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蕭:“舅舅,有什麽辦法能抑製嗎?”


    周長生:“你問我,還不如問你師父,我是醫生,不是神仙。”


    景蕭緊鎖眉頭,失去情感,那還是人嗎?


    他還是林汐嗎?


    周長生:“你也別太悲觀,林汐可是創造了無數奇跡的人,我一個凡人,說了不算。”


    秦天剛敲敲房門,“可以借一步說話嗎?”


    景蕭走出病房外:“秦隊長,請說。”


    秦天剛:“景蕭,我查不到林汐的檔案資料,我想,應該是我沒有權限調閱。”


    秦隊長雖然見多識廣,但此時也是不可思議:“現場八個人,全部被打至瀕死,隻剩一口氣,他下手狠絕,時間也計算的剛剛好,給這八個人都留了一條命,現場的血腥程度你也看到了。”


    景蕭護崽的很:“所以,秦隊的意思是?”


    秦天剛:“別緊張,我不是說他危險,事實上,我挺佩服他。”


    “但是,他的做法過於偏激和血腥,有故意傷人之嫌,當然了,是非對錯我會調查清楚,但是,必要的程序還是要走,在案件沒有水落石出之前,他需要接受監管和調查。”


    景蕭表情瞬間冷下去:“他是正當自衛,而且,對方是窮兇極惡之徒,很可能每個人身上都有命案.....”


    “景蕭。”秦天剛打斷他的話,“我知道,但這是必要的流程,如果我不管不顧,他已經被拘留了,請你諒解。”


    “他既是當事人,也是受害者,本就無法置身事外,我這是例行公務,但請相信我,我一定會調查清楚,不會冤枉一個好人,也不會放過一個壞人。”


    景蕭對秦天剛的能力沒有懷疑,他說道:“好。”


    秦天剛:“我先走了。”


    他和景蕭道了別,邁著沉穩的步伐向樓梯口走去。


    景蕭一直看著他消失在樓道轉彎處,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職責,秦天剛的能力毋庸置疑,雖然年紀不大,但景蕭對他神乎其神的破案能力早有耳聞。


    林汐是第二天上午醒的,他掀開被子下床,進到洗手間洗了把臉,嘴邊泛起一個毫無溫度的笑容。


    眼底血色一閃而過。


    景蕭拎著早飯進來,麵露喜色:“醒了?”


    林汐正坐在床上擺弄手機,他抬頭,“哥。”


    景蕭放下餐盒,試了試他的額頭,“感覺怎麽樣?你昨天晚上有些低燒。”


    “沒事了。”林汐摸摸肚子,“我餓了,帶了什麽?”


    “都是你愛吃的。”景蕭將早飯打開,“吃吧,吃完可以出院了。”


    林汐點點頭:“好豐盛。”


    “你吃了嗎?”


    景蕭:“沒,留著肚子和你一起吃。”


    林汐:“哦,怪不得這麽多。”


    景蕭:他是不是在內涵我的飯量?


    吃完飯,林汐換了身衣服,跟著景蕭下樓,清晨的陽光照在他身上,像鍍了層金光。


    景蕭看著林汐消瘦的模樣,心疼的很:“世上的罪惡好像永遠不會平息,解決一件又會出現下一件,永無止境。”


    林汐知道景蕭在想什麽,他逆著光一邊倒著走一邊問景蕭:“景蕭哥哥,你說,你現在看到的我,我看到的你,有幾分真實?”


    景蕭想了想,迴答:“百分百。”


    林汐:“聰明。”


    “那為什麽,時間會加速?”林汐疑惑很久了,“你感覺到了嗎?”


    景蕭:“加速?”


    說實話,他不明白林汐在說什麽。


    林汐:“時間代表著未來,它在加速,就說明,未來在一步步崩塌。”


    “時間是人類定義的,換一種理解方式,它就是關押人類的牢籠。”


    “阿麗亞和徐冰,還有許許多多尋求造神,或者永生的人,從根源上就找錯了方向。”


    “他們的研究隻局限於人類本身,所以不惜同類相殘,但事實上,我們連自己從何而來都沒搞清楚,卻妄想與天地日月平齊。”


    林汐低語:“動植物的生存規則很像四進製編碼,規則就好比程序指令,時間或許並不存在,每個生靈都是命運鏈上計算好的一環,環環相扣,所以有命由天定一說。”


    “時間到了,會被銷毀,重新迴到虛無,數萬年後再次萌發新生。”


    “因此,人類永遠飛不出銀河係,一切發明隻是特定時間節點的發現。”


    景蕭:“所以,我們的生活是真實,還是虛假?”


    林汐拉著他的手,向前走去,清澈的嗓音迴蕩在他耳邊:“我想,不能用真實和虛假定義,我們現在處在真實向虛假轉變的鏈條上。”


    景蕭唿吸紊亂,他在這短短的幾分鍾裏想到無數種可能性,最終匯聚為一個焦點,得出一個結論:“我們正在經曆一場毀滅。”


    林汐:“是。”


    “這很正常。”林汐很是淡定,他甚至覺得,這不是一件壞事。


    至於更深層次的領域,他並沒有追尋的興趣。


    順其自然,是他此刻的想法。


    人類之於宇宙,連塵埃都算不上。


    景蕭:“這個毀滅的過程還有多久?”


    林汐搖頭:“不清楚,或許可以試試算一算,但這需要超越光速數倍的智腦,世間萬物數據太過龐大,現有的超光速和量子計算機都無法承載,這便是文明限製,想要突破,幾乎是不可能的。”


    “退一步講,就算能夠算出來,也無濟於事,從宏觀和微觀粒子角度來比喻,天外一定有更高等的文明,超級物種,類似造物主,我們認為的宇宙,很可能在他們眼裏,就是一粒細胞。”


    “哥,過好當下,盡力就好,個人力量太過渺小,我隻是希望你能明白,你所想象中的世界隻存在理想中,萬事相對論,能夠維持安穩已經是最好的結果。”


    “死亡和新生一樣重要。”


    景蕭似有所悟:“我明白。”


    “我還是太過困於世俗,不及你通透。”


    林汐:“不是。”


    他並不這麽認為,重生,遇到位麵之神,山河錄,淨化,吞噬,以及一切的一切,思前想後,他還是想不通。


    打了個哈欠,林汐迴到小公寓又睡了三個小時。


    屋子裏靜悄悄的。


    林汐給喬寒迴撥電話,那邊喬寒告訴他自己已經坐在候車室,準備返迴帝都。


    林汐急忙說道:“真沒事,你明天就開學了,別瞎折騰,我好著呢!”


    喬寒狐疑:“真的?死小子,電話怎麽都打不通,我以為你關起門來搞自閉了。”


    林汐指天發誓:“騙你是狗,我沒那麽脆弱,我是去幹架了,而且,打贏了!”


    喬寒驚了:“幹架?你個笨蛋,能打得過誰?”


    “狗眼看人低。”林汐沒好氣,“行了,你趕緊迴去吧,喬珍在這裏有我,你不用擔心,專心提升自己追女神,否則人家心有所屬了你就哭去吧。”


    聽聲音元氣滿滿,喬寒放下擔心,“那你以後不許不接電話。”


    “知道了。”


    林汐掛了電話,看了眼樓下,送走一波,又來一波,真夠讓人失語的。


    接下來的一天裏,林汐什麽都沒做,九月的清北,迎來了一波入學高峰。


    林汐背著個包,也加入了其中。


    這之於他,是一個新鮮的體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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