炫清狠瞪向狗皇帝,怒道:“狗皇帝,奸人挑撥的話你也信,枉我爹爹一生為你打下這半壁江山,你卻隻會聽信饞言,濫殺忠良!事到如今,你也還是不思悔改,簡直無藥可救!今日,我不但要替我一家一百二十七條人命報仇,更要替這商國百姓除了你這昏君!”


    話音未落,便執劍向這狗皇帝刺去。雖然炫清的左邊肩膀受了傷,可卻一點不影響她出劍的快狠準,縱然這皇帝會些武功,勉強能與炫清過個幾招,可他同炫清的身手比起來,到底是相差甚遠的,僅僅幾招便敗下陣來。伴隨著炫清一句:“狗皇帝,拿命來!”一把軟劍,直直刺進了他的胸口,他隻來得及低頭難以置信的看著插在自己胸膛中的軟劍,然後身體便頃刻間倒在了地上,一動也不能動。


    炫清同這皇帝的打鬥,自始至終白狐都沒有插手,隻是背著手在一旁看著。


    炫清拔出軟劍,心情有些難以抑製的激動,喃喃道:“爹,娘,凝兒總算是為你們報了仇了,你們可以安息了。”


    白狐見炫清已經得手,也無意再久留,便要轉身離去。


    可就在他剛轉身之際,卻聽身後突然傳來炫清的驚叫聲,他條件反射的迅速轉過身,看到炫清似是崴了一下腳,眼看著就要跌倒在地,沒有多做思考,便下意識的上前扶了炫清一把。


    可就在他扶住炫清胳膊的那一刹那,對炫清完全沒有設防的他,臉上的麵具卻突然被炫清的另一隻手迅速摘下。頃刻間,他那驚才絕豔,眉目如畫,絕世無雙的麵容就那麽展露在了炫清麵前,兩人皆是一愣,一時間都沒反應過來。


    白狐怎麽也想到,炫清是假裝崴了腳,故意引自己靠近她,為的就是揭下自己的麵具,而自己竟然大意的讓她成功了!


    炫清呆呆的看著印入眼簾的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那眉目如畫的俊顏,久久不能言語,似是被雷劈了一般!她從來沒有想過,白狐,竟然會是歐陽洛薰,她的夫君!!!原來,早在嫁給歐陽洛薰之前,早在劉榮府裏之前,她便被歐陽洛薰救過一次,而她卻恩將仇報,要替歐陽洛宸將歐陽洛薰拉下太子之位?!


    是啊……這天底下,除了歐陽洛薰,還有誰能將一襲白衣穿的如此宛如謫仙,那酷似一人的身形,一樣深邃的瞳孔,早就該讓她想到了,白狐就是歐陽洛薰,殷國的太子,她的夫君!隻是,她從未將兩人聯係到一起過罷了……


    原來,幾次三番救了自己的人,都是他……


    可就在兩人愣神之際,在他們都沒有反應過來之時,地上原本已經不再動彈的商國皇帝,卻突然從旁邊死去的侍衛身上抽出一把劍,使盡全身的力氣站起來衝向他們二人,奮力向仍在驚訝的盯著歐陽洛薰的臉愣神的炫清砍去!


    待炫清反應過來,已是閃躲不及。可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卻有一雙手將她狠狠推開。


    刹那間,炫清隻聽到什麽東西被砍了的聲音,還聽到歐陽洛薰發出的一聲悶哼,以及……感受到突然濺了她一身一臉的鮮血……


    她震驚的迴過身,印入眼簾的卻是歐陽洛薰的右手捂向左邊鮮血淋漓的肩膀,而那個肩膀上原本長著的那條胳膊,此刻卻脫離了歐陽洛薰的肩膀,落在了不遠處的地麵,在那條斷臂周圍盡是歐陽洛薰的鮮血!


    歐陽洛薰身旁站著的,是同樣被濺了一身一臉鮮血的狗皇帝。原來,炫清的那一劍並未將他殺死,他的胸口還流著血,傷口雖重卻並不致命。商國皇帝的臉上沾著鮮血,卻還在猙獰的笑著,模樣甚是可怖,下一秒他便又想揮劍向仍處在極度震驚中的炫清砍去!


    斷了左臂的歐陽洛薰隻是手臂被砍掉時悶哼了一聲,此刻見那狗皇帝又砍向炫清,他放開捂著斷臂處的右手,手中明明什麽東西也沒有,卻是胳膊迅速一揮,一道白光閃過,那狗皇帝的腦袋便是頃刻間從他自己的脖子上飛了出去,隻剩一個無頭的軀體站在那裏。那無頭的軀體似是無力的掙紮了一下,便“轟”的一聲倒地,再也起不來。


    隻見狗皇帝的頭顱落在了幾米之外的地麵上,眼珠瞪的老大,麵目猙獰,在地上滾了幾圈才停了下來。


    炫清卻連看都沒有看那皇帝的屍體一眼,目光一直怔怔的看著歐陽洛薰,眼中盡是難以置信,和掩不住的無窮無盡的悲痛,深深的將眼前的男子注視著。臉上不知不覺似是流下了些液體,混合著濺在她臉上的歐陽洛薰的鮮血,順著臉頰滑落,滴落在地。


    她聽到自己顫抖的聲音,帶著哭腔:“為什麽?”


    歐陽洛薰的右手捂著仍在滴血的左臂斷開之處,眉頭因為強忍著疼痛而微微皺起,聲音沙啞道:“你是我的妻子,自然是由我來保護你。這種時候,你隻需要站在我身後便好。”


    炫清再也克製不住自己顫抖的身軀,一步一步走到歐陽洛薰的麵前,看著他鮮血淋漓的斷臂,又看向地上躺著的仍流著鮮血的胳膊,心中悲痛之極,一把將歐陽洛薰抱住,放聲在他的懷裏哭泣,嗓音沙啞的大喊著:“剛剛那樣你會死的你知不知道!我不要你待我這麽好,不用你為我如此犧牲,不值得啊!我隻是歐陽洛宸派來你身邊害你的人,不值得你對我這麽好,你到底知不知道!?”


    說完,炫清便又昂起頭,擦幹滿臉的淚水,一把抽出軟劍,極為認真道:“我這就把胳膊還給你!”說著便要揮劍砍了自己的胳膊。


    還好歐陽洛薰眼疾手快,在她下手前迅速奪過了她手中的軟劍,並且丟的遠遠的。一隻手一把將她擁進自己的懷中,不顧另一隻肩膀仍在流著的鮮血,忍痛道:“我隻知道,你是我的妻子,我不能讓你有危險。就算你把自己的手砍下來,我的手也不可能接的迴來了。清兒,至少,我還活著,我並沒有死,你也沒事。一條胳膊換你平安無事,對我來說,很值得。”


    炫清聞言,頓時淚如雨下,泣不成聲:“怎麽會沒事?怎麽可能沒事?!你是殷國太子,是未來的一國之君,你怎麽可以死?怎麽可以沒有胳膊!”她失聲喊道,有些歇斯底裏。


    殺手也是有心的,見慣了世間的冷暖,見慣了為了名利,為了自己性命不惜傷害他人,出賣朋友,用愛人做擋箭牌的人……就因為見了太多這樣的人,這樣的事,她比別人更懂得人心的可貴,更懂得珍惜。


    此刻卻有人願意為了自己連命都不要,隻為護她周全,即便是身為殺手的她,也頃刻間感動成了繞指柔。這個世上,除了她的父母,還沒有誰為了她可以連命都不要,讓她怎能不感動?


    對於一個殺手而言,倘若連命都肯交給她,如此不顧一切,即便是石頭做的心,也會頃刻間感動成繞指柔。何況,此人的命比別人的更珍貴。


    這麽一個天下無雙的男子卻能待她如此,讓她如何能不動容?


    歐陽洛薰動手封了自己的穴,讓左肩上的血止住了些,流的沒那麽厲害了。他的臉卻因失血過多而顯得蒼白,但斷臂之痛也僅僅是讓他開始時悶哼了一聲,便再無其他反應,似是不痛不癢般,讓人看不出他的疼。


    可斷臂怎麽會不痛?好好的胳膊被人砍掉怎麽可能不痛?炫清顫抖著手抓著他另一隻手的衣袖,看著他早已被鮮血染紅了的白衣,他該有多痛?她甚至不敢去想,這定要比她當初被刺穿肩胛骨時還要痛千百倍,讓她的心尖尖都在顫抖。


    歐陽洛薰朝她微微一笑,似是想讓她安心一般,伸起剩下的一隻手,輕輕擦去她滿臉的淚水,輕聲道:“以後隻有一條胳膊可以摟你了,清兒,你可會嫌棄為夫?”


    炫清的淚如斷了線的珍珠,怎麽擦也擦不完,頭搖的和波浪鼓似的,她怎麽可能嫌棄他?


    歐陽洛薰仍舊笑得溫柔,聲音中帶著無盡的寵溺:“那便好,別哭了,再哭,我們就走不了了,又有一批禦林軍來了。而且……你也不想為夫的還沒被人殺了,卻因失血過多而死吧!”


    炫清這才聽到另一邊傳來的聲響,人很多,齊齊奔向這邊,應該是來護那狗皇帝駕的禦林軍。這才恢複了些理智,拉住了歐陽洛薰唯一的一隻手,急忙道:“快走!”


    但當她剛要逃走之時,轉身卻見殿門口站了一個人,隻見那人滿麵難以置信、震驚的看著被血洗了一般的昭華殿,地上的屍體還有鮮血在不斷往外流出,橫七豎八的都是屍體。


    那人的目光看向正扶著斷了臂的歐陽洛薰向外走的炫清,瞳孔緊縮,尤其是在他看到斷臂的歐陽洛薰時,十分驚訝的喚了聲:“景洛宸,你……”後麵的話卻沒有說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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