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曜瞅瞅林遂,林遂瞪他,景曜:“你們剛剛在說什麽?”


    林汐似乎又想起來,想接著訓,眼睛一轉好像在尋找目標,林遂立即軟了脾氣,擺出笑臉:“沒說什麽,景曜,你今年多大?”


    景曜莫名其妙:“二十三。”


    林遂笑的很開心:“真年輕啊。”


    景曜嘿嘿笑起來:“出走半生,歸來,仍是少年。”


    不要臉!林銳站在那聽著,覺得景曜怎麽看怎麽像是在炫耀,再看林汐,那家夥眉清目秀嫩的和小蔥似的,兩個人簡直蜜裏調油,再看看自己,比景曜沒大幾歲,感覺已經快蔫了。


    再想想自己那無望的愛情,瞬間覺得這輩子到頭了啊。


    “吃飯了。”白靈調整好心情,笑著喊他們。


    林銳和林陽,白青羽立刻去幫忙,景曜看著他們在自己家那輕車熟路的樣子,有些好笑,低聲和林汐說道:“都過去了?”


    林汐:“不重要了。”


    景曜心裏歎氣,也是。


    “走吧,吃飯去。”景曜扶著林汐坐過去,“好香啊。”


    “阿姨和老夫人的手藝真好,辛苦了。”


    白靈眼睛一亮,樂嗬嗬:“也沒有啦,你還沒吃呢,嘴真甜。”


    林陽和白青羽林銳暗暗翻白眼,馬屁精。


    林汐小小咳嗽了一聲,幾個人立刻笑容滿麵:“對呀對呀,聞著就香,吃了更香。”


    林汐哈哈哈笑出聲,太好玩了。


    大家幽怨的看著他,這家夥是真欠扁啊。


    不過,這一桌子十來個菜,的確味道還行,林汐吃的很飽。


    他吃起飯來很安靜,甚至連咀嚼聲都不怎麽聽得見,景曜給他碗裏夾了很多菜,看的出來,林汐被照顧的很好。


    林遂心裏五味雜陳,死皮賴臉終於能在一張桌子上吃飯了,可感覺距離還是那麽遠。


    林汐的心,他們打不開。


    除非他自己走出來,但憑什麽,他要打碎自己接納他們?


    白靈看林汐吃挺多,眼睛悄悄紅了,林遂和妻子搖搖頭,白靈偷偷抹了一把臉,還奢求什麽呢?


    能這麽近距離的看著,已經很幸運了。


    林汐吃飽開始犯困,縮在沙發上打瞌睡,露出的腿上纏滿了繃帶,林遂坐在對麵,心裏想,這孩子可真讓人心疼。


    白鬆拿著棋盤溜達過來:“下一盤?”


    林遂沒什麽心情,“您找別人吧。”


    白鬆把自己兒子招唿過來,語重心長的和林遂說道:“還從沒見過你這麽吃癟,終於像個人了。”


    林遂苦笑:“爸,您不了解前因後果,還埋汰我,紮不紮心啊。”


    白鬆和自家兒子下棋,“你要是好人,林汐能不理你?害得我們一起挨罵。”


    怨氣很重。


    林遂鼻孔出氣:“敢情您不爽的原因是這個。”


    “那不然呢?我第一次被個小娃娃訓到抬不起頭來,我都多大歲數了,你們也好意思?”


    林遂嘴角抽抽:“您咋不在小汐麵前說呢?”


    就會罵我,嗚嗚。


    白鬆小聲:“我不敢。”


    林汐看著人畜無害,實際上嚇人呀,他可嚇人啦。


    他要不是收著,指定能嘚吧嘚吧不帶重複輸出國粹一萬字,誰敢惹啊!


    林遂兩眼一閉,自閉,不理任何人,煩。


    白靈的大哥白虎不情不願的和他爸下棋,“爸,你贏了,我可以走了不?”


    白虎喜歡格鬥術,體格子也健碩,對下棋根本不感興趣。


    與其下棋,不如讓俺出去跑十圈!


    白鬆怒氣衝衝:“你個大老粗,要你有什麽用,你瞅瞅你這熊樣,跟頭大狗熊似的,吃飯吃最多,腦容量屬你最小!”


    白虎委屈:“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喜好,您還幻想我能成科學家呢,我是那塊料嗎?”


    林遂轉過臉,肩膀直抖,笑的一抽一抽,小舅子人如其名,是真虎。


    景曜坐在林汐身邊,看著林汐,見他睡得沉,沒被吵醒,再看看這一屋子人,他們到底什麽時候走?


    白鬆在打兒子,林遂在閉目養神,林銳和林陽,白青羽在打掃衛生,白靈和白老夫人以及白夫人好像在熬湯?


    估計是什麽補湯吧。


    陽光灑進來,充滿生活的氣息。


    林汐難得睡的這麽香,景曜目光沉沉,其實誰不希望被愛呢,誰不渴望被肯定,被洶湧澎湃的愛意包裹?


    但恰恰,許多人一輩子,都無法擁有,得不到,才會用堅硬的外殼包裹自己,獨自舔舐傷口,終其一生,心裏都有一個角落,裏麵住著小小的自己。


    林遂過了一會兒睜開眼睛,看向景曜:“單獨聊聊?”


    景曜起身:“院裏坐坐?”


    林遂點頭。


    兩個人站在池塘邊,背影略顯滄桑。


    “你的臉色也不好。”林遂說。


    景曜眉眼鋒利,鋒芒外露,“我現在的精神力隻有a級。”


    林遂神色一變:“你說什麽?”


    景曜並不在乎:“我為之拚命努力的方向,一個是這盛世和平,一個,是他。”


    “從來不曾改變。”


    林遂隔了很久,說道:“謝謝,帝和元帥。”


    景曜:“哪還有什麽元帥。”


    當年雷厲風行叱吒風雲守護人間和平的那位青年元帥,早已化為塵埃。


    “林汐他,自戕於己,把好不容易得來的全部力量還給了這人間,是嗎?”


    景曜:“以您的智慧,早就猜到了。”


    “他要冒險,我自然要護著,不然,他怕是往後餘生,都會在傷病中度過。”


    風陣陣吹來,景曜身軀挺拔,眼神堅毅:“我絕不允許第二次。”


    “我和他都有自己的堅守,您也是。”


    “千秋萬載,家國天下,迴首萬年,千年,百年,唯信仰不滅。”


    景曜說:“林叔,千年前,我就陪著林汐,我們要在一起,連天地都攔不住,何況是您呢。”


    林遂心道,果然!


    真的是宿命啊!


    “我哪裏攔你了,我敢嗎?”


    “小汐不得撕了我拋屍荒野?”


    林遂沒好氣:“行行行,你倆緣分深,天作之合,行了吧?炫耀啥。”


    景曜揚起笑臉,心道是你們要吃了我,每次見到我跟我欠你們錢一樣。


    這時屋裏傳來幾聲慘叫,兩個人站在門口向裏看去,林汐不知什麽時候醒了,坐在棋盤邊上,饒有興趣的,在下棋?


    隻是,似乎已經殺的片甲不留了。


    白鬆在邊上直瞪眼,他已經輸的一敗塗地,接著換了白青羽,輸掉了褲衩,然後換林陽,林陽輸掉了身上所有的錢,再然後,林陽抱著見勢不妙想要逃跑的林銳大腿:“不許走,好兄弟,不能我一個人輸,這不公平!”


    林銳再一次覺得人生無望,“我不,我還有事,告辭,你鬆開!”


    林陽死死抱住,林汐勾勾手指:“男子漢大丈夫,怕毛線啊,來,我可以讓你。”


    林銳才不信他鬼話,可看著周圍鄙視的目光,隻好硬著頭皮:“三局兩勝。”


    林汐笑笑,打著哈欠,第一局,的確讓了,林銳贏了。


    林銳更覺憋屈了,“你還不如贏我呢!”


    林汐奇了:“你是受虐狂?”


    林銳覺得自己的自尊心被反複摁在地上摩擦,因為第二局,他又贏了。


    林汐拍手:“呀,你又贏啦,請發表勝利感言。”


    林銳:“你睜開眼睛說話....”


    林汐把贏來的東西都給了林銳:“贏你沒什麽意思。”


    林銳心口被紮,咬牙,這混球,欺負人都這麽清新脫俗。


    林汐起身,他不要他們任何東西,即使是贏來的也不要,他不缺。


    “我可沒欺負你,你臉怎麽紅了?”


    “你看起來快要炸了,林銳,保持情緒穩定是一個成年人的必修課,這麽看來,贏你的確沒什麽意思。”


    “你太弱了。”


    林陽簡直不敢看他哥的表情,其他人一哄作鳥獸散,留下獨自吐血的林銳。


    林遂止住腳步:“咳,外麵風景挺好,還是在外麵待著吧。”


    景曜眼含笑意的看著林汐向他走來,拉著人一起在院子裏散步。


    “柔柔姐那邊怎麽樣了?”林汐問。


    景曜眼神複雜:“楚源住院了。”


    林汐:“??”


    “咋?什麽原因?”


    “柔柔姐。”景曜做了個手刀。


    感歎:“女中豪傑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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