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種作戰,和常規作戰完全不一樣。


    常規作戰,就算情報有所欠缺,也完全可以憑借絕對實力一路平推過去。


    特種作戰的環境往往是在敵強我弱,鑽進敵人的肚子裏執行任務。


    一旦情報有誤,帶來的結果就不僅僅是任務失敗,還很有可能把自己的小命也搭進去。


    所以,每一次行動之前,特戰隊都會非常嚴謹地核對情報。


    現在好了,這裏距離鳳凰山兩千多裏,抗聯在這一帶也沒有什麽力量,想要獲得具體的情報,那就隻有自己親自去打探了。


    情報部門獲得日軍在承德有大型機場,防守也不是特別嚴厲,覺得可以搞一把,特戰隊就跑過來具體勘察,要是可以拿下這個機場,那就不要客氣,如果對方防備太嚴格,特戰隊沒有什麽太大的把握,那就當著是一場特戰隊的遠程拉練。


    當然了,費了這麽大勁,能不白跑就盡量不要白跑。


    安頓好了營地裏的事項,李軍就和沈天鶴帶著兩個警衛員一通喬裝打扮,就坐著馬車向幾十裏外的承德城搞過去。


    作為華北地區進出草原的一個重要補給站,承德城還是比較繁華的。


    雖說在官方,承德如今屬於滿洲國,和南京國民政府沒有任何的正式交往,但是在民間,雙方的交流還是很頻繁的。


    日本人雖然控製著滿洲國幾乎所有經濟活動,但是怎麽也不能吃相太難看,對於往來的商品除了嚴格的檢查,吃拿卡要什麽的,日本人居然比那些國內的軍閥部隊做得還要好,也真不知道是一種悲哀還是什麽。


    因此這裏南來北往的客商也是絡繹不絕的。


    李軍沈天鶴四人幾乎沒有受到什麽阻攔就順利進入了承德城。


    四人找了一個繁華路段的,在大堂裏靠近窗戶的位置要了一張桌子,點了幾個店裏的招牌菜,就一邊慢條斯理地吃著菜,一邊聽著店裏的酒客山南海北地聊著。


    這種酒館果然是打探消息的好地方。


    很快,隔壁桌的幾個人兩杯酒下肚,就聊開了。


    “兄弟夥,我感覺啊,這日本人是不是快要對南邊動手了啊!”


    一個四十來歲,滿臉滄桑的漢子很是無奈地說道。


    “趙兄何出此言?”


    旁邊一個三十多歲,有些微胖的漢子趕緊問道。


    “就是啊,這日本人連東北這旮瘩都沒有擺平,他們這個時候想往南邊整,這不是給他自己找不自在嘛。”


    那個趙兄對麵的顯瘦漢子趕緊說道:“再說,老毛子現在可是卯足了勁在擴張他們在遠東地區的軍力。日本人這個時候發動對南邊的戰事,那可就很可能麵臨三線作戰的窘境。”


    “康老弟,你也是走南闖北的,南邊軍隊的裝備情況你能不知道嗎?基本都是人手一支栓動步槍,自動武器都很少,更不要說大炮了。”


    趙姓漢子繼續說道:“日本人如今的火力那叫一個猛啊,他們一個分隊也就我們常說的一個班,18號人,三支半自動步槍,三支湯姆森衝鋒槍,一挺輕機槍,一門擲彈筒,一支精準步槍,六支三八大蓋,十八支柯爾特手槍。這火力都快趕上國軍一個連了吧!”


    康姓男子不服氣地說道:“周司令的鳳凰山縱隊火力那也叫一個猛,還多次打得日本人丟盔棄甲。”


    “是啊,鳳凰山縱隊的確很能打,但是他們距離這裏畢竟很遠啊,而且如今日本關東軍和滿洲國防軍據說已經把他們給落在東邊的山區裏了。”


    趙姓男子很是不服氣的說道:“你們知道日本人現在怎麽說嗎?那幫混蛋現在居然說他們隻需要五十萬大軍,三個月就能橫掃南邊的國民政府。”


    “趙兄,你和日本人接觸比較多,有什麽最新消息麽,給我們透露透露唄。”


    微胖的男子悄悄說道:“趙兄,我們現在都是做生意的,要是有什麽風吹草動的,對生意的影響可是很大的。”


    “唉!”


    趙姓男子歎了口氣,一口喝了碗裏的酒,抱怨道:“兄弟我不是在給日本人的機場裏送菜嘛,那幫遭瘟的又增兵了。


    以前承德機場隻有兩百多架飛機,前幾天說是從他們本土通過朝鮮那邊轉場過來兩百多架,現在那個機場裏可熱鬧了,有五百多架飛機了。”


    “我去,這幫混蛋不會真要對南邊動手了吧?”


    微胖男子滿臉的驚訝,“看來我要多備點貨,真要是打起來了,再想進貨就不可能了。”


    康姓男子則恨恨地說道:“聽說周司令的幽靈部隊最愛弄日本人的飛機,要是能把承德機場的飛機給弄走,那就爽了。”


    “你這就是口嗨!”


    趙姓男子沒有好氣地說道:“誰不想他們來搞一下,但是吉林鳳凰山距離我們這裏可是有兩千多裏地,這一路到處都是日本駐軍,滿洲國防軍什麽的,再說想要搞事,人數少了可是不行的,人數多了怎麽跑過來。


    再說了,日本的機場周邊可是有兩個大隊的在專門守備這個機場,不好搞的。”


    “好你個趙金山,你居然敢如此明目張膽地談論黃軍的軍事情報,我看你是想到我們偵緝隊走一趟了。”


    突然出現的聲音把談話的三人都給嚇了一大跳。


    抬頭一看,正是偵緝隊的隊長龍山。


    “龍隊長,人嚇人會嚇死的。你這麽突然來一嗓子,嚇得我心髒都撲通撲通的。”


    康姓男子一邊說,一邊還有模有樣地揉了揉自己的胸口。


    看來幾人也是老相識。


    龍山也不客氣,一屁股坐下就開吃。


    “你們幾個家夥出來喝酒也不把我叫上。”


    龍山一邊吃著,一邊說道:“我跟你們說,這是遇到我龍山了,要是遇到憲兵隊的,你們的麻煩就大了。


    今後你們要談論這些敏感話題,到你們家裏,關起門來怎麽說都行。現在畢竟是日本人的天下,雖然我也拿了你們不少好處,但是我也隻能在我的職權範圍內照顧你們,你們一個個的要是找死,落到日本人手裏,我可就不認識你們了。”


    “龍隊長教訓得是,隻是最近風聲比較緊,弄得大家都一驚一乍的,心裏都沒地,這不就出來散散心。”


    康姓男子笑眯眯地說道,還不忘了給龍山把酒倒上。


    “你們也不要一驚一乍的,嘛事沒有,日本人這是正常的部隊換防,真要是日本人想對南邊動手,地麵部隊什麽的早就絡繹不絕向南邊開去了。再等個二十來天,以前的日本飛行部隊就要迴國了輪休了。”


    喝了一口酒,龍山繼續說道:“你們這天南海北地跑著做生意,也要當心一點,你們應該也聽說了,承德周邊有三個土匪窩換人了,你該給人家上供的就要早點去,要是人家把你們的貨給劫了,在想走一走門路,那就沒得走了。”


    李軍和沈天鶴一對視,這個偵緝隊長有些門路啊,自己這才占領那三個山寨幾天,承德城裏的偵緝隊就弄清楚了。


    “龍隊長,您提醒得對,趕明天我們兄弟幾個就走一趟,拜訪了一下老虎溝。”


    得,這不僅偵緝隊弄得很清楚,這些做生意的也知道了老虎溝的土匪換人了。


    其實,在這個世道,土匪間相互征伐也是極為正常的。


    “龍隊長,你現在是日本人身邊的紅人,那你能不能給我們透露一點消息,讓我們也好有個準備。”


    趙金山敬了龍山一杯酒之後,急切地問道。


    “我們這裏現在能有什麽事情?”


    龍山一副你們沒有見識的表情。


    “現在緊張的滿洲國東邊,那裏抗聯和日軍一直對峙著,指不定什麽時候就要發生重大的事件。”


    龍山一副我什麽都知道的樣子。


    “我們這裏,連抗聯的影子都沒有看到,那種兄弟夥想要立功都沒有路子。”


    “哎呀,龍隊長,你可要不要有這種想法,平平安安才是福,抗聯真要打到這邊來了,你們偵緝隊不是首當其衝嘛。”


    微胖男子也在一邊說著,嘴裏充滿了對國民政府的抱怨。


    “雖然我們也很想把日本人給趕走,但是國民政府都不作為,我們又能有什麽辦法?”


    “你們就不要指望國民政府,或許他們現在正在祈禱日本人不打過去呢!”


    龍山一副哀其不幸怒其不爭的樣子。


    李軍四人飯吃完了,消息也打聽得差不多了,也就慢悠悠的迴去了。


    “大隊長,我們這次運氣啊!”


    沈天鶴滿臉的興奮。


    五百多架戰機啊!


    要是能夠弄迴去,他們鳳翼基地的實力就要大漲了。


    經過這麽久的使用,鳳翼基地內的飛機也不同程度地有些破損了,他們也沒沒有配件可以更換,不少飛機現在都趴窩了。


    如今,他們不缺飛行員,鳳凰山一直在不遺餘力地培養飛行員。


    如今的鳳翼基地就有一千五百多正式的飛行員,還有七八百的飛行學員。


    說句狂妄的話,鳳凰山如今的飛行員人數說不定已經比國民政府的飛行員都要多了。


    隻要飛機到位,他們隨時都能形成戰力。


    “這次我們把這些飛機弄迴去的時候,記得一定要把機場倉庫裏的配件都弄一些迴去。”


    沈天鶴這個時候已經在幻想著開著這些飛機迴去時的模樣了。


    李軍趕緊給他打起了預防針。


    “沈天鶴,你就消停一點吧,我們還沒有抵近偵察,還不知道日本人這裏的機場守備隊的守備情況。要是不是怎麽嚴的話,我們就可以把這五百多架飛機都開迴去,要是日本人把這個機場守備地滴水不漏,那我們就隻得打道迴府。”


    隨即李軍笑著說道:“不過從那幾個家夥的對話可以看得出,日本人這裏的防備很鬆懈啊,或許很有搞頭。


    迴頭我們在換一身衣服,帶著幾個中隊長小隊長到承德機場周邊轉悠一下,看一看日本人這裏的機場守備情況到底如何。”


    次日,李軍帶著十幾個中隊長小隊長,偷偷潛入日軍承德機場的外圍,實地考察這個機場的守備情況。


    “不愧是從來沒有遇到什麽騷擾的日本駐軍,這個樣子都不願意做到位。”


    副中隊長石鍾山跟他客氣地評價道。


    “大隊長,我們還要等半個月才能采取行動啊!真是一種煎熬啊!”


    朱大牙小聲哀嚎道。


    “那有什麽辦法?”


    王天陽也很是無奈地說道:“我們這次是整個特戰係統的一次聯動,又不是酒取承德這一個機場,就我們二大隊都還要取日軍山海關機場以及日軍大連機場。


    一大隊那幫家夥據說這次直接就出國作戰了。”


    “出國作戰個屁,就是朝鮮北部的幾個日軍機場,他們的作戰距離可要比我們近多了。”


    石鍾山很是不爽地說道。


    “你們一個個的,差不多就行了啊,今天大家過來是來看日本人的守備情況的,不是讓你們來發表感歎的。”


    李軍嚴肅地說道:“老虎搏兔,都要用全力,我們沒有理由輕視我們眼前的敵人。


    不要忘了,我們現在是深入敵後作戰,沒有任何支援的,我們不行動不能出任何紕漏,一旦出了問題,就是無法挽救的,我可不想把自己的小命留在這裏。


    趕緊幹活,把他們的布防圖都給我畫出來,眼睛都放亮堂點,不要漏了什麽。”


    於是,一幫老爺們都拿出了自己的小本本,對著日軍的陣地,有模有樣地畫了起來。


    這一天,李軍帶著大家繞著日軍機場跑了一大圈,日軍的機場防禦也被他們給看了個一清二楚。


    迴到老虎溝營地,十幾個中隊長小隊長費了兩天的功夫,把承德機場及其周邊的沙盤給做了出來。


    沙盤上,機場跑道、航站樓、宿舍、倉庫,以及周圍守備部隊的營地、守備陣地,都清清楚楚地標記了出來。


    這個沙盤也是幾天後,部隊行動的重要參考依據。


    對於李軍及其他的這一路特別行動隊來說,剩下都時間就是養精蓄銳,靜待行動時間的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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