炫清驚的眸子睜的更大了,震驚的看著黎祁淵,久久不能言語。原本一聽他說那張家公子死了,她便一下想到了可能是歐陽洛宸知道了那人占葉卉兒便宜,所以派人殺了他,這也是極有可能的。但細細一想,歐陽洛宸亦或是他那些手下,卻都沒有殺人還把人家的心給挖出來的變汰嗜好。


    現下又聽黎祁淵說是妖物所為,炫清難免會吃一驚。雖然很多人不相信這個世界上有妖物存在,可炫清卻是相信的,畢竟這世上連神都有,妖又算得了什麽。


    傳說,修行成千上萬年,直至功德圓滿便能飛升成仙。但的確也有些妖不願成仙,在人間作惡害人。


    炫清心中不免擔憂,難道,張家公子真的是被妖物所害?


    她突然抬頭,恍然大悟:“你的意思是……昨天和張家公子在一起的人,不是我妹妹?而是妖物?”


    黎祁淵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皺眉道:“也不是沒有可能。我覺得,有兩種可能,一是你妹妹本就是妖物,二是妖變成了你妹妹的模樣,鉤引了張家公子,引誘他到城外無人的小廟,趁機對張公子下手。”


    炫清的眉頭深鎖,葉卉兒……應該不會是妖吧……


    葉卉兒若是妖,歐陽洛宸哪還有命能活到今天?


    似是想起了什麽,炫清懷著一絲希望道:“可也不一定是那女子所為吧,也許是張公子和她分開後,才去的小廟,又被妖物發現給殺了呢?”


    黎祁淵輕笑:“有人看到,張家公子和一個綠衣女子出了城,之後便再也沒有見過張家公子,還說那綠衣女子容貌生得傾國傾城,這可完全符合你妹妹的特征。”


    炫清也認同的點了點頭,但沒一會便又挑了挑眼角,一字一句緩慢問道:“那,我和她長得一模一樣……會不會也被那些人給當做妖物了?”她突然有種跳進黃河都洗不清的感覺……


    “這你倒是可以放心,據說那個看見張家公子和綠衣女子的人,並沒有看清那女子的長相,那女子隻是在他眼前一閃而過罷了。他若記得那女子的長相,怕是如今你這張臉已經被貼滿大街小巷來通緝了。”黎祁淵玩味的看著炫清,似是早知道了她會這麽問。


    炫清這才鬆了口氣。雖然她是個殺手,但她絕不想為自己沒做過的事承擔後果,也不想被人當作妖物,若是因此不能以真麵目示人,那多不好。


    “你們在聊什麽呢?”遠遠的,青淺人未到聲先到。青淺和尹莫離看到了正在花園裏交談著的炫清和黎祁淵,便也過來看看。


    炫清見他們兩人來了,突然又想到了什麽,匆匆把青淺拉到一旁,避開黎祁淵詢問道:“小淺淺,你是神女,那麽……你應該可以一眼就看出妖物的吧?”


    “那是自然。”青淺相當肯定,如果是妖站在她麵前,她自然是一眼就能看出它的原形的,但她卻不知道炫清怎麽突然這麽問,遂又反問道:“怎麽了?難道你也聽說了早晨市井上的傳聞?”


    炫清“嗯”了一聲,神情凝重,似是思量了片刻,把青淺單獨拉到了一旁,才低聲試探性的開口問道:“那……你是見過葉卉兒的,你看她……會是妖變的嗎?”經過剛剛黎祁淵那番言論,現在她心裏也是有點動搖了,萬一葉卉兒真的是妖變得……


    青淺挑眉看了眼炫清,似是有些驚訝她會突然這麽問,皺眉道:“你不會以為那死的男人是被葉卉兒害死的吧?葉卉兒她,的確是人不是妖。”青淺說的十分肯定。隻是她並沒有告訴炫清,自己所知道的關於葉卉兒易容的另一層玄機。隻怕,就算葉卉兒不是妖,也和這次的事情脫不了幹係。但這件事情,她還不能讓炫清知道。


    得到青淺的肯定答案,炫清這才總算是鬆了口氣。隻要葉卉兒不是妖就好,這樣的話,那張家公子就不會是葉卉兒所害了,如此便好。


    青淺看著炫清頓時展開的笑顏,心裏更是複雜:清兒,難道你真的把她當妹妹了麽?這樣的話,讓我將來如何忍心告訴你真相?


    炫清同青淺又來到黎祁淵和尹莫離身旁,炫清笑看著黎祁淵,“你放心,我妹妹不是妖,張家公子的死和我妹妹沒什麽關係。也許真如你所說,是妖變成了她的模樣吧。”


    尹莫離挑眉,看了眼旁邊的青淺,心下了解了個大概,也不打算點破這事。


    隻聽黎祁淵似笑非笑道:“但願如此。”半晌,他又掩袖咳了一聲,又道:“其實……我還有另一個副業,捉妖。朗朗乾坤,哪道他妖孽橫行。”說著,他還有模有樣的做出一副正氣凜然的模樣。


    結果……自然是換來幾人齊齊的白眼。


    …………


    這一夜裏,無論歐陽洛薰怎麽挑逗炫清,她都不為所動,躺在榻上裝死屍。好在歐陽洛薰也沒有逗她多久,就讓她睡覺了。


    這夜,歐陽洛薰來得比平時早,走的也比平時早了將近一個時辰。


    他前腳剛走,門剛關上,榻上原本正熟睡的炫清刹那間便睜開了雙眼,眼底卻是一片清明,沒有半點剛睡醒的朦朧之感。可見,她早就醒了,就等著歐陽洛薰的離去。


    她到底是不想讓歐陽洛薰知道了擔心的。


    換上了那天買的藍裙,取出一張她新準備的人披麵具,對著銅鏡仔細貼上自己的臉。這是一張麵容稍嫵媚的麵孔,配上這水藍色的衣裙,人又帶著些清冷的味道,倒也算是個人間難得的美人了。炫清似乎從來不會戴不美麗的麵具,相反都是美人的臉。


    由此可見,她是從不虧待自己的。


    此時,距離天亮還有將近一個時辰的時間。


    收拾好後,炫清便悄悄打開了房門,四下看了看,確定沒人後便運起輕功,悄然無聲的飛出了蘇家堡。穩穩的落在了蘇家堡牆外,人匆匆向皇宮位置奔去。


    炫清人很快就到達了宮牆外,運起輕功飛到了一棵大樹之上,從高處眺望著皇宮內。大抵因為明日是皇帝選妃的日子,所以今夜的錦衣衛並不怎麽多,四處巡邏的也少。


    確定這一帶沒什麽人後,炫清直接從樹上飛身而下,落在了宮牆之內,人剛一站穩便又熟門熟路的向儲秀宮摸去,她要爭取在天亮之前辦好事情。


    太陽漸漸升起,這又是個風朗氣清,惠風和暢的日子。


    直到巳時,皇宮裏開始陸陸續續來了很多大臣,這其中卻也有當朝太子帶來的兩個人,而這兩個人自然就是那歐陽洛宸和葉卉兒。他們兩人一身華服,走在穿著官服的官員中,身邊又有太子殿下相伴,再加上那本就十分惹人注目的麵容,在人群中是十分顯眼,來來往往的人總是忍不住朝他們那處多看上幾眼。


    歐陽洛宸其實早就派人查出了沐汐瑾的身份,自然是早就知曉他是商國的太子殿下,可此時卻還是佯裝驚訝的神情道:“沒想到,沐兄竟是當今的太子殿下,先前在下若是有什麽無意間得罪的地方,還望沐兄不要同在下計較才是。”


    沐汐瑾似笑非笑的看了眼一旁的葉卉兒,笑的別有深意,然後緩緩道:“景兄客氣了,倒是我以後要是有什麽得罪的地方,還希望景兄能海涵,我可是真心想交景兄這個朋友的。”隻是,女人的問題上,他是不能讓步的,怎麽說,這都是他除了那個人外,第一個中意的女子。


    隻是,沐汐瑾並不知曉,此時此刻的葉卉兒卻對這商國的皇宮,對他太子的身份,心下很是抵觸。隻因,她的親生父母,是這商國的一國之君派人殺死的!說起來,她同這皇帝,也是有深仇大恨的,這讓她此時此刻如何能夠做到心無芥蒂?


    歐陽洛宸看到了沐汐瑾看葉卉兒的神態,自然也聽出了他話裏的弦外之音,但歐陽洛宸卻隻是一笑置之,不做任何言語。


    即便歐陽洛宸已經認清了自己的心,可他和葉卉兒之間無論如何也早已有了夫妻之實。葉卉兒早就成了他的女人,即便他心底的那個人是炫清,但作為一個男人,他也是要對自己的行為有所擔當的。


    葉卉兒既然已經是他的女人,他便不會負了她,更不會將她拱手讓人。


    知道沐汐瑾是商國太子之後,歐陽洛宸的確有意和沐汐瑾搞好關係,目的就在於有朝一日自己同歐陽洛薰競爭時,能夠多一個這麽有力的幫手。若是能有沐汐瑾相助,對歐陽洛宸而言,無疑是如虎添翼,勝算也能更大一籌。畢竟這個人是鄰國的太子,他若肯幫自己,自己是一定可以贏了歐陽洛薰的。


    而沐汐瑾則是想通過讓景洛宸知曉自己太子的身份後,能明白自己的意圖,主動在葉卉兒這件事情上讓步,也好讓他自己不用背上奪人所愛的罵名,也不必和他景洛宸翻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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