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州。


    通往玉林關的路上。


    馮廷龍的部隊,經過徹夜疾馳,終於趕到了距離玉林關以東,五十裏以外的大乾營帳。


    這是武州軍的臨時營帳,紮營不久。


    馮廷龍疾馳而來,下馬狂奔。


    路過的大乾將士,紛紛行禮。


    “參見大帥!”


    他們聲音洪亮,卻有些沙啞。


    狂奔中的馮廷龍,掃視了一眼周圍將士。


    這些人戰甲破損,有的長喘著氣,有的臉上布滿血絲和泥土。


    場麵有些悲壯。


    “不必多禮。”


    馮廷龍沒有多言,直奔向中軍大帳內。


    還沒進去,前軍將領,楊雲森便急忙出來迎接。


    他鎧甲陳舊,身形疲憊,上前便雙手握住了馮廷龍的手。


    “隴西節度使,參見大帥……”


    楊雲森聲音沙啞,說著話有些哽咽。


    馮廷龍握著他的手,急忙道:“不必多禮,玉林關情況到底怎麽樣?!”


    身為武州軍的統帥,馮廷龍負責統領武州軍,時常要和朝廷交接後勤,吊動整體武州軍的兵馬。


    所以他並不是一直在玉林關。


    前段時間,他迴了武州,調度兵馬。


    昨日夜間,聽得楊雲森來了急遞,玉林關出了大事。


    馮廷龍便馬不停蹄地趕往這邊來了。


    但見武州軍,都在玉林關以東五十裏安營紮寨,馮廷龍心中,有些不好的預感。


    “哎……”


    楊雲森一聲長歎,拱手道:“大帥,玉林關,丟了!”


    “丟了?”


    馮廷龍大驚,登時眉頭緊皺,掃視現場,壓低了語氣道:“到底怎麽迴事?!”


    玉林關是武州前線,而武州牽連著京都,眼下三國正在江北冬圍,一旦玉林關丟失,大乾可謂直接丟失了最重要的一道屏障。


    如同家裏的大門被人拆了一般。後果不堪設想!


    楊雲森低著頭,不敢直視馮廷龍,一五一十道:“三天前,北涼忽然派遣大隊人馬,於西門挑戰,末將原本以為,這次北涼兵馬,也不過是常規挑釁而已,畢竟此前他們也經常前來關外挑釁,但從未擦槍走火。但之後,斥候來稟,說此次挑釁的北涼將士,約莫有八萬之眾。”


    “眼看這麽多敵軍於陣前挑戰。末將擔心會引發大患,當即便召集了一萬人馬,調集於陣前守關。”


    玉林關的重要性,對於武州和京都來說,不言而喻。


    因此,武州的兩萬多人,有一萬五千人都在玉林關前線,拱衛四個關口。


    剩下五千餘人,鎮守武州。


    盡管楊雲森不知道為何北涼的大隊人馬,忽然會在西門陣前挑戰,但麵對來勢洶洶的敵軍,他也絲毫不敢怠慢。


    便調集了三分之二的兵馬,在西門關內把守,以備隨時可能發生的突發情況。


    “可誰想,誰想……”


    楊雲森一時,不知該如何開口,但如此關口,他也不敢怠慢,隻好道:“誰想那天深夜,北涼另外調遣了兩隊人馬,兵分兩路,從左右包抄了玉林關的北門和南門。”


    “趁著茫茫夜色,兩撥軍隊,趁勢打開了玉林關,一時間,北涼將士,萬馬奔騰,衝殺進來!”


    “末將當即率領一萬五千人馬,和他們浴血奮戰,寡不敵眾,最終敗下陣來。末將隻好帶領殘部,撤退玉林關!”


    “什麽?!”


    馮廷龍雙眼瞬間瞪得滾圓,仿佛要將整個空間都盡收眼底。


    那雙眸子中,滿是不可置信的震驚與憤怒,仿佛他剛剛聽到了世間最不可思議的消息。


    “北涼竟敢擅自撕毀盟約?簡直豈有此理啊!”


    他的話語中充滿了難以遏製的憤慨,身體不由自主地後退兩步,頓感不妙。


    這種危難關頭,馮廷龍預感到北涼可能會撕毀盟約,畢竟新君登基,政策不同。


    但他萬萬沒想到,北涼竟會如此急不可耐,如此肆無忌憚地撕毀盟約,完全不顧及兩國的曆史淵源和共同利益。


    如今,北涼已占據玉林關這一戰略要地,地勢之平坦,足以讓他們的鐵騎如脫韁野馬般一馬平川,直取武州。


    而武州與江北之間,不過區區八十裏之遙,猶如一道薄如蟬翼的防線,一旦被突破,北涼的兵馬便能在半夜時分抵達江北,到那時,整個國家都將陷入萬劫不複的境地!


    想到這裏,馮廷龍的心中湧起一股強烈的緊迫感。


    “玉林關殘部,還剩多少人?”


    他急切地問道,聲音中帶著一絲顫抖,仿佛是在祈求上天能給他一個好消息。


    然而,楊雲森的迴答卻如同一盆冷水澆在他的心頭。


    “我軍與北涼在玉林關激戰了兩天兩夜,雖然拚死抵抗,但終究敵不過北涼的猛烈攻勢。目前殘部已不足……三千人。”


    他的聲音低沉而哽咽,仿佛是在訴說著一段悲壯的曆史。


    “什麽?!”


    聽到這個消息,馮廷龍隻覺一陣眩暈襲來,身體不由自主地又後退了一步。


    他的臉色瞬間變得蒼白如紙,仿佛被抽幹了所有的力氣。


    “可曾向朝廷緊急傳遞了這裏的消息?”他急切地問道,聲音中帶著一絲絕望。


    楊雲森拱手,聲音略顯哽咽:“事發當日,末將便派遣了三隊斥候,繞過武州,直奔朝廷,但直至此刻,仍未收到朝廷的任何迴音。恐怕……我們的斥候早已被北涼截殺。”


    馮廷龍一愣,隨即恍然大悟。


    他的眼中閃過一絲憤怒與無奈:“看來,我們已經被北涼徹底孤立了。北涼的兵馬,現在在何處?”


    “末將不知。”


    楊雲森再次低頭迴稟,聲音中帶著一絲愧疚與無奈。


    “他們難道沒有乘勝追擊?”


    馮廷龍一臉震驚地問。


    “倒是的確未見他們乘勝追擊。”


    聞言,馮廷龍的眉頭緊鎖在一起,形成了一個深深的川字。


    片刻之後,他猛地一晃神:“不好!他們必定是直奔武州而去了!”


    一種不好的預感,油然而生。


    此刻,遠處一匹快馬,疾馳而來,一名大乾的斥候,下馬直奔向馮廷龍跟前。


    神色帶著幾分慌張,拱手稟告道:“大帥,韓戰旗統兵二十餘萬,兵分八路人馬,已直逼武州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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