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林之外五裏。


    司馬秀駕馭著馬,如同離弦之箭般極速狂奔,身後揚起一片塵土。


    身後跟隨著一群護衛和將士,但他們那穩健的步伐顯然無法與司馬秀此刻迫切的心情相比,紛紛被遠遠地甩在了後麵。


    “陛下,您慢點……這速度太危險了!”


    身後的護衛將領焦急地唿喊著,一邊迅速策馬揚鞭,試圖縮短與司馬秀之間的距離,一邊還要留意四周的動靜,以防不測。


    司馬秀仿佛沒有聽見一般,他的目光緊緊鎖定在前方的某一點,心中充滿了不安與急切。


    終於,他的馬匹在一處陡峭的山坡前猛然停下,馬蹄揚起一陣塵土,司馬秀的身影也隨之定格,宛如一尊雕塑。


    他目光遠眺烏林方向,那裏正被熊熊大火所吞噬,火光衝天,映紅了半邊天際。


    司馬秀不由得目瞪口呆,渾身發顫,仿佛在這一刻,他所有的信念與決心都被這無情的大火所吞噬。


    身後跟過來的將領們也紛紛勒住韁繩,當他們看到烏林那邊的景象時,一個個也都瞠目結舌,說不出話來。


    “我的天啊!”


    一位將領忍不住驚唿出聲,聲音中帶著無盡的驚恐與絕望。


    沒有人不知道,烏林糧倉起了大火,意味著什麽。


    意味著他們的糧草被焚,意味著他們的計劃可能已經落空。


    司馬秀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的心情平複下來。


    “韓戰旗何在?”


    司馬秀不由得大喝一聲!


    今晚他雖然在郝穴關那邊,但卻始終牽掛著烏林方向的情況。


    他不斷派出斥候前往打探,希望能夠得到一些好消息。


    最終傳來的卻是烏林被敵軍偷襲,糧倉被焚毀的噩耗。


    司馬秀一開始還不怎麽相信這個消息,畢竟他精心布置的防線怎麽可能如此輕易就被突破?


    但此刻看著烏林方向的漫天大火,他不得不接受這個殘酷的現實。


    一時間,他心中充滿了憤怒與不甘。


    他猛地一揮馬鞭,戰馬受驚之下衝下山坡,速度之快令人咋舌。


    身後的人也緊緊跟隨,口中不斷喊著:“陛下,慢些,擔心敵軍伏擊!”


    但司馬秀壓根不聽大家的勸阻,依舊是策馬揚鞭而去。


    終於,他們趕到了烏林大火附近,終於見到了韓戰旗等人。


    此時的韓戰旗也早已做好了接駕的準備,他連忙上前匍匐在地,單膝跪在了司馬秀跟前。


    “陛下,罪將……”


    韓戰旗話還沒開口,司馬秀便翻身下馬,一腳踹在了他身上,喝道:“烏林到底出了什麽事?”


    他目光掃視周圍將領。


    而周圍將領一個個話到嘴邊,卻不敢多言,紛紛看向韓戰旗!


    此刻的韓戰旗,迅速調整狀態,依然跪在司馬秀跟前,拱手迴稟道:“陛下,我軍中了劉梟的伏擊!烏林的糧倉,被燒了!”


    轟!


    聽到如此確切的消息,司馬秀差點沒站穩,整個人往後倒去。


    還是身後的護衛,連忙上前攙扶住了司馬秀,這才緩過神來。


    司馬秀不過二十出頭的年紀。


    這個年紀正當壯年,按說不會被任何人的一句話,氣得差點暈厥。


    但韓戰旗的這個消息,近乎於滅頂之災,對司馬秀的打擊,實在是太大了!


    四十萬旦的糧草,是他登基之後,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收攏上來的糧食。


    這也是他和劉梟和大乾抗衡的最終底氣。


    如今一夜之間,被全部焚毀。


    近乎等同於劉梟斬斷了他所有的後路一般。


    這放在任何人身上,都是無法接受的現實!


    “說,到底是怎麽迴事?”司馬秀慢慢緩過神來,話語幾乎是從牙縫中擠出來的!


    來之前,韓戰旗可是拍著胸脯跟他保證,一定要活捉劉梟,送到他麵前。


    現在司馬秀親自前來,不但劉梟沒被活捉,他們的腹地還被一把火給燒了!


    司馬秀如何不氣?


    韓戰旗掃視了一下周圍將領,知道此刻也定然瞞不住陛下,隻好拱手迴稟道:“陛下,臣奉命帶兵前來圍捕劉梟,在橘子山上,險些將此人活捉。”


    “但那時,卻聞聽烏林被偷襲,臣不得已放下暫時活捉劉梟的計劃,轉身過來營救烏林。”


    “但當臣前來烏林之時,卻發現敵軍已經繞過了烏林外圍的守軍,用火雷奇襲了烏林!”


    司馬秀聽得是怒目圓瞪,問道:“劉梟另一路騎兵,派了多少人?”


    他怎麽都沒想到,劉梟竟然做了兩手準備,一麵引誘韓戰旗,幹擾大帥的視線,另一麵卻派人突襲烏林。


    但按照常理來說,郝穴關目前兩軍正在交戰,劉梟必須將主力放在郝穴關才對,怎麽還會派遣大量的兵馬,兵分兩路前來偷襲烏林呢?


    “沒……沒人……”


    韓戰旗低著頭,小聲迴道。


    “什麽?”司馬秀一時沒聽太清楚。


    韓戰旗再度抬起頭來,道:“我軍並未發現敵軍的另一路突襲部隊。”


    天地良心,韓戰旗一直到現在,都沒看到偷襲烏林腹地的敵軍在哪裏。


    “沒人我烏林為何會被襲?”司馬秀瞪大雙眼,感覺不可思議。


    烏林之地,乃是沼澤聖地,常年潮濕。


    想要以火攻此地,最起碼也得五千騎兵才行。


    沒有人,敵軍是怎麽攻進來的?


    而且能這麽快火燒十幾裏的糧倉?


    這也太逆天了吧?


    韓戰旗連忙拿起一旁的孔明燈,遞到皇帝跟前道:“敵軍是用這種燈籠,借助風力將火雷運到烏林,繼而炸毀烏林的!”


    “火雷?”


    司馬秀不由得渾身一震。


    烏林潮濕,以火是不可能這麽快引燃的。


    但火雷就不同了,如果是投入大麵積的火雷,借用轟炸的力量,周圍的糧倉必會被點燃。


    韓戰旗繼續拱手道:“當時烏林遭遇火雷襲擊,臣聞聽消息後,當即將外圍將領斬首,全力滅火!”


    “但烏林的火勢實在是太大了,我們被燒死的將士就超過了一萬。這火實在是救不了,臣有失守之責,萬死難辭其咎,還請陛下降罪!”


    說著話,韓戰旗雙手撲地,腦袋砰砰砰在地上磕頭,一臉痛不欲生之態。


    出了這麽大的事,韓戰旗知道自己死罪難逃。


    所以話裏話外,都將罪責歸咎於外圍的將領監守有失,且率先斬殺了外圍的將領,死無對證。


    成功將罪名完全歸咎於那死去的外圍將領!


    最起碼能為自己分擔一部分的責任。


    更何況,眼前大敵當前,皇帝也不會輕而易舉地殺了自己。


    無論如何,以替罪羊為自己開罪,最起碼能保住自己一條命!


    周圍將領自然知道烏林到底是怎麽迴事,都明白韓戰旗這不過是找了個替罪羊,但這種時候,誰敢站出來揭發?


    反正是死,大帥也沒牽扯大家,姑且讓那死去的外圍將領,為大家頂雷罷了。


    司馬秀氣得渾身發抖,但看著烏林方向的漫天大火,一時也不知道該說什麽。


    出了這麽大的事,韓戰旗的確難辭其咎。


    但殺了他?


    司馬秀根本不敢!


    他才新君登基,盡管為前線大軍提供了所有的糧草,名義上是他們的主子,但韓戰旗的這些兵馬,都是他培養出來的。


    真要連大帥殺了,這些兵馬會不會立馬叛變,甚至弑君?


    這都是有可能的。


    再說了,如今糧草被燒,接下來到底該如何安置,都是一個未知數。


    這種時候,斬殺大帥,是最不明智的舉動。


    見皇帝左右為難,黎鞍連忙上前勸阻道:“陛下,事不可違,當務之急,咱們還必須得籌謀一個妥善的安置之法,才可避免更大的隱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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