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老鴇這話,常勇沒有一絲一毫的意外,隻是自言自語說道:


    “哦對,你看我這腦子,哎,年紀大了不好使了,重要的事都忘記了。你這花樓安全嗎?萬一發生火災咋辦?有沒有備案?還有,賬目有沒有做仔細?可別出現偷稅漏稅的事。對了,差點忘記,昨天有人匿名舉報你們花樓裏販賣人口,有沒有這迴事?”


    此時老鴇急眼了,差點沒哭出來。


    “官爺,絕無此事。我們都是合法合規做生意,絕對沒有犯法。再一個,該孝敬的,我們都孝敬了啊。”


    “放肆,這話是你能說的?不要命了?今天這事我說了算,一切都按我說的辦。這個事可不是你說了算,看看你們這小廝,舞刀弄槍的,能是正經人?來人啊,把這裏麵所有人都是帶走,大門給封了,等查清楚再說。”


    常勇大手一揮,十幾個衙役就開始摔桌子砸板凳的吆喝。


    “官爺,你看這事弄的。我這段時間也是忙忘糊塗了,本來就是應該給官爺你一千貫錢財的。看我這腦子,真是不中用了。還愣著幹嘛?趕緊給官老爺送一千貫錢財過來啊。”老鴇趕緊舔著臉求饒。


    “一千貫?可能不夠吧?你這明明有兩個。”常勇一邊說一邊將手從老鴇的衣領伸了進去,冰涼的手把老鴇冰的直皺眉。


    “官員,我記清楚了,是兩千貫錢財,馬上就送過來。”


    聽到這,常勇才收迴手。


    “沐國公,這事辦得可還滿意?”看到張牧目瞪口呆的表情,吳炳文得意問道。


    張牧:“………………”


    我尼瑪,真是長見識了。


    “吳太守禦下有方,佩服佩服。”


    得到張牧的讚許,吳炳文很是滿意。一邊陪著張牧往外走,一邊衝老鴇說道:


    “別愣著了,趕緊準備錢財。對了,這段時間沐國公要一直住在你這樓裏。好吃好喝好玩的給伺候好,沐國公他們所有消費都由常都郵負責,你找常都郵要錢就行。”


    老鴇:“……………”


    縱然老鴇在心裏已經把吳炳文他們祖宗十八代都拉出來問候了十八遍,可還是賠著笑臉恭送眾人。


    到了外麵,吳炳文看著從花樓裏搬出來的一大堆銅錢衝張牧說道:


    “沐國公,你們外出公幹帶著這些錢財著實不方便。這樣,先存在我們府衙,等迴去再過來取。”


    “吳太守,是不是瞧不起我?是不是想打我的臉?這錢我能要?兄弟們拿去喝酒。”


    聽到張牧這話,包括吳炳文和常勇在內的十幾個官老爺立馬歡唿雀躍。


    “沐國公,這可使不得,無論如何我們也不能要你這個錢。”縱然張牧大方,可都是場麵上混的人,客氣話吳炳文還是要說的。


    “吳太守,你不需要這點小錢,兄弟們能不需要?這樣,我做主了,你們幾個給分了。”


    吳炳文:“……………”


    瑪德,就不能跟這小子客氣。


    “沐國公,你這次過來是不是為了森林書院的事?”


    趁著衙役在當街分錢的功夫,吳炳文舔著臉衝張牧問道。


    “吳太守,你可知他們的底細?”


    “沐國公,你問這話,可是問對人了。森林書院的院長是樸合群,那廝原本也是官宦子弟。當年當今陛下還是秦王時,樸合群的老爹是前太子的人。後來的事你也知道了,陛下登基稱帝,樸合群的老爹自然沒有好下場。這個樸合群本來就是浪蕩公子哥,天天不是在花樓體驗生活就是在前往花樓體驗生活的路上。後來樸老爹一死,家道中落。縱然他們樸家頗有家資,可也禁不住坐吃山空。這不,幾年下來就家徒四壁。”


    “後來呢?”看到吳炳文一邊說一邊看著那幫分錢的衙役,張牧知道這兩千貫錢財最後大多數都會進入他的口袋裏。


    “後來?後台樸合群敗光了家產隻能跑路,到外地謀生活。聽說他一開始幹土匪,後來朝廷突然大規模剿匪,他轉而又跑路。有人說他後來幹了乞丐,有人說他後來幹了龜奴,還有人說他挖過煤。反正傳言五花八門,誰也說不清楚。就在大家以為他樸家沒有希望時,樸合群那廝竟然迴來了,直接在城南十字坡裝瘋賣傻妖言惑眾,當然,他說是公開講學,為眾人開智。還把十字坡給改成臥龍坡。”


    “吳太守,你的治下出現妖言惑眾之人,你就不管管?”


    “沐國公,一開始誰也沒把一個瘋子放在眼裏,就當是看笑話了。可是誰曾想他竟然成長這麽快,開起了森林書院,追隨者不計其數。看到事情鬧大,我是想管來著,結果我發現樸合群背後有世家的影子。沐國公,你也知道,在大唐,除了陛下和你,誰敢招惹世家?我雖然被稱之為東都留守司,可也是遠離朝廷的人。世家在朝廷裏官員遍布,我是真不敢管這事。這不,我隻能三天一封奏折的把這些事告訴陛下。”


    此時張牧哪裏還會不明白是怎麽迴事?


    這個樸合群骨子裏就不是安分的人,他家道中落,從富家公子哥變成了乞丐。可是人家從小在官宦家庭長大,對於官場這一套門清。他一定是看清了朝廷和世家的矛盾,也看清了世家被朝廷用白紙打的毫無還手之力,更看清了世家為何會在短時間內不聲不響的打了翻身仗。歸根結底就是一件事,攻打東突厥,這是朝廷和世家的新矛盾點。


    所以,樸合群為了嘩眾取寵,直接開始抨擊朝廷攻打東突厥這事,為的就是吸引世家的注意。然後借助世家的資源發展自己,從而使自己進入朝廷的視野中。


    不得不說,這個樸合群是投機取巧的天才。這種人不管生活在什麽時代都不會默默無聞。就是生活在後世,那人家也不是領導就是專家,又或者是網紅,再不濟也是村裏情報中心的核心成員。


    “沐國公,想什麽呢?要不然咱們先去喝兩杯?”看到張牧一言不發,吳炳文疑惑問道。


    “吳太守,喝酒就算了,我們得趕緊去會會那個樸合群,陛下還等著我迴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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