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和驚道:“明老前輩如何得知幫主是從西山山頂而來?”


    金琨道:“此為老夫的猜測,苟兄弟、侯兄弟,勞煩二位帶些兄弟去西山走上一遭,看看老夫是否說對了。”


    嚴時誌在書信中曾說,他被軟禁在西山的宅院中,而此時金琨並未將書信的內容說出,隻是沒有必要對這些人和盤托出。


    苟鴻才與侯誌坤略一抱拳,說了聲:“謹聽吩咐!”便點上十餘人,往西山去了。


    金琨再道:“其餘兄弟,煩你們去將眾兄弟的屍首掩埋了,有道是死者為大,入土為安。


    “也莫讓咱們新來的人都染上了瘟疫才是。另請馬堂主留下,我有話與你說來。”


    眾人帶著伏世火領命而去,僅留馬和一人留在一旁。


    金琨又俯下身去,卷起了嚴時誌左袖,見他左臂雖已腐爛殆盡,卻依然能看清三道長長的深痕在其上。


    金琨倒吸了口氣,暗忖:“嚴幫主曾說,若探得賊人是霽雲盟,便在左手臂上劃一道傷痕,若是其他幫派則劃兩道。


    “如今這裏明明有三道傷痕,這又是何意?”


    他過迴頭來,再細看嚴時誌那隻腐爛的左眼時,發現其中竟殘留了一段木屑。


    金琨稍思慮了一會兒,便在這龍應堂內四處搜尋一番,待尋至一黑鷹木雕處,赫然發現這木雕缺了一角。


    再用手中木屑一做對比,竟和這缺角處嚴絲合縫。


    這不禁讓他心道:“這段木屑,興許是嚴幫主與賊人惡鬥之時飛入眼中的,然後他在離世之前再將左眼挖出……


    “嚴幫主這般大費周章地握住這左眼,必定是另有所指!”


    想至此處,金琨再往嚴時誌懷中一探,又摸出一張信紙來,除此之外,再無他物。


    他展信一看,心中頓時一痛,隻見上頭寫著:“餘此生最憾之事有二,一是來不及趕至大都,救得武丞相,以致讓兩位堂主慘死。


    “二是斷崖山一戰,餘也未能及時相救,以致抱憾終身……”


    他將信紙遞給了馬和,馬和看完後,也是轉過了身去,捂住嘴鼻,痛哭流涕。


    金琨站起身來,略一思忖,向著嚴時誌的屍首歎道:“縱死猶聞俠骨香,嚴幫主,我似乎知道你的心意啦……


    “一代梟雄竟是這般隕落,何其淒慘,我絕不能讓您白白死了!”


    又轉身道:“馬堂主。”


    馬和立時抱拳道:“前輩請吩咐!”


    金琨道:“煩你去做幾件事情,這其中的每一件都至關重要,你可得聽仔細了。”


    別看這馬和齙牙外露,留著兩撇胡子,一副老鼠般猥瑣之樣。


    可他甚是精明能幹,辦起事來往往是雷厲風行,從不拖遝,又能將事情辦得滴水不漏、功行圓滿,曾深得弈先生的賞識。


    但見馬和躬身道:“前輩請盡數吩咐與我,在下必洗耳恭聽!”


    金琨頷首道:“很好。老夫囑咐你的第一件事,須得馬堂主費些心力,


    “仔細探得被擄幫眾的下落,這裏頭可是成千上萬條性命,咱們一個人都不能丟下。


    “第二件事,須得找見嚴幫主的千金嚴倚柔,老夫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第三件事,你得幫我收買一個人……”


    言畢,在馬和耳邊輕輕將這人的名字說了,也吩咐了具體的事項,馬和連連點頭記下了。


    金琨續道:“這第四件事,便是嚴幫主留給咱們的線索——黑鷹!


    “任何與黑鷹相關的人或幫派,都不得遺漏,此事得去秘查,不得聲張。


    “第五件事,須得找到青囊三肖的肖代冬,以及一名右耳缺一半之人。


    “第六件,須得召集所有分舵處的幫眾匯集此地,所謂人多才可成事,咱們得好好地大幹一場了!”


    他在替明夷幫報仇之際,也不忘他的父母之仇,以及肖梨雨之願,是以將右耳缺一半之人以及肖代冬的下落都托馬和去辦了。


    馬和抱拳道:“在下都牢記在心啦,明老前輩還有吩咐麽?”


    金琨眼瞼低垂著,黯然道:“有!還請馬堂主好生操辦,將嚴幫主厚葬了吧。”


    馬和啜泣道:“這個自然要好好辦了,我這就吩咐下去!”言畢,奔出了龍應堂,獨自下山去了。


    兩個時辰後,苟鴻才等人匆匆趕了迴來,神色甚是慌張。


    苟鴻才朝金琨拱手道:“稟明老前輩,我十餘人並未上到西山山頂的宅邸,卻在化熾社那兒發現了兩百具屍首,


    “我們竟不知他們是什麽人,可好生的蹊蹺!”


    侯誌坤眼中透出驚恐之色,續道:“這些屍首像是近日新死的,可整個雙擎山中除了給咱們開門的幾人外,再無活人了呀!”


    金琨二話不說,叫上其餘數十人,紛紛向西首山峰趕去。


    眾人行過一個多時辰,終於來到這化熾社,剛在社中行過幾裏,卻聽伏世火指向西麵喊了聲:“爺爺快看!”


    眾人轉頭望去,卻見西邊遠處,有一白色身影在一排樹梢上接連翻騰跳躍。


    不多時,卻聽一陣“嘰嘰”叫聲傳來,卻是一隻白貂捉住了樹上的喜鵲。


    金琨輕輕地自言自語道:“貂兒!它怎來了此處?”他正待伸手招唿,卻早已不見了白貂的身影。


    他本想去追,可奈何有要事在身,隻得先領著眾人走至那處玉弓潭邊。


    金琨已是十餘年沒迴到此處,不禁觸景生情,他在這裏細細看過一陣,又在涼棚中尋了一迴,最後問道:“屍首在何處?”


    侯誌坤指向東首的一條窄道,說道:“往那兒幾裏外有處凹地,那兒還建有幾排房舍,屍體可全在那邊啦。”


    金琨當下行在最前,領著眾人迅速尋至那處凹地,果見地上橫七豎八地躺著二百餘具屍首。


    眾人驚訝之餘,也上前紛紛查探。


    這些死者沒有明夷幫的裝飾,絕非明夷幫之人,幫中兄弟也並不認得他們。


    金琨沉吟道:“依老夫看,這些人應是些狂陽病人。他們定是飽受病痛之苦,在賊人們走後,便很快湧了進來,


    “利用這玉弓潭來治狂陽,他們比起那些飛鴿傳書的兄弟,還要早個半月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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