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汐的眼睛在深夜裏格外的亮,他說:“哥哥,猜一猜,這是什麽原理?”


    景蕭看著撲閃的螢火蟲,心裏愉悅,他何等聰明,隻須臾間便猜到了,“水?”


    林汐讚賞:“景蕭哥哥果然厲害。”


    “幹淨的水能量加上這周圍是草地,而且是在暗處,稍微指引,便可以吸引它們。”


    “因為,幹淨的地方越來越少了。”


    “小時候,經常看見螢火蟲,但是,後來,它們就越來越稀少了。”


    林汐眼裏浮現一絲悲憫,揮揮手讓它們散去,一個物種接著一個物種的消失,最後一定會輪到人類。


    可是這些小動物,又憑什麽為人類的行為買單?


    景蕭攬著林汐邊走邊說:“是啊,所以現在各個國家都在尋找新能源,提倡保護環境,節約用水,垃圾清理,希望能來得及。”


    林汐卻有些悲觀,“希望吧。”


    其實他感覺時間變快了,而且衰亡不是一瞬間發生的,是逐步毀滅,也許,一切早在十幾年前就開始了。


    “規則,究竟是什麽樣的?”景蕭好奇。


    林汐:“生命的律動,有點像程序代碼,但是,更複雜更奇妙,它們共同組成這個世界,支配著這個世界,也許也會摧毀這個世界,死亡,新生,每個人都是命盤上的棋子。”


    景蕭想象了下,“好像古代傳說中的陰陽五行術和易經?我一直覺得,古人曾經窺破天機。”


    “也許就是你這樣的吧。”


    林汐:“觀天之道,執天之行,其實凡人看不見,東方大地是世界能量的核心,如果真的到了窮途末路,這裏才是希望的起點。”


    景蕭心有所悟,“以前師父好像說過類似的話,他善觀星之道,有機會帶你去見見他。”


    “師父?”林汐眨眼。


    景蕭撫了撫他的眼睛,真好看。


    “是,他曾教我玄術,不然你以為我從哪裏學來的捉鬼之法?”


    “哦。”


    “他很厲害?”


    “當然。”


    “你怎麽像在摸小狗?”


    “唔唔唔....”


    等迴到公寓,林汐捂了捂臉,怎麽這麽燙,他將景蕭趕出去,自己坐在電腦前又開始修改圖紙,之後還要想辦法做出來,就當作是送給景蕭的生日禮物。


    他有些得意,這還不迷死他。


    我林小汐,就是這麽牛逼!


    景蕭在門外無奈,隻得離開,我還想聊會天呢。


    難道是欺負的太狠了?


    我哪兒有啊!挺輕的呀!


    隔天下午,林汐前去帝都圖書館辦了張卡,之後一有空就泡在裏麵,對此景蕭頗有微詞,“是要把物種起源直到現代所有知識全部裝進腦子裏嗎?注意休息啊寶貝!”


    林汐老神在在:“你不懂,那考試超級變態超級難。”


    景蕭神色複雜:“可你這是要把大學烤了的架勢吧!大學生哪有你這樣的!”


    這是要卷死誰?


    跟過來蹭飯的景琛趁機誘惑:“考什麽考,直接來我們實驗室,給你月薪百萬,年底還有分紅,不比考大學香嗎?”


    林汐義正言辭:“不要用你的銅臭味試圖同化我!”


    景蕭和景琛默默看他。


    林汐撇嘴:“為什麽隻有百萬?”


    景琛:“那你要多少?千萬也成,隻要你能做我景家的人。”


    呱呱!


    這算盤打的,在南極的企鵝都聽見了。


    林汐怒:“你看看你,滿腦子算計,你都不像個人了,賺那麽多,不怕撐死啊!”


    景琛笑笑,“不然呢?賺錢使我快樂,你不賺是你不想嗎?你就是嫉妒。”


    林汐嗤他:“我想賺錢,分分鍾的事,錢多了又花不完,夠用就行。”


    景琛聳肩,你牛逼。


    行吧,下迴再找機會。


    不然讓景蕭去色誘?


    他看了他弟一眼,景蕭被那狐狸眼神驚到了,幹什麽?我可是你弟!又在想些什麽亂七八糟的?


    林汐心思單純多了,他詢問:“瑤瑤姐怎麽樣了?”


    景琛:“明天我會去香江接她迴來。”


    林汐:“沒別的辦法了?”


    景琛眼底暮靄沉沉:“已經到極限了,續命至今,已近油盡燈枯。”


    所有辦法都用上了,但天命所歸,悲歡離合總有盡頭。


    這一點,林汐也明白。


    他擔心的是景琛,怕他走極端。


    雖然景琛總一副波瀾不驚的樣子,但誰都明白,他心裏的那根弦,繃的太緊了,總有一天會斷掉。


    “大哥。”


    林汐斟酌用詞:“每個人從出生就在走向死亡,隻是早晚而已,你們相愛,她先你而去,隻要你還記得,她就永遠不會消失。”


    “愛是永恆之火,亙古不滅。”


    景琛聽罷眼底仍是灰色,他捏捏林汐的臉:“小鬼頭,哥比你多吃了多少年飯?哥都明白。”


    他擦擦嘴,“吃飽了,走了。”


    她是我的心,心要是沒了,我還能活嗎?


    傾盡所有去愛的女孩,我不知道,失去她,我會怎麽樣。


    景蕭擔憂,卻也不得法,林汐:“別擔心,我覺得,他不至於這麽脆弱。”


    “其實,他如果想把人強行留在身邊,我可以幫他。”


    景蕭搖頭:“那樣已經不算活著了,而且,時間也不會長久,違背自然法則,會受法則反噬。”


    林汐又何嚐不知?


    他依偎在景蕭身旁,“其實死亡不可怕,可怕的是,心有牽掛,活著的人會痛不欲生。”


    景蕭點點頭。


    可是,好難啊。


    吃完飯,景蕭將人送迴圖書館,自己開車走了。


    林汐在書海裏麵撲騰徜徉,下午五點被管理員阿姨拎出來,“愛讀書好啊,可我們要關門下班了,喊你幾遍了。”


    林汐:“啊?”


    他看了眼外麵的天色,太陽都快落山了。


    於是立刻抱歉:“好的,我看入迷了,不好意思,阿姨再見。”


    說罷趕緊溜了出來,夕陽無限好啊!


    剛想買個包子吃,不遠處傳來若有若無的叫罵聲,有點耳熟?


    林汐尋聲走了幾步,又停下,那聲音又大了些,劈裏啪啦做什麽呢?


    他走到一個死胡同口,伸頭向裏張望。


    哦豁,打群架?


    有意思。


    踮腳看了最裏麵的人一眼,他驚呆了,居然是葉林?


    帝都這麽大,為什麽還能遇到?


    而且,葉林一副小公雞鬥氣的樣兒,拿著拖地的棍子:“你們過來呀!我們才不怕,今天,不是你們死就是我們亡!”


    這什麽中二台詞?


    林汐看的好笑,四對二,你還挺有自信?


    葉林眼裏噴火,旁邊是他的同學劉豐城,兩個人惡狠狠的盯著對麵的四個人,頗有氣勢。


    對麵的四個人也是狠人,衝上去就打,幾個人纏鬥在一起,林汐腦殼疼,當年沈卓他們幾個也是這麽打架的,他看的出來,他們都沒下狠手,就是誰也不服誰,打的極其不文明。


    於是林汐拿出手機拍視頻,發給葉行:“猿猴打架,管不管。”


    出乎意料,那邊葉行迴了兩個字:“不管。”


    林汐:??


    “他中二期還沒過,打傷了治傷,打殘了我給他準備輪椅,爸媽都不管,我才懶得理。”


    這一家子是變異了嗎?


    林汐瞅瞅裏麵,哎呀,好慘。


    他迴了葉行一個字:“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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