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衡之若是不想走,自然有不少法子能留下,尤其他的夫人很容易心軟。


    但體貼她身子,想叫她好好休息,他還是很順從地被她“趕”了出來。


    關上門後,想起方才蘇青珞的模樣,有些忍俊不禁。


    不得不說,他真有點想沉迷在夫人的溫柔鄉裏了。


    正預備去隔壁書房,就看到宋聞有幾分鬼祟地遠遠地站著,不停往過看。


    陸衡之心情不錯,和善地看他一眼,還主動問:“什麽事?”


    宋聞連忙小跑了過來,小心翼翼道:“大人,小的第一次來金陵,廟會還有幾天,也想去湊個熱鬧,不知道可不可以?”


    依照他對陸衡之的了解,今天是他家大人這十幾年來最高興的時候。


    陸衡之大方揮手:“去吧,你和長青他們都出去逛逛,近日沒什麽事,府裏也不缺人伺候。”


    宋聞高興道:“多謝大人,不過……”


    陸衡之:“你說便是。”


    宋聞猶豫片刻,咬牙道:“小的想帶紫鳶姐姐一起去看看,不知大人可否恩準?”


    說完後,還不停打量陸衡之的神色。


    也不知道自家大人願不願意他跟紫鳶的事。


    陸衡之挑眉:“紫鳶可願意同你一起去?”


    宋聞:“小的還沒問。”


    陸衡之了然,看他一眼,笑了:“你們的事你自己看著辦,我隻有一句話,她是夫人跟前的人,你給我規規矩矩的,別鬧出不好聽的來。”


    宋聞興奮道:“小的不敢,多謝大人!”


    他忙轉身準備去尋紫鳶,又聽陸衡之道:“自己去賬上支五十兩銀子用。”


    宋聞高興到差點就跪下道謝了,心想夫人可太厲害了,他真希望他家大人能永遠心情都這麽好。


    陸衡之去了書房,拿出昨日謝廷玉給他寄來的密信又反複看了幾遍,蹙眉沉思片刻,緩緩燒掉。


    他提筆,在白紙上寫下一個名字:柳正誠。


    柳氏的父親,竟然被調往京城了。


    看來太子沉不住氣了。


    他提筆,將柳正誠的名字在白紙上劃掉。


    攤開紙想寫封信給謝廷玉,提起筆後卻總想起昨晚蘇青珞在他筆下的模樣,一時竟思緒凝滯,想了好久都沒想好措辭,最後隻得作罷。


    略抬眼看一看眼前白牆,也不知想到什麽,不覺一笑,將筆清洗後重新掛了迴去。


    一牆之隔的蘇青珞獨自躺在床上,覺得這個房間終於清淨了。


    吃完了飯後隻覺得身體乏力疲憊,頭混混沌沌的。


    但剛睡醒也睡不著,隻是躺著休息,沒多久,聽見推門聲,腳步聲很輕,是紫鳶。


    她無端鬆了口氣。


    紫鳶端了盞燕窩過來遞給她,等她慢慢吃完,才道:“奴婢能不能跟夫人求個恩典?”


    紫鳶從未跟她求過什麽。


    蘇青珞頓時直起身子:“你說,能做到我一定應你。”


    紫鳶微笑著接過她手裏的瓷盅,微笑道:“不是什麽大事,夫人不必緊張。咱們這不是迴金陵了嗎?府裏不缺伺候的人,奴婢也好久沒迴家了,所以想迴家一趟看看。”


    “我當什麽大事。”蘇青珞拍了拍她的手,“這是應該的,倒是我疏忽了,你收拾一下,明日我便讓人送你迴去。”


    她想了想,又道,“你去賬房支五百兩銀子迴去用,再去庫裏看著挑些東西一起帶迴去。”


    紫鳶眼睛一熱:“多謝夫人,不用五百兩這麽多。”


    “給你就拿著,我還缺這點兒銀子嗎?”


    蘇青珞一笑,想起陸衡之的話,道,“你要是覺得家裏用不了就自己留著,你眼看著也到了出嫁的年紀,也要為自己打算。若是有看得上的人、我能做主的,你盡管來迴我。”


    紫鳶臉色一紅:“夫人胡說什麽。”


    她說話開始有些結巴,“本、本來宋聞還找奴婢去逛廟會的,你這麽一說我都不敢去了。”


    一副她問心無愧的模樣,可惜紅了臉。


    蘇青珞按捺住八卦的欲望,故意逗她:“那便不去了吧,省得到時候有風言風語傳出來,你該不敢見宋聞了。”


    紫鳶:“……”


    她怎麽覺得,她家夫人跟大人在一起時間久了,不似以前那麽單純了。


    *


    陸衡之受傷上書休養後,京中便亂成了一團。


    王良翰被壓到京城三司會審,最終也隻得了個流放的罪名,太子被申飭,閉門思過一月,實力大減。


    皇後地位岌岌可危,貴妃聖眷更濃,齊王在朝中一時氣焰大漲。


    一向流連花叢紈絝風流的六皇子謝廷玉突然在大婚前被封為定王,被迫每日開始上朝,叫朝中眾人嗅到了幾分不尋常的氣息。


    齊王和太子鬥得愈發離開,雙方折子一封接一封地罵,把內閣幾位大人都拖下了水。


    內閣眾人焦頭爛額,竟開始懷念起“冷麵閻羅”陸衡之在時的日子。


    那時候雖然苦,但能挺直脊背啊,誰敢對他們內閣指指點點。


    一月下來,皇帝也有些力不從心,下旨要陸衡之迴京,陸衡之隻是推托傷勢嚴重,需要休養。


    傷勢嚴重的陸衡之正跟夫人一起沐浴。


    金陵已入了夏,天氣悶熱潮濕到透不過氣,甚至起床就仿佛在蒸籠裏,隻有沐浴後能稍微涼快些。


    他本來想命人打個大些的木桶來用,結果發現蘇家本身就有一處泡溫泉的屋子。


    屋內有個方形水池,水從城外山裏的溫泉引入,隻是許久不用,竹製的管道早荒了,但池子是用大理石建造,安然無恙還很賞心悅目。


    陸衡之自然不能叫這水池荒著,便命人清洗出來,燒了熱水倒進去,半哄半騙將蘇青珞抱進來。


    蘇青珞半推半就,脫了衣裳進來。


    天太熱,水溫並不高,這麽泡著還挺舒服。


    自然又難免被陸衡之輕薄一番。


    輕薄完,她又進去清洗,換了衣服坐到旁邊八角桌旁,陸衡之端來一盤瓜果葡萄和兩碗酸梅湯遞到她手邊。


    他一身白色中衣,散著濕漉漉的頭發,眼眸似還染著幾分欲色。


    就是潘安也不過如此吧?


    她怎麽覺得,陸衡之好似越來越好看了。


    蘇青珞看他一眼,飛快地別過臉,剝了顆葡萄放入口中。


    葡萄甜而冰涼,在井裏湃過的。


    她沒忍住多吃了幾顆。


    陸衡之幾次故意看她。


    終於蘇青珞忍不住問道:“你幹嘛一直看著我?”


    他平聲:“在看你會什麽時候喂我。”


    他語調沒什麽波瀾,但這句話本身就帶著一種若有若無的曖昧意味。


    蘇青珞還沒來得及反駁,又聽他道:“談管家的夫人前些天來給他送親手做的點心,還當眾親手喂他吃。”


    “我沒人送點心。”


    “也沒人親手喂東西吃。”


    蘇青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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