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富還能看不出女兒是想用激將法:“這事我在想想, 你別急。”

    現在席慕新鮮, 過段時間可能就沒那麽好騙東西了,尤妙的想法就是趁現在能多拿就多拿, 不要等到以後什麽都沒有。

    “爹你怎麽也得為哥哥想想,考上了舉人,哥哥還要去京城趕考考進士, 咱們家銀錢多些, 大哥也多些底氣。”

    這次省考還好,尤家能供尤錦住上單間,等到去京城考試, 恐怕就是去住那種三教九流聚集的地方, 也不一定能租到單間。

    聞言, 尤家老二心中默默:席慕的錢怕是不能讓尤錦多什麽底氣。

    尤富跟周氏對視了一眼,他們倆現在最操心的就是尤錦, 昨天考試已經結束, 今天晚上尤錦應該就會到家,他們到底要怎麽跟自己的大兒子解釋, 尤妙去當了席慕的妾。

    見父母的神情,尤妙咬了咬唇, 想起了尤立之前說的話。

    “若是大哥迴來之後不想見到我,我就少迴家。”

    “說什麽胡話,一家人哪有誰避著誰的。”嘴上那麽說, 尤富臉色卻沒變好, 當初他要是謹慎一些, 弄清楚了再與尤錦說,如今也不會讓一家人那麽難堪。

    可現在追悔也沒用,隻能想想該怎麽補救。

    院中嘭的一聲,打斷了屋內幾人的談話,尤妙聽到了尤立唿疼的聲音,急急忙忙的跑出屋子。

    就見原本在屋裏的尤立此時躺在地上,像是小狼崽一樣惡狠狠的瞪著席慕,而站著的席慕臉上帶著淡笑,眉眼隱約還有些挑釁。

    見尤妙出來,席慕含笑看著她,手刻意的抬起整了整衣裳:“吵到你們了?”

    尤妙根本沒搭理他,皺著眉去扶尤立,卻被尤立躲開了,他自己撐著地麵站了起來。

    “再來,你剛剛不過是僥幸。”他就不相信一個富家公子能有多厲害,每次都是一個照麵就能把他打趴在地。

    尤妙注意到尤立的唇角青了一塊,眼睛也腫了,不知道有沒有傷到眼球出血,氣的喘不過氣:“席慕,你怎麽不去死!”

    聲音因為惱怒變得尖銳,吸引了所有人注意力,連著惡狠狠不服輸的尤立也呆呆的看著突然暴怒的尤妙。

    他才從來沒見過那麽尖銳的尤妙,她不是特別喜歡席慕,怎麽會現在整個人怒的就像是要把他撕碎一樣。

    比起尤立,席慕更是驚訝,要不是能確定尤妙沒有雙胞胎姐妹,他都要懷疑眼前這個人是被別人冒充的。

    “妙兒?”周氏擔憂地喚了一聲,“你弟弟沒事,他該是在跟鴻之鬧著玩。”

    聽到周氏溫和的聲音,尤妙一下子就迴了神,麵上的表情沒那麽尖銳,但那雙水汪汪眼眸還是怒的泛紅。

    “爺沒打殺你弟弟,他說他想跟爺比劃比劃,爺奉陪了而已。”

    尤妙他們進屋,尤立沒多久就從屋裏出來,說要跟他打一場,不管誰勝誰負都不能告狀求饒。尤立想著席慕是富家公子,他又經常跟李大虎學習拳腳,一定能好好教訓席慕一頓,沒想到卻是被他教訓了。

    雖然不喜席慕,但尤立也不至於撒謊冤枉他。

    聞言,點了點頭:“我跟他隻是較量。”

    尤立看了一眼席慕手上被石頭磨破還在流血的傷口,嘟囔道:“我也沒有輸的那麽慘。”

    可惜,尤妙現在眼中隻能看見弟弟臉上傷,根本注意不到席慕是怎麽樣。對她來說重生的意義就是保護家人,尤立他們就是她的底線。

    席慕怎麽對她,她都無所謂,但是隻要他傷害了她的家人,她就是拚了這條命,也不會放過他。

    “好端端的較量個什麽,被打了也不虧。”尤富氣唿唿地看著兒子,雖然不喜席慕,但畢竟女兒還要依仗他,皺了皺眉,“先到屋裏上藥,我去請大夫過來。”

    席慕搖頭:“小傷罷了。”

    跟尤立較量,他本可以毫發無損,不過腦子突然靈光一閃,才被小牛犢子一樣的尤立撞到了地上,磨破了手皮。

    他這靈光一閃當然是為了想看看尤妙見他受傷緊張的模樣,會怎樣心疼的替他上藥,隻是沒想到她就隻注意到尤立的臉上的傷,對他簡直算的上是憎惡,完全沒有關注他有沒有受傷這件事。

    尤妙的態度仿佛一盆清水潑到了席慕的身上,從頭到尾,讓他這些掉到蜜缸的腦子得了些清明。

    “別一直盯著我看了,他怎麽可能傷的了我!”尤立還記得跟尤妙鬧著脾氣,見她一直關心的盯著他,呲牙咧嘴不自在的趕人,“去給席鴻之擦藥去!”

    見尤妙終於想起了他,席慕抿唇避開:“爺衝衝水就是。”

    說著徑自去了井邊打水洗手,然後拿了懷中帕子的捂住了傷口。

    尤妙雖跟他到了井邊,但目光卻時不時擔憂的往尤立那兒瞟,席慕目光冷凝,覺得手上的帕子刺眼,幹脆也不捂著手了,直接扔在了地上。

    “怎麽了?”尤妙見狀,把帕子撿了起來。

    觸到上麵的花紋愣了愣,要是沒看錯這應該是之前她做給尤錦,讓他去兜售的帕子。

    “太糙了紮手。”席慕眉宇不耐地道。

    尤妙做的那些汗巾都叫他買了,他女人做的東西那配別人用,而且買迴來他也不是壓箱底,而是把自己平時用的汗巾都給替換了。

    隻是他不嫌棄這些粗糙的布料,日日使用著,但尤妙卻到如今看著帕子才滿臉疑問。

    這就是他覺得全心全意撲在他身上的女人,席慕怒極反笑,嘴角戲謔地勾起:“爺的妙妙真是乖巧可人。”

    “爺不氣了?”聽到席慕的誇獎,疑惑茫然地看著他。

    一拳恍若打到了棉花上,席慕閉了閉眼:“爺有什麽好氣的。”

    雖那麽說,之後在尤家席慕就沒什麽話,吃完了酒樓送到的晌午飯,尤妙不想走還想配父母說說話,但尤富與周氏覺得席慕的情緒不對勁,便勸著他們早些迴去。

    席慕在鬧脾氣這事,有上一世的經驗,尤妙怎麽可能看不出來。

    因為看的出來,也覺得哄好不難,所以她才放著沒關,但見父母一直勸著他們早些迴去,尤妙隻能不舍辭別。

    等到上了馬車,尤妙掀開簾子直到看不見父母的身影,才放下了簾子。

    席慕坐在馬車的另一頭,比起來時候的跟尤妙的粘膩,現在兩人就像是劃了明確的界限,仿佛隻是同程一輛馬車的陌生人。

    要是真是陌生人就好了,按著席慕的脾氣若是真厭惡了,估計就直接把她扔在尤家不管。

    尤妙心中可惜地歎了口氣,調整好臉上的表情,移了移位置,去握席慕擱在毯子上的手。

    席慕的手就像是長眼睛了一樣,尤妙還未靠近,他的手就側到了另一旁。

    “爺明明說不氣。”尤妙有些委屈道。

    席慕鳳眼斜挑,瞟了她一眼:“爺氣什麽了?”

    尤妙看著席慕手上淺淺的傷口,這樣的傷口怎麽跟尤立的比,他比尤立大上差不多一輪,卻能對他下那麽狠的手,鬼知道他在氣什麽。

    “總歸一定是我做的不好。”尤妙上前鑽進了席慕的懷裏,像是想討好主人的寵物,可憐兮兮地在他懷裏蹭了蹭。

    席慕看著尤妙的發頂,推了推她,用的力氣不大,尤妙又抱得太緊,所以根本沒把人推開。

    “鬆手。”

    “不要,鬆開爺估計就再也不想看理我了。”尤妙揚起頭,眼波純粹清澈,“我真的知道錯了。”

    兩人對視半晌,席慕率先移開了視線:“鬆開。”

    落音有力,眼眸淡漠,像是沒有半點迴轉的餘地。

    要是旁人見狀估計就要默默哭著離開了,但是尤妙是誰,她是跟席慕相處了十年的女人,席慕這個樣子就是跟快哄好沒有多大距離。

    抱著他更是不撒手,纖細的手臂緊緊的摟著他,像是怕他突然掙開她跑了:“不要,我不要鬆開。”

    語氣任性的就像是個不懂看眼色的孩子。

    她不鬆,席慕自然不會就隨著她,她的力氣怎麽可能比得過席慕,席慕用了八分力,尤妙片刻都招架不住,嘴裏溢出一聲痛唿。

    席慕皺了皺眉:“爺又沒打你。”

    他不過抓住了她的手臂讓她放開,連推都沒有推她。

    尤妙眼淚汪汪,掀開了衣袖,隻見白皙的手臂上多了一道淺淺的紅痕,連平時他吻她留下的痕跡都比這個大。

    “爺,好疼……”

    席慕愣神的功夫,尤妙有撲進了他的懷抱,緊緊的摟著。

    席慕第一次體會到了無奈的感覺,這女人怎麽就像是隻癩皮狗一樣,平時也沒見她那麽能纏人。

    “你不是要爺去死?”既然都讓他去死了,還抓著不放做什麽。

    “我沒說過。”尤妙一張臉埋在他的懷裏,悶聲悶氣地道。

    “難不成是爺耳朵上附了鬼,對著爺耳朵說的來冤枉你?”席慕抬高了調子,哼哼地道。

    這會尤妙幹脆不迴話了,整個人窩在席慕的懷裏不動彈。

    席慕推了推她,用力的時候想到她剛剛眼淚汪汪的樣子,手上的力氣緩和許多。

    力氣小了自然甩不開癩皮狗,隻是把尤妙的臉翻了出來。

    隻見她的小臉悶得發紅,雙眸亮閃閃的閃著光:“爺剛剛說的太嚇人了,我怕。”

    女人就是嬌氣的,但是席慕見過那麽多女人,就沒見過尤妙這種,就是個瞎子也看的出她是在胡說八道,但是又讓人覺得嬌滴滴的舍不得責罵她。

    席慕挑了挑眉,輕佻地道:“鬼就在爺的懷裏,你怕還是往爺的懷裏鑽,難不成想要用爺的陽氣來治病?”

    說著就抓著尤妙的手去碰他腰下三寸,尤妙心裏不願但也沒掙紮,隻是馬車突然一停,止住了席慕的動作。

    席慕格外關注尤妙的神情,見她鬆了一口氣,眼眸不禁眯了眯。

    “爺,尤大公子來了。”柏福在車外語氣奇怪地道。

    聞言,尤妙愣了愣:“我大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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