瀟湘為思舉誕下第一個孩子,是個小皇子,天界為此迎來了他們的王儲。新生命的誕生,寓意著希望和生機,代表著過往的災難和傷害已然逝去。在經曆了無數磨難和波折後,天宮終於有一樁大喜事發生。雖然思舉行事素來低調,但仍是設宴邀請了眾仙神與諸界人士來慶賀。算是借著這個機會,慶祝劫後餘生之喜。


    梓蕪帶著萸歸前來赴宴,父子二人如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氣質出眾,周身盡是冠絕天人的芳華。萸歸的麵容稚嫩,看著比梓蕪的線條要柔和上幾分。他此時的身量還是個十來歲的少年模樣,五官尚未完全長開,卻已經是美得令人挪不開目光了。萸歸乖順地坐在梓蕪身側,引得一眾賓客紛紛注目。他禮數十分周全,並未露出任何厭煩之色。相反,若恰好碰上了投在自己身上的目光時,萸歸還會微微一笑,算是打個招唿。


    於是眾人皆道,小花神的性子格外親和友善,軟軟糯糯的,比著花神的冷峻嚴肅,又是另一番滋味。


    萸歸還是第一次離開花界,天宮裏的一切都讓他覺得十分新奇有趣。特別是天帝伯伯家裏添了奶娃娃,讓萸歸覺得很是開心。萸歸心裏覺得,天帝伯伯必然很喜歡小孩子,因為天帝伯伯每次來花界,都會給他帶很多禮物,跟他說話的時候也特別溫柔細心。萸歸總能透過天帝伯伯的眼睛,看到滿滿的寵溺。


    梓蕪被奉在上座,足見思舉對其的重視程度。自從思舉成為天帝之後,天界同花界的隔閡被打破。梓蕪又在百年前的大戰之中居功甚偉,受眾人尊敬。不過,梓蕪性格素來清冷,千萬年不變。他的周身,似乎終年圍繞著冷冰冰的寒氣,令人不敢靠近。


    於是待得久了,萸歸漸漸覺得有些無趣。畢竟大部分的人,都是繞開他們的座席,遠遠觀望,不敢上前攀談。萸歸到底是少年心性,喜歡熱鬧。直到一個身著絳紫色襦裙的女神君主動走過來,這才打破了周遭尷尬的局麵。


    萸歸興衝衝地看著紫衣的女神君開了口,不料她問的竟是:“小仙見過花神。小仙有一事想問過仙上,不知月神他近日如何了?”


    梓蕪挑了挑眉,迴答:“本神也久未見過月神了。”


    聽到這個答案,紫衣女神君麵色不免帶上失落。她悻悻一笑,笑容中透著些微苦澀:“是呀,月神他簡直就是在十三洲避世不出了。我隻是,不知他過的好不好,所以有此一問……”


    “紫薇星君既然記掛月神,何不去十三洲看看他呢?”梓蕪知道月夏和她素來交好,從前二人在天宮時,經常相約去看戲。如今看著紫薇星君這般,似乎對月夏有著不同尋常的情愫。於是梓蕪說道,“月神若是看到星君,想來也會十分開懷。”


    紫薇星君卻搖了搖頭:“不了,還是不去打擾他了。若他當真想見我,就不會一直不出現。本以為今日天帝陛下設宴,憑著月神同天帝的交情,他該來赴宴的。不承想,他始終不曾露麵。我、我隻是不甘心,才來仙上這裏問問。”


    說罷,她禮貌地笑了笑,與梓蕪拜別:“叨擾仙上了,小仙告退。”臨走前,紫薇星君多看了萸歸一眼,真摯地說了句,“小花神生得真好,很有那一位當年的風姿。”


    梓蕪微微一笑,頷首示意了一下,算是與她辭別。


    等到紫薇星君走後,萸歸不解地問梓蕪:“父君,剛才那位仙子姐姐,可是舅父的舊相識嗎?”


    “是,她是你舅父的好友。”梓蕪迴答,順手夾了一塊點心放在萸歸麵前的玉盤裏,“你喜歡她嗎?”


    萸歸點了點頭:“喜歡。不過,看姐姐剛才的表情,似乎沒能見到舅父,十分失落。”


    他年紀雖小,但心思細膩,倒是將紫薇星君的心情堪透了十足十。梓蕪拍了拍萸歸的腦袋,別有深意地說了句:“這世間之人,往往不是想見就能夠得見的。既是見不到,自然會失落悵惘。可若是當真見了,又會患得患失。”


    他說的深奧,萸歸有些迷惑,隻能似懂非懂地點點頭,然後專心去吃點心了。


    不過,出乎梓蕪意料的是,等他參加完宴席,帶著萸歸迴到花界時,竟然在自己的毓香宮內,見到了“失蹤”已久的月夏。


    百年不見,月夏比之前沉穩了許多。他依舊穿著一襲月白色的錦袍,長身玉立,俊秀非凡。月夏似乎來了有一會兒了,正坐在大殿內喝茶。看到萸歸蹦蹦跳跳地朝大殿走來,他猛地起身,聲音發顫地喚了一聲:“萸歸……”


    “舅父?”萸歸先是一愣,旋即如疾風一般掠過,投入月夏的懷裏。慢慢長大之後,萸歸知道自己是花界少主,肩負很多責任,年紀輕輕便變得堅強起來。但此刻在月夏懷中,他禁不住涕淚橫流,哭得像個孩子,“舅父,你終於來看萸歸了,我好想你!”


    月夏撫摸著萸歸的頂心,鼻尖泛酸,好不容易忍住沒有落淚:“對不起啊萸歸,是舅父不好,快讓舅父好好看看你。”


    說著,他捧起萸歸的臉,仔細端詳。離開的時候,萸歸仍是個年幼的孩童。如今,他已經長成了一個少年,五官漸漸成形。雖然這張臉此刻布滿了淚水,但月夏仍能分辨出,那些和知淺相似的地方。萸歸猛一看像極了梓蕪,但細細去看時,又無一處不像知淺。大概,這就是血緣的奇特,可以將兩個人的特質完美地融合在他們的孩子身上。


    月夏瞬間紅了眼圈,輕聲說道:“嗯,的確有些像她……像她……”


    等到月夏和萸歸都稍稍平複了一些後,梓蕪讓緋月帶著萸歸迴了自己的院子。他知道月夏突然迴來,必然是有重要的事情發生。於是,梓蕪遣散了身邊侍候的人,隻單獨和月夏說說話。


    “月神消失了百年之久,可知令多少人心生掛念?”梓蕪親自給月夏斟了一杯茶,將今日之事說給他聽,“今日赴天帝之宴,紫薇星君還來本神處打聽月神的消息。看她的樣子,對你很是思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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