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衛仲卿在陳淩軻來燕山道觀一趟後,二人便直接趕往北域了。


    如今北域的局勢,能夠穩得住的,隻有衛仲卿了。


    衛仲卿曾是武安侯,也是北域統帥,七大統領雖然不是衛仲卿親手提拔起來的,但對於衛仲卿,還是比較敬重的。


    而且,北域還有不少老將,都是曾跟著衛仲卿一起征戰沙場的人。


    武帝也知道,隻有衛仲卿能夠穩住北域局勢,所以他還不敢對衛仲卿出手。


    至於慶親王,他雖然拿到了統帥的印璽,但北域上下,根本不聽他的命令,毫無作用。


    早朝的時候,皇室宗親果然極力反對以國喪之禮給林玄真辦喪事,甚至反對追封林玄真。


    禮部也意見頗大,認為此舉不妥。


    武帝獨排眾議,把所有人反對的聲音都壓了下去。


    退朝之後,孟顯祖和尹經國一起來到了天字號牢房中,看著牆壁上,林玄真留下的幾句話。


    “壯誌未酬三尺劍,故鄉空隔萬重山。”


    “人生自古誰無死,留取丹心照汗青。”


    “多好的詩句啊,我想,林玄真寫下這句話的時候,心中該是何等的悲涼。他本是天之驕子,保家衛國,壯誌淩雲,如今卻英年早逝,這是唐國的巨大的損失。”


    孟顯祖心情鬱結,如此才華橫溢的人,卻英年早逝,令人惋惜,痛心疾首。


    “斯人已逝,徒留丹心照汗青,林玄真這個名字,我們都應該銘記。”


    尹經國說道。


    “林玄真遺骨今天將會送迴北域安葬,我們去送一送吧。”


    孟顯祖說道。


    孟顯祖,尹經國,以及一群敬佩林玄真才華的文臣相約前去送別林玄真。


    孟顯祖更是親自題詩兩句,命人刻碑,一起送去北域。


    衛仲卿安排了軍車護送林玄真的遺體迴北域,周國森和段紅綃同行。


    衛念瀟看著棺材被抬上了車,眼淚無聲無息的流了下來。


    她割下一縷頭發,放在一個香囊裏,遞給周國森。


    “周統領,我以發替身,玄真哥哥下葬之時,請將這個香囊放入墓穴中,我也算是陪伴著玄真哥哥了,他在地下,不會寂寞。”


    衛念瀟悲戚道。


    “你早說,我就把頭發放進棺材裏了。”


    周國森說道。


    衛念瀟對林玄真的至深之情,周國森並不懷疑,隻是現在不能對她說出真相。


    “不必!我不是玄真哥哥的妻子,沒有資格跟他一起入棺,放在棺材旁邊便是。”


    衛念瀟有自知之明,不會做逾越規矩的事。


    “念念郡主,你不跟我們去北域?”


    段紅綃問道。


    “我想迴應天書院,好好讀書求學,不想再迴唐國了。”


    衛念瀟心灰意冷,淒然的說道。


    “我父親身體還好,加上身邊有淩軻哥照顧,這幾年,我可以做我想做的事。”


    衛念瀟並非不孝,隻是京都對她而言,已是傷心之地,實在不想留下來了。


    “也好,應天書院是個好地方,以你的才華,有希望成為聖師最後一位親傳弟子。”


    周國森點了點頭。


    孟顯祖等一行人來送行,看著棺材,眾人心情沉重。


    雖然陛下用國喪之禮厚葬,但葬的隻是林玄真的冠軍侯服,作為衣冠塚,他的遺體,終究要歸於北域天棄山。


    “一代天驕,終歸黃土,可悲可歎。”


    孟顯祖命人將石碑放在車上,石碑高三米,找的是京都最有名的工匠雕刻,上麵刻著幾行字。


    “壯誌未酬身先死,長使故人淚滿襟。了卻君王天下事,贏得生前身後名,可憐白骨生。”


    孟顯祖借用了林玄真所寫的詩句,略作改動,以表對林玄真的哀悼祭奠之情。


    尹經國看著石碑上的文字,也是心中惆悵萬千啊。


    一群人在林玄真棺材前,整理衣冠,,鞠躬敬禮,祭奠這位名垂千古的冠軍侯。


    車隊從燕山出發,啟程前往北域。


    棺材中,是一具無名屍體,享受了冠軍侯的待遇。


    而真正的林玄真,此刻正在去桃花穀的路上。


    桃花穀,是林玄真的師父,白衣劍魔隱居之地。


    花月樓中,秋畫扇做了一麵折扇,在折扇的一麵寫下了林玄真所寫的詩句。


    “姑娘,林玄真的遺體已經啟程送迴北域,衣冠葬皇家禦賜的陵寢,明日舉行國喪,靈柩將會從冠軍侯府出發,前往禦賜陵寢。”


    秋畫扇的丫頭走了進來匯報道。


    “據傳,林玄真一死,陛下盛怒,險些斬了邢漱溟,後來太子和衛院長求情,才赦免了他的死罪。但聖旨上也昭告天下,將邢漱溟免職。”


    “林玄真一死,北域動亂,武帝要給天下人,給北域將士一個交代,重處邢漱溟是意料之中的事。至於國喪之禮,也隻是安撫北域將士罷了,楊胤之,終究還是贏了。”


    秋畫扇寫完詩句,輕輕吹了一口氣,幽幽道。


    “姑娘,你喜歡這首詩?”


    丫鬟看到秋畫扇折扇上寫著的詩句,問道。


    “不是喜歡,是很喜歡。”


    秋畫扇對林玄真,談不上動情喜歡,隻是天下的男人,倒是沒有幾個能跟林玄真相提並論的。


    “那姑娘也很喜歡林玄真了?隻可惜啊,他不開竅,辜負了姑娘。否則,有姑娘為他出謀劃策,他應該也不會死吧。”


    丫鬟說道。


    “不,對於林玄真,我隻是有些敬佩,還談不上喜歡。林玄真是當世英雄,天下少有,但卻還稱不上梟雄,所以最終被武帝算計而死,我高估他了。”


    秋畫扇搖了搖頭,不再多言。


    楚國,與唐國西域接壤。


    楚國國力鼎盛,文風盛行,在天下十六國中,綜合實力排在第三位。


    楚國中,出了聖師莊子非,受天下文人敬仰。


    應天書院,更是被譽為天下文壇聖地。


    天下間,來應天書院求學的讀書人不計其數。


    應天書院廣招學生,不計國別出身,隻考人品才華,書院中人才濟濟。


    在楚國與唐國接壤的邊界,有一座山,名叫留風山。


    留風山脈延綿數百公裏,其中多有高聳入雲的山峰,人跡罕至,山脈中常有兇猛野獸出沒。


    楚國境內的浪滄江從留風山脈而出,是楚國最大的一條江河。


    在留風山東部,有一條山澗峽穀,名叫鷹愁澗。


    整個山澗被瘴氣環繞,飛鳥難渡,就連雄鷹都飛不過去,會被瘴氣毒殺,人莫能進。


    然而在這鷹愁澗的深處,卻是一片世外桃源,桃林密布,四季如春,好似人間仙境。


    正是白衣劍魔洛輕侯隱居的桃花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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