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天剛亮,蓮生梳洗好打開門就聽著鬱世釗的聲音傳來:“這灌湯包真好吃啊。皮薄如紙,湯汁鮮美,我在宮……我在各地都沒吃過這般鮮美的肉餡。”


    “這是夫人親手調的餡,我們夫人每天都要早早起來給老爺準備早飯,今天特意多做一些,第一鍋就趕緊叫我送過來,說是正好給大人們趁熱乎吃呢。”


    小英一抬頭看到蓮生,笑著福了一下“見過大人。”


    許嫣聽鬱世釗說灌湯包好吃,先噔噔噔跑下來:“哎呀,灌湯包燒麥小酥餅還有豆漿還有粳米粥,小鹹菜,夫人真是太賢惠了,我若是個男子,一定要娶夫人為妻。”說著拿起一個灌湯包,輕輕咬上一口,吸吮湯汁,微微閉上眼睛,歎息道:“真是鮮美,比我過去吃過的所有湯包都好吃,夫人這是有獨門秘技?”


    “這些奴婢就不知道了,夫人調餡的時候從不叫我們看的,據說是祖傳秘方,夫人出身大家,在吃用上很是精心。”小英又拜了一下:“大人,奴婢先行告退了。”


    “這丫鬟真是聰明伶俐,高夫人很會調教人。”


    蓮生看著小英跳上馬車,微笑著說。


    “師傅,你說會不會小英其實年紀也很大了,隻是駐顏有術?”許嫣咬著湯包,忽然想到這個問題。


    “年紀很大?什麽意思?”


    鬱世釗眉毛一挑,他並不知道高夫人的年紀。


    蓮生將大致情況說了一下,鬱世釗想了想說:“駐顏術這種江湖傳聞是有過,不過都是費力氣或者是損陰德的法子,也許這位高夫人是真的天賦異稟吧。”


    “可能吧。若是這世間真有這樣永葆容顏的法子該多好,到八十歲還是貌美如花。”許嫣忍不住暢想。


    “八十歲。”王恆一想到那場景不寒而栗:“八十歲的老婦長著一張二八少女的麵孔,你不覺得很詭異嗎。就像是……”他想了想,比劃一下自己的臉:“就像是臉上貼個人皮……”


    “啊!不要講了!”許嫣跳起來喊道:“你就是怕我吃多了故意的。”


    鬱世釗和蓮生大笑,王恆有點微微發窘,低頭道:“幾個包子……而已……我怎會……”


    吃過飯,縣衙的師爺來請:“大人。那孟中福已經找到。”


    鬱世釗揮揮手:“你們去吧。我和王恆在這南通好好走走。”


    蓮生知道他是想微服體察一下民風,便帶著許嫣上車。


    公堂外麵已經圍滿了人,聽說孟小娘子被殺。好事的人紛紛趕過來湊熱鬧。


    “孟中福,你是如何殺害你娘子的,從實招來。”


    高縣令一拍驚堂木,坐在旁邊的蓮生仔細打量跪著的孟中福。看著是個二十多歲的青年,相貌斯文。不及那謝大郎威武英俊,但麵目老實安分多了。


    “大人,不是說小人娘子沒有死,死的是謝家奶娘嗎?”孟中福一副搞不清狀況的樣子。


    “昨夜。孟娘子被發現死在縣衙後麵不遠的巷子裏,腹中的胎兒也被盜走……對孟娘子對那個胎兒懷有深仇大恨的難道不是你嗎?”


    “冤枉啊,大人。小的是恨死了那淫-婦,但是遍尋不到人。小的一氣之下喝多了酒,昨晚……昨晚……”


    “昨晚如何?不得隱瞞。”


    “昨晚,小的喝多了,砸了李家,心裏憋屈就去了醉紅樓,一直到早上才醒來……”


    “可有人證?”


    “有啊,醉紅樓的晴兒姑娘……和我待了一晚上……大人,小的的確恨那女人,洞房時她就不要我近她身子,小的以為她害怕便也忍了,沒想到竟然被她騙的這麽慘,小的請求大人判小的和她婚約無效,允許小的討迴聘禮。”


    說完,孟中福嗵嗵嗵磕了三個響頭。


    的確這人是夠慘,莫名其妙戴了綠帽子,剛新婚又成了鰥夫。


    高知縣點頭道:“本縣會派人去醉紅樓查證你昨晚的不在場證明。你和李家的婚約,的確是李氏與人通奸期滿在先,鑒於李氏已經死亡,無法承擔責任,本縣便在此做主婚約作廢。但是你昨日打砸了李家,要從你的聘禮中扣除李家的損失。”


    “太爺英明。”


    孟中福激動的連連磕頭。堂下圍觀的百姓也紛紛讚歎縣令深明大義。這時早有腿快的衙役將醉紅樓的姑娘帶來,那姑娘扭捏地用袖子半遮著臉朱唇微啟:“見過大老爺。”


    “免禮了。堂下所跪之人你可認得?”


    “奴家認得,是奴家昨晚的恩客。”


    “不會記錯?”


    “當然不會,因為他還是個雛兒,奴家還給了他六錢六的銀子圖個好彩頭哩。”那晴兒說完,哄堂大笑,孟中福低著頭恨不能找個地縫鑽進去。


    “他可是一晚上都和你在一起。”


    “是啊。”


    “不曾趁你睡著了出去?”


    那晴兒聽到這,低著頭好半天才開口:“這個不曾,因為一晚上奴家都被他折騰的沒有睡……”


    哈哈哈哈……圍觀眾人的八卦小宇宙爆棚。


    高縣令一拍驚堂木:“肅靜!”


    孟中福沒有作案時間,不是兇手,隻能當庭釋放。


    圍觀的人三三倆倆散去。


    高縣令眉頭緊皺道:“大人,下官現在是真覺得如在雲中。孟中福是最符合兇手特征之人,怎麽會不是他呢。”


    “高大人,本官巡視天下刑獄,希望大人能直言相告,這南通境內是不是發生過幾期類似案件?”


    蓮生盯著高縣令的眼睛,神情冷峻。


    高縣令微微一愣:“大人……是查看了舊案宗?”


    “非也,我看昨日仵作和大人的神情都有些古怪,欲言又止,便猜測莫非這不是第一次胎兒被盜的案子?”


    “大人明察秋毫,下官佩服。”高縣令又做個長揖:“的確,本縣從前年至今,共有6起孕婦失蹤的報案,其中一起在郊外發現了屍體,腹部也被剖開,但因為被野狗拖食已經不知胎兒是否被盜走,因此昨日看到孟小娘子的慘狀,下官心裏一驚。”


    “蓮生!蓮生!”


    兩個人剛繞過花廳,就聽著鬱世釗的聲音。蓮生迴過身,鬱世釗和王恆步履匆匆走進來。


    “我們在郊外發現了一具屍體,肚子被剖開,應該也是胎兒被盜。看情形,才拋屍不久。”


    “什麽?”


    高縣令聞言整個人如被冰雪:“怎會如此,怎會如此。”


    原來鬱世釗和王恆本來是微服私訪,因朝廷剛公布了新的農桑獎勵辦法,倆人便想去鄉下看看新法的成效如何。他們出城時,遠遠地看到一輛熟悉的馬車正從城門過來。


    “那車眼熟啊。”王恆指著車問道。


    “早上剛給咱們送過早餐的,高家的車子。”鬱世釗笑道:“吃了人家的灌湯包,也沒記住,你這臭記性。”


    “小英姑娘這麽早出城去了?”鬱世釗笑眯眯地和馬車上坐著的小英打招唿。


    “夫人吩咐我去買點新鮮的菜蔬,還是農田中的最新鮮嘛。”小英的聲音脆生生的。


    兩人出了城門,帶著幾名錦衣衛縱馬狂奔。也不知走了多久,一個錦衣衛拉著馬去湖邊喝水,卻發現那水是帶著紅色的,仔細一聞隱隱有血腥味。


    錦衣衛對這些事情極為敏感,便用長劍往水裏探探,結果發現下麵似乎有個軟綿綿的東西,急忙喚人一起打撈,竟然是具被開膛破肚的女屍。


    “高大人,看來這是一個連環殺-手所為。還是先把過去孕婦失蹤的案宗拿來,我們需要仔細研究一番。”蓮生深吸一口氣,壓抑住內心的憤怒和悲愴道。


    “殺害孕婦胎兒,真是天理難容。”高縣令也一拳砸到長廊柱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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