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梟一聲大喝,驚得現場所有人都目瞪口呆。


    大乾的儀仗隊的音樂,都戛然而止了。


    餘謙臉色驚詫,渾身有些微微發抖。


    武王是真唯恐天下不亂啊,剛剛還調侃了納蘭鴻雁,如今又讓所有北涼使團的護衛卸甲?


    這是公然挑釁啊!


    北涼使團來勢洶洶,又抓著大乾的把柄,不好好奉承接待就罷了,這麽搞不是要和北涼硬剛嗎?


    “王爺……”餘謙忍不住,想要勸阻。


    劉梟卻是大手一擺道:“本王知道你想要說什麽,不過我大乾的規矩不能亂。北涼使團既是遠道而來和談的,就必須入鄉隨俗。”


    “今日必須卸甲!”


    劉梟再次怒喝,態度非常堅定。


    餘謙也不敢再勸,但看納蘭鴻雁的臉色,早已死灰一片!


    而身後的北涼護衛,一個個也是怒目圓瞪,並無卸甲的意思,大有一種當即就要和大乾儀仗隊幹仗的意思。


    此時,北涼王駕的車簾,緩緩打開,裏麵傳來了齊王司馬徽的冷笑:“大乾武王,好大的口氣啊!”


    說著話,司馬徽緩緩下了車駕,來到了劉梟麵前:“此次本王奉命前來和談,我北涼皇帝特派八百護衛護駕。大乾既是要和談,難不成還要撤了我的護衛不成?”


    “沒有了護衛,我北涼使團,有個什麽閃失,你擔當得起嗎?”


    司馬徽上了年紀,滿臉的褶皺,不過如鷹般的明眸,依然氣勢不減。


    作為北涼赫赫有名的親王,皇帝的親哥哥,當年他征戰天下,什麽場麵沒見過?


    豈能被這點場麵嚇倒?


    劉梟卻是冷冷一笑:“齊王盡可放心。我大乾乃禮儀之邦,並非北涼那樣的強取豪奪之輩。既是兩國和談,你們北涼使團進了我京都,就無需擔憂性命之危,我大乾京都絕對會比你們國都更加安全。”


    “為了兩國和談,本王再次勸你們,立刻卸甲!”


    劉梟上前一步,也是當仁不讓。


    齊王司馬徽咬緊牙關,眯起了眼來,微微一笑:“本王若是不卸甲呢?”


    這種場合,劉梟雖然隻是提了一個不過分的要求。


    但司馬徽如何不知道,這小子居心不良?


    兩國和談,如此重要的接待儀式上,劉梟當即給他們一個下馬威,如果北涼答應了,豈不是有損顏麵?


    大國外交,有時候比拚的就是個氣勢。


    若此時按照劉梟的要求卸甲,那豈不是他北涼在外交開端,氣勢就被比了下去?


    這是司馬徽絕不能答應的。


    二人劍拔弩張,說話就要拔刀相見。


    “王爺,王爺……”瑟瑟發抖的餘謙,連忙在劉梟跟前小聲提醒道:“大國外交,自當雅量。如此才能彰顯我大國氣度……”


    “更何況,陛下也沒說一定要求他們卸甲。要不,就算了?”


    劉梟冷眸一瞥,直勾勾地盯著餘謙。


    看著他眼眸中的殺氣,餘謙不由得瑟瑟發抖。


    北涼不好惹,這武王也不是好惹的主。


    原本他還想再勸什麽,但也壓根不敢了。


    算了,破罐破摔吧。


    武王可是這次接待的主使,自己再三勸阻,也算盡了臣職,出了什麽亂子,皇帝也不好怪罪在他身上。


    見餘謙不說話了,劉梟扭頭看向了齊王,指向了遠處的東華門。


    “齊王可知我東華門的曆史?”


    司馬徽抬眼觀瞧了一下東華門,冷冷道:“武王什麽意思,不妨直說。”


    “那好。”


    劉梟點頭一樂笑道:“齊王隻知道大乾於北涼征戰多時,卻不知道當日北涼兩萬先鋒精銳,曾經攻破過我大乾京都,當時領兵的大將好像還是你們北涼的人屠白齊。”


    “就是此人,親率兩萬大軍,不顧我大乾的警告,身穿鎧甲突破東華門。齊王可知,結果如何?”


    此言一出,納蘭鴻雁都不由得一驚。


    她隻知道白齊的兩萬人馬都死在了京都,具體的情況她也不是很清楚,難不成北涼兩萬先鋒精銳,和東華門有關?


    司馬徽眯著眼道:“結果如何?”


    “結果……”劉梟歎氣一笑:“結果兩萬北涼先鋒,全部葬身於此!”


    “你們所站的地方,正是你們北涼先鋒精銳的葬身之所!”


    此言一出,所有北涼護衛不由得後背發涼,捏呆呆地看著周圍情況。


    許多人頓覺惡心。


    納蘭鴻雁柳眉倒豎,詫異不止。


    劉梟卻風輕雲淡,好像在講一個和他無關的故事一般,隨後看向了司馬徽:“齊王,當初這兩萬北涼先鋒隊,就是不聽我大乾的勸告,執意強行攻城。最後卻落得如此地步。”


    “我希望你們,不要步他們的後塵!”


    “今日若不卸甲,北涼護衛,絕無可能進城!”


    看著劉梟如此強硬的態度,司馬徽也有些遲疑。


    他這次來,是帶著任務來的,千裏迢迢趕來,如果和大乾發生正麵衝突,對他們來說也不是好事。


    “好,好!”


    司馬徽冷冷一笑:“既然武王如此堅持,我們可以卸甲!不過,本王希望你不要後悔,今天的決定!”


    在他眼裏,劉梟不過是贏了一戰,所以就得意忘形的不知道自己是誰了,居然敢在當眾揭北涼的傷疤。


    司馬徽也不與他一般見識,如果大乾都是這個態度,他不怕魚死網破。


    說著話,他轉身上了王駕,命所有護衛卸甲。


    “請,請!”餘謙趕緊緩和氣氛,躬身邀請大家進入京都。


    劉梟駕馬在前,帶著大夥直奔國賓台。


    國賓台前的京都大道,已經人滿為患。


    兩國和談,也關係著民生大事,許多老百姓自然想要親眼目睹。


    今日的京都,可謂盛況空前。


    穿過國賓台前那塊巨大的“天下太平”的牌匾,緩緩上了台階。


    國賓台上,皇帝劉炎端坐龍椅,一旁母儀天下的皇後許熙側身坐在龍椅上,文武大臣位列兩旁。


    除此之外,就連一品誥命夫人史老太君和趙無霜,都親自前來。


    這次為北涼接風洗塵的牌麵,可謂擺到了極致。


    北涼使團上的前來,司馬徽和納蘭鴻雁微微欠身行禮:“北涼使團,見過大乾皇帝。”


    “諸位遠道而來,免禮免禮。”


    劉炎會同皇後親自起身,笑臉相迎。


    兩國雖然鬧得很僵,但這種擺在台麵上的禮儀,還是必不可少的。


    “齊王年事已高,快請入座吧。”


    劉炎揮手指向一旁早就設好的座椅,招唿大家入座,笑道:“今日朕在國賓台設宴,兩國不談國事,權當北涼使團接風洗塵。”


    說著揮手一擺,禮部的儀仗隊便開始上菜上酒。


    皇帝舉起酒杯,率先緩和氣氛:“來,齊王,納蘭將軍,朕敬諸位使團一杯!”


    說著,劉炎一飲而盡,然而北涼使團卻並無一人舉起酒杯飲酒。


    除司馬徽之外,所有人齊齊看向納蘭鴻雁。


    納蘭鴻雁並未落座,而是微微拱手笑道:“貴國皇帝,接風洗塵之事不著急。我北涼使團出使大乾之時,我國陛下特為大乾準備了一份見麵禮。親自交代過本使,必要送到貴國皇帝麵前。”


    “哦?”劉炎尷尬一笑,也放下酒杯:“承蒙北涼皇帝客氣,不知道納蘭將軍給朕準備了什麽見麵禮?”


    “此物,不好隨身攜帶。不過貴國皇帝看了之後,一定會特別喜歡。”


    納蘭鴻雁眯眼一笑,忽然抬起手掌當即拍了拍:“貴國皇帝,請看!”


    納蘭鴻雁指向國賓台那塊“天下太平”的匾額反向。


    登時,隻聽得一陣震耳欲聾的聲音不知從哪傳來,緊接著整個國賓台都跟著晃動了起來。


    眾人隻覺地動山搖一般,不由得臉色大變。


    “這是……地震了嗎?”所有文臣武將瞠目結舌。


    隻見京都大道上的老百姓都是搖搖晃晃,迅速散開。


    而遠處京都大道上,忽然出現了一個龐然大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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