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秀倒是一愣。


    他完全沒想到,劉梟居然會來這麽一招。


    以攻為守?


    直接把劍遞給自己,讓他裁決?


    這小子什麽意思?


    如果他司馬秀接下劉梟的這把劍對準劉梟,那不僅意味著北涼皇帝,心胸狹窄,開不起玩笑,更讓現場的局麵,變得更加劍拔弩張。


    再說了,劉梟是什麽人?


    那是大乾皇長子,他今天拿劍指向劉梟,隻怕還沒開始動手,大乾的兵馬,便立馬行動了。


    但麵對殺父仇人就在眼前。


    司馬秀如何能不心動?


    嘩啦!


    而在劉梟遞劍的同時,他身後的玄靈以及一眾武王府的護衛,紛紛拔出了懷中的武器,矛頭直指司馬秀,氣氛瞬間變得劍拔弩張。


    而更讓人心驚的是,廣場上那些原本準備慶祝的煙花匠人,此刻也悄然將手中的煙花對準了司馬秀,那些看似絢爛的煙花,實則隨時可以變成致命的火雷,隻需一點火星,便能瞬間在司馬秀腳下引爆。


    不僅如此,劉炎也給了關衡一個眼神。


    大乾的禁軍,立馬上前和北涼的禁軍對抗了起來。


    劉炎雖然不發一言,但態度早已決定了一切。


    盡管他對劉梟搞這場“意外驚喜”的方式並不是很讚同。


    但誰敢動他兒子一根毫毛,他將不惜一切代價,現場就和那人拚命。


    麵對如此場景,夏文進氣得渾身發抖。


    大乾這不是擺明了欺負人嗎?


    把北涼皇帝嚇得尿了褲子,還以攻為守?


    真以為北涼不敢和大乾撕破臉皮?


    “陛下……”夏文進言語激進,拱手諫言,甚至恨不得自己拿起劉梟的劍,殺了他。


    對於北涼來說,大乾的皇帝劉炎,並非他們的頭號對手。


    他們的頭號對手,是劉梟!


    而今劉梟的做法,是徹底惹怒北涼了。


    司馬秀雙拳捏緊,咬牙切齒。


    但麵對大乾囂張跋扈,劍拔弩張的氣勢,他決定先緩一緩。


    隨即他擠出一絲微笑,接過劉梟的青釭劍,劍柄衝外,遞給了劉梟道:“武王不過開個玩笑,朕又豈是小肚雞腸之人?既然並無任何受傷之處,今日之事,暫且作罷。”


    “全當是大乾,給朕準備的驚喜了。”


    “武王,接過劍吧。”


    司馬秀將劍,遞到劉梟跟前,表情依然帶著微笑。


    “北涼皇帝,當真是大度之人。”劉梟眯眼一笑,收起了青釭劍。


    而雙方劍拔弩張的氣勢,也因此收斂。


    司馬秀大笑道:“大乾的火藥,果然讓人過目不忘。朕今日算是見識到了。”


    說著話,他扭頭看向了劉炎,笑道:“伯父,小侄有些不舒服。想先休息休息。”


    “不知貴國,可有安排下榻之處?”


    “當然。”


    劉炎見氣氛緩和,也連忙命禁軍退下,擺手笑道:“朕早已給大家安排了住處。餘尚書,快帶著北涼君主,下榻。”


    “是。”


    餘謙當即點頭。


    領著北涼使團,往授天宮一旁的宮殿而去。


    授天宮,並非是一座宮殿,而是宮殿群。


    隻不過主殿是授天宮。


    在授天宮旁邊,另外還有東西兩座宮殿,分別為東苑和西苑。


    大乾給齊國安排的是東苑,給北涼安排的西苑。


    司馬秀主動結束宴席,餘謙當即開始安排兩國客人入住。


    劉炎也轉身進了授天宮。


    接風宴,不歡而散。


    孫斌鬆了口氣,還好有驚無險,劉梟給了他一個眼眸之後,便讓人迅速收拾了現場。


    迴到主殿內,劉炎依然心有餘悸,旁人都沒叫,獨獨叫了劉梟前來。


    “父皇。”


    劉梟進來後,上前拱手。


    劉炎不過點了點頭,示意他落座。


    劉梟也不客氣,坐在了劉炎對麵。


    “梟兒啊,你今天這麽一鬧,可是讓司馬秀麵子上很難堪啊。”


    “我知道咱們和北涼,是有些過節,不過在沒有徹底撕破臉皮之前,切記不要鬧得不可開交。”


    劉炎語氣平和,開口道。


    作為皇帝,劉炎是不想兩國鬧得不可開交的,且今天司馬秀的態度也還不錯。


    隻不過是在接風宴上,搞了個什麽所謂的“驚喜”,戲耍了一下他。


    劉炎知道劉梟這是在為他報仇。


    但剛才的場麵,已經有點要失控的樣子,司馬秀就差直接和大乾開幹了。


    “父皇,兒臣不過是給司馬秀一個教訓而已。”


    劉梟低著頭,直接點明道:“再說了,我們和北涼的恩怨,早就不可開交了。”


    說到這,劉梟微微抬額,拱手道:“直到現在,我們依然沒有收到武州的任何消息。這幾日,我接連派出去了好幾撥人,均沒有一人轉還。”


    “父皇,這個時候,咱們可得做最壞的打算。”


    劉梟聲音平淡。


    但拋出去的消息,卻如地震一般。


    一時間讓劉炎目瞪口呆。


    不用問,都到了這個時候,還沒有武州的消息。


    顯然是那邊出了什麽問題。


    而武州接壤北涼南垂。


    長久失去聯係,也就意味著如今的武州,早已成為一座孤城,甚至搞不好,已經完全淪陷了。


    見劉炎沒說話,劉梟繼續道:“父皇,方才接風宴上的意外,雖是我特意給北涼準備的‘驚喜’,但也是一次試探。”


    “試探?”劉炎緊皺起了眉頭:“試探什麽?”


    劉梟語氣平和,不慌不忙繼續道:“武州情況不得而知,但顯然和北涼脫離不了關係。”


    “司馬秀這次前來大乾,雖然表麵和氣。但實際上隻怕早就想要趁此機會,和我大乾決一死戰。”


    “而他們的底氣來源,就是南垂韓戰旗部下的三十萬兵馬。”


    “如若武州早已被北涼占據,三十萬兵馬,連夜便會奔向江北。司馬秀如果收到這樣的消息,便有了足夠的底氣。今天的接風宴時,他便不會有片刻的忍讓。”


    劉炎一時目露精光,道:“所以你故意以煙花激怒他,就是想試一試,他會不會當場翻臉?”


    “沒錯。”


    劉梟點了點頭道:“他如果敢當場翻臉,甚至大起兵戈,那就足以說明,此刻北涼的三十萬兵馬,已經完全掌握了先機。”


    “但是,他沒有。”


    說著話,劉梟緩緩抬起頭來,笑道:“這就說明,他目前為止,並不具備完全和我們撕破臉皮的實力。”


    “也就足以證明,至少此時此刻,北涼是三十萬兵馬,還尚未到達江北。”


    “咱們,還有時間翻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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