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汐蔑視,高昂頭顱,不屑:“手下敗將!”


    “我就知道,你會再來找我!”


    林汐想到自己這一身傷都是拜這玩意兒所賜,氣不打一處來:“滾迴你的宇宙去,臭不要臉的混球兒!”


    歸墟也不生氣,它情緒極其穩定,事實上,這個物種已經脫離了生命的範疇,類似ai和人類的究極體,永生,可吸納宇宙能量,已經達到可以和宇宙對話的高度。


    “別生氣,你錯了哦,不是我的宇宙,是我們的宇宙。”


    歸墟化為風輕撫大地:“我的族人就快來了,林汐,這裏的規則會被摧毀,包括你。”


    林汐不怎麽害怕,他甚至蹲下看著草叢裏的螞蟻,看著它們忙忙碌碌的跑來跑去,看著甲蟲從土裏鑽出來又鑽進去,少頃,他平靜的說道:“你們自詡優越,我且問你,生命的意義何在?”


    歸墟:“我當然知道,是勇氣,活下去的勇氣。”


    “生命從生到死,學會戰勝困難,忍受孤獨,獨自消化負麵情緒,不半途而廢,帶著莫大的勇氣走完自己的一生,這便是生命的意義。”


    林汐抬起眼眸:“你既然知道,為什麽要剝奪我活著的權力?”


    “我的生命也有意義,你們有什麽資格讓我犧牲?”


    歸墟啞口一瞬,迴答他:“你和別人不一樣。”


    “哪裏不一樣?”林汐像聽到了極大的笑話,“你的宇宙規則難道不講究因果嗎?”


    “你猜我為什麽會成為這個世界所謂的神明?”


    歸墟落在樹枝上,樹枝搖曳,杵著倆大眼珠子:“必定是千錘百煉,死而後生,那又如何,林汐,我說過,你不一樣,因果是環中環,套中套,你或許為這裏付出許多,但同樣的,另一麵,目前而言,你阻礙了這個世界的進程。”


    林汐舔了舔後槽牙,眼裏露出兇光:“少給我扣帽子!再這樣說些屁話,我殺了你。”


    平地颶風驟起,歸墟所在的樹枝哢嚓一聲,斷了。


    歸墟被風吹散了,又晃晃悠悠的自己拚拚補補合上了:“幹嘛啊!”


    “不說了不說了。”


    結果沒忍兩分鍾,歸墟飄到秋千上開始蕩秋千,又開始叨叨:“其實,你該謝我,不是我,你或許都沒有完全覺醒的機會,記憶不完整,你就沒有反抗我們的力量,或許現在,我已經殺了你了。”


    唔,這麽說,自己好像做錯事了啊!


    林汐掏掏耳朵:“扯犢子,別給自己貼金。”


    歸墟的聲音挺無奈:“說真的,林汐,你雖然是這個星球上最強的人,可我們的力量是你想象不到的霸道,你現在看到的我,隻是我的四分之一,我們創生一族的本體,甚至可以在短時間內,摧毀一個星球。”


    林汐:“別吹了,我不愛聽。”


    “摧毀星球?如果你們這麽做了,那一定會受到反噬,還有,不要小看任何種族的力量,你有沒有想過,或許在很久以前,你們的祖先也是從低等生命一步一步進化而來?”


    “獲得永生,卻失去了做為生命該有的血肉,活力,勇氣,有什麽可以驕傲的地方?”


    林汐所說的每一個字,都似重錘打在歸墟的身上,振聾發聵,句句誅心:“就如同你羨慕我們可以有伴侶,但我想你們一定不會有,所以我問你生命的意義是什麽,其實你並不懂,因為你們已經被那所謂的宇宙規則控製奴役了太久,已經忘了活著的感覺。”


    歸墟定住,它落在地上,團成了一個球,一動不動。


    說實話,林汐的嘴太毒了,一針見血,聽了自閉。


    林汐站起來,背靠天空,低頭俯視它,容顏卓絕:“就算是要和宇宙接軌,我也不會讓這裏的生靈被新的規則奴役,我會為他們爭取最大的自由。”


    “哪怕...”


    林汐眼神古井無波,沒往下說,他看著遠方:“故事總會有結局,結局會是新的開始,縱使不得圓滿,但這未嚐不是生命的意義。”


    他釋然的笑起來:“所愛山海,所愛…”


    “不過一場人間大夢。”


    歸墟定在原地看著這個人族男孩離去的背影,若有所思。


    它在林汐身上,感受到了久違的波瀾,它第一次覺得自己也可以有心跳聲,“林汐。”


    它叫了一聲,“我的族人會在七日後到達,我佩服你的勇氣,如果可以,我希望你能走出一條不一樣的路,一條區別於其他種族的自由之路。”


    它去過許多星球,見過無數稀奇古怪的生命體,在它漫長的生命中,這是第一次,在一個人族身上,感受到威脅。


    這個星球,擁有無窮無盡的潛力。


    林汐勾起嘴角,冷漠的笑了聲:“滾。”


    歸墟滯了滯,這爛脾氣....


    它原地消失,不和你計較,你有本事,便將豪言壯語化為現實,到那時,你才有資格這般狂傲。


    林汐腿軟了軟,他坐在門邊,看魚兒遊泳,可惡,上輩子的影響這麽大嗎?


    大到疼痛曆曆在目,腿腳全然使不上力,竟然忘了怎樣正常行走。


    另一邊的林家,白靈和林遂看著空蕩蕩的小別墅,“真的走了啊。”


    白靈紅著眼撫摸著這裏的牆壁:“這麽快,是準備了很久嗎?”


    “就這麽想離開這裏,離開我麽!”


    林遂:“他一向行動果決,決定的事情誰也攔不住。”


    所以,不得不放手,這是最好的決定,放手,以後還是林家人,不放手,以林汐的性格,恐怕會選擇一刀兩斷。


    不得不說,林遂還是挺了解林汐。


    隨著記憶的迴歸,他已經漸漸和曾經的禹睢越發相像,合二為一。


    他眼眸深邃:“我們的孩子,很可能不是蘇夏。”


    白靈渾身一顫,說不出話來。


    “其實你我都有懷疑,隻是不敢承認,也不想承認。”


    “白池不會那麽卑微,不會那麽唯唯諾諾,不會那麽平庸。”


    “蘇夏太過在乎自己的出身,他眼裏有欲望,我能感覺到。”


    “可我們的孩子,不是這樣的,他永遠不會向別人低頭。”


    “無論是什麽身份,他都會挺直脊梁。”


    林遂深深的歎息:“他是明亮驕傲的星星啊,即便轉生,也不會失了傲骨。”


    白靈崩潰:“可如果他不是,我們的孩子在哪裏?”


    “我希望他是啊!”


    “我太想他了,我太想他了啊!”


    寧願欺騙自己,也不想放手。


    白靈淚眼朦朧,努力向上仰起臉,她深唿吸:“是小汐嗎?”


    林遂沉默:“我不確定。”


    一方麵林汐和白池相似度不高,一方麵,是不敢確定。


    林遂害怕啊,他承認自己害怕,怕真正的孩子,早已灰飛煙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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