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白天,學生們都在學校裏麵上課,此時的精品街街道上稍顯冷清,偶爾有三三兩兩的人騎車或走路穿過街道,臨街商鋪也冷冷清清沒幾個人。


    不少店鋪的門口放著音響,都放著最近正流行的那些歌。


    裴清溪沒音樂細胞,既不喜歡唱歌,也不喜歡聽歌,對流行歌和當紅歌手都不了解,但這並不妨礙她欣賞那些浪漫唯美的歌詞。


    這一年,陳奕迅的《好久不見》剛發行。


    裴清溪照例不會唱這歌,試圖學過但是卻始終唱不對調,她瘋狂迷戀這首歌的歌詞,也更加迷戀陳奕迅淡定落寞卻又充滿滄桑感的沙啞聲音,唱出來的這首淒美情歌。


    沒經曆過,自然不懂其中酸辛。


    但是一首好的歌,恰在於它能衝進心靈,即便不懂其中滋味,也能被帶到歌詞的意境中。


    不知不覺,就跟著音響哼起了《好久不見》:


    “我來到你的城市


    走過你來時的路


    想像著沒我的日子


    你是怎樣的孤獨


    拿著你給的照片


    熟悉的那一條街


    隻是沒了你的畫麵......”


    哼唱的聲音很低,但是足以讓男生聽見,他顯然特別訝異,側過頭看著女生,問:“你很喜歡這首歌嗎?”


    歌聲戛然而止。


    點頭,她有些不好意思的說:“最開始其實喜歡的是這首歌的歌詞,可是後來聽了幾次,又覺得歌唱得也好聽,所以就學唱......”


    男生笑了笑:“挺不錯,比之前唱得好多了。”


    裴清溪自然知道他指的是什麽,說她唱的這首歌比唱《擁軍秧歌》好多了。


    汗顏。


    哪裏比之前好了?還不是一樣跑調!


    “能不提《擁軍秧歌》嗎?”裴清溪甕聲甕氣的衝他抗議,“我特心塞。”


    男生很不厚道,又噗嗤笑出聲。


    這個人!


    裴清溪心情有點兒鬱悶,扭過頭不搭理這個一臉笑意的男生,瞅著沿途的那些商鋪,透過玻璃櫥窗看五顏六色的絲巾,或者精致的小掛飾。


    奈何男生的殺傷力實在太大,這些箱包絲巾掛飾再好看,卻總覺得好看不過男生的笑顏,不止一次看到過他嘴角的唇花,淺淺一笑的樣子似乎帶著某種莫名的魔力,讓人輕易挪不開眼。


    若無其事的偏過頭,裴清溪仰頭偷瞥了幾眼身側的男生......


    不想卻被傅子恆抓個正著。


    “......”想到男生如一灣清溪的澄澈眼神,其中蘊含著似有若無的笑意,裴清溪緊緊抿著嘴唇,過了好一會兒,才鬱悶的出生說話,“我剛才就是想問問你,到醫院還要多久......”


    不過,說起來他們貌似真的走了挺久,學校到三醫院有這麽遠的距離嗎?


    老傅不是說,咱們學校到三醫院距離挺近嗎?


    “怎麽,胃疼得受不了了嗎?”


    傅子恆說話的聲音低沉,含著一絲毫不加掩藏的擔憂。


    他這麽一問,裴清溪才猛然驚覺,腹部好像已經沒有中午那會兒那麽疼了,也不知道是因為已經疼過了頭的緣故,還是因為暫時忘記了疼痛......


    “......還好。”裴清溪搖頭,“已經沒有之前那麽疼了,隻是覺得我們已經走了好久的路。”


    說罷,她淡淡的笑了笑。


    很久以後兩人一起重走故路,提及為數不多的幾次一起走過這條街,才知道他當時的小心思。


    隻是此時,偏過頭的她並沒注意到,男生的臉上閃過了一絲不自然......


    “應該很快就到了吧,”怕女生以後知道去醫院真正的近路,明白自己故意帶她繞路,傅子恆喉結滾了滾,於是又接著補充了幾句,“從學校到三醫院是有條更近的路的,但很長時間沒去醫院,我已經忘記那條路應該怎麽走。”


    “原來你也有記性不好的時候,”裴清溪壓根兒就沒多想,隻撇撇嘴,“還以為你過目不忘呢。”


    男生挑了挑眉,沒有說話。


    帶著不識路的裴清溪,不動聲色的拐迴了老傅說的那條近路。


    初秋的午後沒有一絲陽光,天空一片蒼茫暗沉的色調,幹燥寒涼的風刮過清冷的街道,並且唿嘯著似乎有越刮越大的趨勢。


    路上幾乎沒人,隻有一個挺拔的少年和一個嬌小的女孩,並肩行走在清冷的街道上。


    一路上,他們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天。


    腳上的傷沒有完全好,胃也不舒服,這天的天氣也很調皮,撒下的不是明媚陽光,而是令人壓抑的暗沉。


    一次並不算愉快的單獨同行,但是之後很長的一段時間裏,這一幕卻總是讓她深深的懷念。


    尤其當她看見並肩走過街道的男女,孤單多年的她安慰自己,曾經也有那樣一個人,他陪著自己走過了一條長長的似乎永遠沒有盡頭的街道。


    然而這一幕就像雙刃劍,它清晰記錄著裴清溪青春時期的美好,卻也讓裴清溪陷入落寞,那個陪她走過了寂靜街頭的男生消失了,徹徹底底從她的生命裏消失,那一年他離開的那麽突然,裴清溪還沒有弄明白發生了什麽,那人就再也沒出現過。


    後來很多年,她瘋狂迷戀陳奕迅。


    想一個人想到夜不能眠。


    淩晨三點鍾的時候,宿舍裏的另外三隻早就已經陷入深眠,她一個人躺在床上,閉著酸澀灼燒的雙眼,默默的一遍又一遍唱著傷感的《十年》。


    一個人走在擁擁嚷嚷的街頭,《好久不見》經常會突然闖入腦海。


    她想,即便他們不可能成為情侶,但是成為可以互道珍重的朋友,其實那樣也挺幸福的啊。


    可那個男生在哪裏呢?


    ......


    醫院的空氣裏永遠彌漫著消毒水的味道,裴清溪剛走進醫院大廳就覺得很不舒服,其實這也是她不願上醫院的另一原因。


    趙醫生說裴清溪是典型的敏感體質,之所以會給出這樣的結論,是因為裴清溪三天兩頭往趙醫生的診所跑,身體燥熱不堪,麵部潮紅,用手摸一摸額頭也是燙得不得了,她覺得自己肯定發燒了。


    可是每次量體溫,結果卻是正常的。


    裴清溪問他,為什麽自己的體溫明明正常,卻總是出現類似發燒的假象。


    然後趙醫生就給出了那個結論:“你的身體感官太靈敏了,身體感知到了天氣發生的變化,因為不適應這種急促的變化,而出現了一種疑似發燒的症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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