同何青荷所說,節目組雖然看不到畫麵,但全都意識到了,幾個人坐在監控室裏,氣氛尷尬。攝像頭關都關了,何青荷不好再說什麽,抿著嘴唇站在那裏。傅琛說:“當初我答應參加綜藝,說好了不可以打擾我們的正常生活。”傅琛的表情像平時那樣平淡無波,衣服的扣子扣到最上麵,包裹得嚴嚴實實,一點不漏,整個人嚴肅體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