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塵順勢偏頭看了一眼墨絕旁邊的白景,他早已不知何時趴在桌子睡著了。


    夜司冥見墨絕竟倒在了白塵身上,隨即轉頭看了一眼倒在椅子上的陳舒陽,眼珠轉了轉,也學著墨絕的樣子坐在椅子上,將頭枕在陳舒陽的腿上,雙手環住他的腰,閉上眼睛睡著了。


    “……”白塵感覺夜司冥是故意的,奈何他沒有證據,畢竟夜司冥現在隻是一個醉鬼。


    白塵轉頭又看了看楚卿羽和木雪晴,發現兩人也都已經倒在椅子睡著了。


    白塵無奈的歎了一口氣,一桌的人,隻剩他一個還保持著清醒,毫無一絲醉意。


    他想不明白,明明是同樣的酒,他自己也沒少飲,怎麽除了他,其他人全都倒下了。


    白塵不知道的是,他所釀製的梨花白,酒香醇厚、入口甘冽,雖是好酒,但卻是烈酒。


    他閑來無事,每天都會喝上一壇梨花白,至今已有二三十萬年,普通的烈酒又如何能讓他產生一絲醉意呢!


    白塵被墨絕抱著,想要下樓將賬給結了,可墨絕這個厚臉皮的,硬是不想讓他挪動半分。


    白塵稍動一下,就發現環住他腰上的手一緊,險些讓他喘不過氣來。


    他剛想出言訓斥,就聽到墨絕含糊不清地說著:“白塵,你不要走。”


    無奈,白塵隻能端坐不動,他單手一凝,一隻漂亮的冰藍色蝴蝶出現在白塵眼前。


    “去吧”,話落,冰藍色蝴蝶扇動著翅膀飛出窗外,朝青雲山飛去。


    白塵低頭看著枕在他腿上睡得正熟的墨絕,他伸手將墨絕臉上的一縷青絲撥弄到他腦後。


    白塵細細打量著墨絕的容顏,不禁感歎墨絕當真是生了一副好相貌。


    一雙劍眉如星,臉如雕刻般五官分明,眉宇間流露出,即使睡著了也藏不住與生俱來的淩厲與霸氣。


    白塵伸手摸了摸墨絕俊美的臉龐,突然一陣微風襲來,將門窗吹得“嘎吱”一聲,聲音不大,並未驚擾到醉酒熟睡的眾人。


    微風拂過白塵的臉龐,一陣困意襲來,他用力的眨了眨眼,卻依然無法抵擋困意的繾綣,眼皮沉重猶如負載了千鈞之物,不由自主地向下垂著。


    白塵感覺自己身體的力量像被一點一點抽走,坐姿逐漸從筆直變為倚靠,最後整個人靠在椅子上睡著了。


    “白公子,白公子”,白塵睡意朦朧間好似聽見有人在叫他,他想睜開眼睛,卻覺得腦袋沉沉的,仿佛千斤重,最後他感覺有人在他身上點了一下,就什麽都沒聽到了。


    點了白塵睡穴的正是墨絕,在白塵睡著後不久,遠在玄天宗的楚辭收到了白塵的冰藍色的傳音蝴蝶。


    楚辭讓一名外門弟子下山走一趟。


    那名弟子來到聽雨樓,先行結了帳,隨後上樓卻發現眾人陸陸續續的醒了過來。


    白塵是他們當中最晚睡著的,是以眾人都醒了,就他一個還未醒來。


    張來風走到白塵身邊,輕喚兩聲。


    白塵聽到聲音,纖長的睫毛輕顫,想要睜眼,卻被墨絕點了睡穴再次沉睡過去。


    “墨公子,你這是?”


    張來風疑惑的看著墨絕。


    墨絕將一根手指放在唇邊,示意張來風安靜。


    張來風點了點頭,轉身朝門外走去。


    墨絕俯下身,一手將白塵的胳膊搭在肩上,而後扶著他的肩膀,另一隻手下落穿過他的膝彎,動作輕柔的將他打橫抱了起來。


    走出聽雨樓後,發現天色已經很晚了。


    除了他們,連半個人影都見不到了。


    白景看著在墨絕懷中睡得沉穩的白塵,給了他一記眼刀,卻也並未說什麽。


    墨絕無奈的搖了搖頭,抱著白塵和楚卿羽等人一同返迴了玄天宗。


    白景獨自迴房休息,墨絕抱著白塵閃身進入房間。


    墨絕輕輕地將白塵放置在榻上,為他褪去了靴子。


    墨絕眼珠轉了轉,揚唇一笑隨意地將鞋襪褪去,側身躺在了白塵身邊,一手搭在他的腰上,吮吸著白塵身上散發著的獨有的蓮花香,心曠神怡的閉眼睡著了。


    而處於意識深處的白塵,竟是夢見了曾經的好友。


    在一片遼闊的大草原,一隻半大且渾身雪白、長有十條尾巴的小狐狸正懶洋洋地蜷縮在地上曬著太陽。


    身著一襲白衣,相貌英俊瀟灑的雲起,正伸出手指碰了碰小狐狸毛茸茸的小耳朵。


    小狐狸頓時耳朵豎起,抖了抖小耳朵,似是知道來人並無惡意,蜷縮著一動也不動。


    雲起見狀,狡黠一笑,想要伸手撓它癢癢,卻被身著一襲赤白衣衫、突然出聲的炎汐嚇了一跳。


    “雲起,你在幹什麽?”


    雲起嚇得手一抖,放下了手。


    轉頭看著負手而立於他身後的炎汐撇了撇嘴,嘟囔道:“我這不是看它可愛,想逗逗它嘛!”


    炎汐微微一笑,無奈的搖了搖頭。


    他緩緩走到雲起身側,蹲下身輕輕撫摸著小狐狸毛茸茸的腦袋,動作極其溫柔。


    雲起見炎汐眼眸溫柔如水的看著小狐狸,不由撇了撇嘴。


    他沒好氣的看著舒服得眯著眼睛的小狐狸,說道:“炎汐,你說這十尾天狐,雖是天地間誕生的最後一隻上古神獸,可這都已經過去五萬年了,它怎麽還沒化形成人啊?”


    聞言,炎汐手一頓,收迴了撫摸著小狐狸的手。


    “這個,我也不知,鴻淵神尊說過,這小家夥跟我們不一樣,我們飛升上仙亦或是上神,都必須經曆天劫才能飛升;可它隻需吸收天地靈氣就可一躍成為上神,也隻有在飛升神尊時才會引發天劫。”


    炎汐目不轉睛地盯著正在曬太陽的小狐狸。


    “嘖嘖嘖”,雲起不禁感歎,“這小家夥可真是不一般啊!”


    “說真的,我都有點嫉妒它了,要知道我飛升上仙或是上神時,都是天雷。”


    “尤其是飛升上神,經曆了九九八十一道天雷,那滋味至今讓我記憶猶新啊!”


    雲起說完,身體抑製不住的打了個寒顫。


    炎汐看著打了個寒顫的雲起,溫柔一笑,輕聲道:“你飛升上神的時日,已然過去了好幾千年,照理說應該早已走出了陰影才是,怎的還會如此。”


    雲起搖了搖頭,道:“沒辦法,畢竟那天雷的滋味確實不好受。”


    “誒,炎汐,你的上神之劫是不是也快到了?”


    炎汐點頭道:“神尊跟我說,我此番飛升上神的天劫,應是世間最難渡的情劫。”


    聞言,雲起眸光暗了暗,凡人生來七情六欲,神亦是如此。


    塵世間,生死易渡,情劫難渡。


    就連神仙也難逃情劫,渡過之後方能飛升;若渡不過,則落得灰飛煙滅,身歸混沌。


    想到這,雲起眸中閃過一絲心疼。


    他將炎汐攬入懷中,堅定道:“炎汐,我相信你一定能夠成功渡劫,飛升上神的。”


    “雲起”,炎汐知道雲起在擔心什麽,其實他自己也很害怕,害怕自己無法成功渡過情劫而神形俱滅,無法與心愛之人相守,可劫數一事,又有誰能說得準呢!


    “唔”,聽見聲音,雲起和炎汐鬆開對方,轉頭一看。


    小狐狸已然睜開眼睛,正蹲在地上舔舐著前腳的毛發。


    “小家夥,你不打算繼續曬太陽了?”


    雲起眼含笑意的伸手摸了摸小狐狸的腦袋。


    小狐狸放下前爪,睜大漂亮的狐狸眼,呆萌的看了看麵前的兩人。


    隨後調轉方向,縱身一躍,跳到一邊,開始吸收天地靈氣。


    雲起和炎汐見狀,起身跟了上去。


    見周圍淡藍色的靈力凝聚於小狐狸的頭頂,雲起和炎汐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的眼中看出了疑惑。


    片刻後,淡藍色靈力散去,映入兩人眼簾的是一顆圓滾滾的冰球。


    冰球掉落在雲起腳前,小狐狸上前用頭將冰球推走了。


    小狐狸時不時的將冰球置於頭頂,時不時向前投擲,玩累了就用頭推著冰球,玩得不亦樂乎。


    “真沒想到,這靈氣居然還能這麽用!”


    雲起看著前方玩得不亦樂乎的小狐狸,眼中閃過一絲愕然。


    炎汐聽他所言,也隻是溫柔的笑笑。


    雲起一手摩擦著下巴,眸中精光一閃,勾唇一笑走了過去。


    小狐狸用前爪扒拉著圓滾滾的冰球,絲毫沒注意眼前的雲起,或者說是不想搭理他。


    雲起彎下腰,將冰球撿了起來。


    小狐狸見冰球被人拿著了,抬頭一看,就見屬於自己的冰球不僅在雲起的手中,他還用一根手指就將冰球轉了起來。


    雲起見狀,一個上拋,冰球穩穩落在了他的掌心。


    他蹲下身,看著眼前全身潔白如雪的小狐狸,笑道:“小家夥,要不要哥哥陪你一起玩啊?”


    說著,繼續用一根手指頭將冰球轉了起來。


    小狐狸淡淡瞥了他一眼,轉身就走。


    雲起見小狐狸不理他,橫跨一步將它攔下。


    小狐狸抬頭看了他一眼,又朝另一個方向走去,可雲起像是鐵了心一般,就是不讓它走。


    所謂士可忍,孰不可忍。


    雲起上神的這般行徑,不僅沒有換來小狐狸的青睞,還成功惹怒了它。


    它快速凝聚天地靈氣,直接將擋在他麵前的雲起霎時凍成了一座冰雕。


    炎汐見狀瞳孔驟然一縮,快速閃到雲起身前,手足無措的摸了摸已經凍成冰雕的雲起。


    “雲起,你怎麽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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