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的力量。”夜司冥喃喃低語,隨即他想到了什麽,猛地看向雷平安:“大師兄,你的意思是,小師弟他打算以自己的生命祭劍,讓自己與靈劍,徹底的人劍合一。”


    雷平安闔著眼睛,點了點頭,他看出楚卿羽已心存死誌,他們都幫不了他,隻能眼睜睜的看著他赴死。


    “人劍合一。”張來風見楚卿羽的靈劍貪婪的吸食著他的血,隻覺得渾身血液都凝固了。


    “若是這樣,那小師弟他……豈不是會……”


    張來風指尖微微顫抖,他不敢說出“沒命”這兩個字。他怕,他怕楚卿羽會因此真的丟了性命。


    可這條路本就是楚卿羽自己選擇的,從木雪晴死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經在生死之間做出了決定。


    空中,滾滾天雷降落在楚卿羽身上,靈劍的劍身通體呈銀色,猶如一道閃電劃破夜空。


    “容夏,拿命來。”


    楚卿羽持劍朝容夏刺去,容夏驀地抬頭,眼中閃爍著猩紅的光,手執黑劍朝楚卿羽刺去。


    “小師弟。”夜司冥想要上前阻止他,被雷平安和張來風死死地抱住,前者緊緊抱住他上身,後者死死抱住他雙腿,不讓他挪動半步。


    “大師兄,二師兄,你們放開我。”


    夜司冥不停地掙紮,可他一個人又怎麽可能抵得過兩個的壓製,隻能眼睜睜的看著楚卿羽用盡全力地朝容夏衝了過去。


    靈力和魔力相碰,產生了巨大的爆炸。


    眾人猛然凝視著爆炸的方向,滾滾濃煙升騰而起,迅速彌漫開來,叫人看不清裏麵的情況。


    而怨靈也在爆炸響起的那一刻,全部消失不見。與此同時,天邊泛起了魚肚白,一絲微弱的光亮映照在影煞和白塵的身上。


    影煞將頭枕在白塵的肩上,“桀桀”的笑道:“上神,看不出來,你們青丘的狐狸還真是攝人心魂啊!那青丘帝姬即使成了一個凡人,也能引得那隻小冰鳳不惜以生命為代價,替她報仇,我看到都有點感動了呢!”


    白塵沒理會影煞的說的什麽,隻是目不轉睛地盯著下方的情況。


    待濃煙散去,眾人這才看清,地麵被炸出個大坑,所有人都湊了過去,就見容夏血肉模糊,全身上下沒有一塊好肉的躺在下麵,如果不是因為楚卿羽躺在他的身旁,仙門眾人壓根就認不出那人就是容夏。楚卿羽的情況比起容夏要好一點,全身上下除了衣服有燒焦的痕跡和臉部髒了點之外,至少還能認出他的樣貌,胸膛的輕微起伏和不停咯血的嘴角,讓人看出他還活著。


    玄天宗眾人大步滑了下去,來到楚卿羽身旁,張來風將他抱在懷裏。


    “小師弟,小師弟你醒醒啊!”


    張來風搖晃著楚卿羽的身軀,大聲哭喊。


    夜司冥雙眼含淚,淚水無聲的劃過臉龐。


    陳舒陽和雷平安雙眼通紅,冒出血絲,強忍著淚水在眼眶裏打轉。


    其他人傷心不已,又是落淚又是抽泣,還有人不停地喊著“小師弟”這三個字。


    “別哭了,在哭……我還怎麽……怎麽下去找雪晴啊!”


    眾人一聽,見楚卿羽強撐著半睜開雙眼,便知他快要不行了。


    “小師弟。”張來風的淚水不停往下落,有好幾滴都落在了楚卿羽的臉上。


    楚卿羽顫顫巍巍的抬手,替他拭去眼淚。


    “二師兄,抱歉啊,以後不能再……不能再和你……開玩笑了!”


    張來風劇烈搖頭,沙啞著聲音哽咽道:“不,不會的,小師弟你再堅持一下,我們會救你的,我們會把你救活的。”


    “來不及了。”楚卿羽輕輕搖頭:“我的五髒六腑……已經被震碎了,就連靈根…也已經……已經毀了,再好的靈丹妙藥……也救不了我了。”


    雷平安和陳舒陽還有夜司冥三人小聲地抽泣,其他人眼淚止不住的往下落,隨意的拿衣袖擦了擦。


    張來風已經哭得說不出話來了,他知道楚卿羽說得是真的。以血祭劍,靈力透支,他的生命即將到達盡頭,沒有任何人能夠讓他活下來,他隻能和木雪晴一樣,被埋進陰暗的地底,魂魄進入冥界,重新投胎轉世。


    楚卿羽見他的師兄們,因他之事淚流滿麵,他是非常感動的,可他絲毫沒有感到後悔,對於他來說,木雪晴是他最珍視的愛人,黃泉路上他不會讓她孤孤單單的走的。


    隻是……


    楚卿羽抬眼看著無聲落淚的雷平安,想到:隻是,複興玄天宗的大任,就隻能靠大師兄了。


    這樣想著,他伸手從懷中拿出了下山之前,他爹親自交給他的掌門令。


    “大師兄,這個……你拿著。”


    雷平安見到他遞給自己的東西,一時愣了愣。


    楚卿羽的手上不是別物,正是玄天宗掌門身份的象征——掌門令牌。


    玄天宗的掌門令呈菱形,卻樸素無華,邊緣刻畫著簡單的圖案,中間寫有一個“令”字,下方掛著一條紅色流蘇。


    雷平安顫著手接過令牌:“小師弟,這掌門令,怎麽會在你那裏?”


    楚卿羽迴答道:“這是我爹,在下山前……交給我的,他說……他要親自……解決包藏禍心的……三長老和五長老,以防萬一,他就將令牌……給了我,說…待我……迴歸之日,便是我……繼任掌門之時。隻是……隻是現如今,我已無法……在繼任…繼任掌門之位,這塊令牌……理應交給……更能勝任掌門的人。大師兄,掌門令,我把它……交給你了,你一定要……一定要讓……讓玄天宗重振輝煌,永遠……永遠成為……修真界……第一大派。”


    楚卿羽嘴角止不住的溢出鮮血,張來風用手給他擦拭,卻無論如何也擦不掉,隻得抱著他痛哭流涕。


    雷平安盯著手中的令牌,淚水在他臉上劃過一道道悲傷的痕跡,使他的臉龐更加蒼白無力。


    過了半晌,他緊握著手中的令牌,眼中帶著堅定,好似做出了某種決定。


    “小師弟,你放心,師兄答應你,我一定會和來風他們重振玄天宗,將宗門發揚光大,再次登峰造極。”


    楚卿羽嘴角微揚:“那就好,那就好,那樣……我就放心了!”


    “卿羽。”恍然間,他好似見到了身著一襲藍裙的木雪晴,她伸出手逆光而來,長發如瀑布般垂落在她的背上,隨著微風輕輕飄動。她眉眼彎彎,笑容燦爛,如冬日裏溫柔和煦的暖陽,照耀著他。


    楚卿羽對著她伸出手,笑道:“雪晴,我來陪你了!”


    天亮了,陽光透過淡薄的雲層,柔和地映照在楚卿羽的臉上,他緩緩閉上眼睛,和木雪晴一樣,嘴角掛著笑容離開了人世。


    “小師弟。”張來風見楚卿羽死亡,抱著他撕心裂肺的痛哭。


    其他亦是悲傷不已,不停地喊著“小師弟”這三個字。


    仙門眾人紛紛露出同情的眼神,別過頭不忍直視他們。


    一縷冰藍色的光芒在楚卿羽頭上若隱若現,凡人看不到,可在半空中的白塵卻看得一清二楚,那正是鳳鈺的神魂。


    隻見那縷神魂在楚卿羽頭上停留許久,也不見他離去。


    影煞冷笑道:“看來,那隻小冰鳳還不肯離開,就讓我來幫幫他吧!”


    白塵見影煞伸出利爪,神色焦急不已。


    正當那利爪快要傷害到鳳鈺的神魂時,一小道紅色靈力擊潰了他幻化出來的利爪。


    白塵定睛一看,那道靈力的主人不是別人,正是墨絕。


    影煞麵露森然,見其他三隻妖獸倒在地上,作為邪神坐下的他當然看出,那三隻畜牲已經沒了生息,他凝聚術法又朝墨絕打出一道淩厲的掌風。


    墨絕橫劍一掃,黑色的掌風瞬間被劍氣打散。


    墨絕伸手將鳳鈺的神魂收了起來,扭頭對白景三人道:“我去救白塵,你們三個助雷平安他們清理現場。”


    不等他們迴話,墨絕直接瞬移來到白塵麵前。


    墨絕劍指影煞:“影煞,放開他。”


    “放了?”影煞好似聽到了什麽笑話:“戰神,你是在跟我開玩笑嗎?我好不容易才把他給抓住,豈是你說放就能放的。”


    墨絕袖袍下的左手緊了緊,目光逐漸冷如寒冰:“那你說,你要如何才肯放了他。”


    影煞微眯著眼睛,打量著他。他的神情鎮定自若,可他那眼中的擔憂卻出賣了他。


    影煞心中冷笑,他沒想到,堂堂神界戰神,居然也會被此人的外表所迷惑。不過,此人確實長了一張勾人的臉,就連千邪都被他給勾了去。隻可惜,他是絕對不會將他給放了的。


    影煞冷漠道:“墨絕,想讓本座放了他也不是不行,隻要你將十尾天狐的行蹤說出來,本座就放了他。”


    白塵驀地抬頭看向影煞,蹙眉含怒,卻說不出一句話來。


    墨絕怒道:“你卑鄙,你明知道十尾天狐早已死在天劫之下,卻還讓我將它的行蹤告訴你,你是在耍我嗎?”


    “那就沒辦法了。”影煞觸摸著白塵光滑細膩的臉蛋,他想躲開卻是避無可避:“隻好委屈白塵上神,隨我去魔界走一趟了!”


    “你敢!”墨絕怒吼道:“影煞,今日你若是敢帶走他,他日我必踏平你整個魔界。”


    影煞麵色驟然一沉:“墨絕,你是在威脅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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