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陸衡之的樣子也知道這個提議有多麽離譜。


    本朝女子講究三從四德,在家相夫教子,怎麽可能隨著夫君出門,何況他是去辦朝中大事,讓她跟著的確不像話。


    蘇青珞忙道:“我隻是隨口說說。”


    她臉上笑容很是勉強,又掩飾似的理了理他身上的衣服,“是很合身,我再多幫你做幾身。江南冬天雖然不似京城這麽冷,但若冷起來潮濕又陰冷,也很遭罪。我盡快替你縫兩身棉衣帶過去。”


    “不急,我還不至於沒有棉衣穿。”陸衡之幽微地歎一口氣,從背後摟住她,第一次體會到兒女情長的滋味。


    以前他孤寡一人,做什麽事不是說走就走,如今在這溫柔鄉裏也生出幾分不舍。


    蘇青珞沒忍住說:“我們成親都還不到半月……”


    就要分別。


    她聲音裏全是擔心。


    “你到了那邊,要注意身子,照顧好自己。”


    “這次去江南會不會有危險,要帶好金瘡藥,還有其他常備的藥材。”


    她想起自己的夢,倏地抓緊他的手,“對了,你會鳧水的吧?”


    陸衡之一一迴答。


    “你放心,我又不是第一次出門。”


    “藥材宋聞會備齊。”


    “會鳧水,否則怎麽會去金陵接你?”


    蘇青珞點頭,動了動嘴唇,卻沒發出聲音,心底的最後一個疑慮沒能問出口。


    陸衡之低頭吻了吻她臉頰,一臉歉意:“我還得去前院。”


    已經逗留了不少時間,前頭不少人等著他。


    蘇青珞很懂事地點頭,隻是語氣略微有幾分不舍:“你去忙你的。”


    陸衡之點頭正要離開,被她拽住衣袖一角。


    “你……今晚應該迴來吧?”


    她如水般的眸子依戀地望著他。


    陸衡之心一軟:“我迴來陪你用飯。”


    蘇青珞不知道,為他這句話,前院的人忙成什麽樣才騰出小半個時辰給陸衡之,陸衡之用過晚飯後又去了前院。


    來去匆匆,這頓飯倒吃得有些倉促。


    蘇青珞有些沒精神,繡活兒也不想做,在屋裏等他的時候,腦海裏控製不住地一直反複地迴想自己那些殘片似的夢,心中越來越擔心。


    外頭天全黑了,一片高而遠的夜空仿佛無盡的深淵一般。


    快三更了,陸衡之還沒迴來。


    蘇青珞心裏放心不下,叫了玉竹提著琉璃燈一路往前院找去。


    快到門口,卻又停住腳步。


    他現在應當很忙吧,很多事要安頓,還是不給他添亂了。


    她轉身離開。


    常風常河對望一眼,想起了先前下跪受罰的事,立刻進去通傳。


    陸衡之還在同姚錯說話。


    姚錯年近四十,身形瘦弱,一副老夫子模樣,屢次科考未中,已歇了心思,被謝廷玉招攬。


    他道:“相關情況都已在密信中,此去江南,借機剪除王家羽翼,全要仰仗大人。”


    上迴已然得罪了寧家,為了平衡,也為了不叫聖上起疑,這次自是要對皇後的本家下手。


    陸衡之垂眸靜靜看完密信,放在蠟燭上燒了。


    “先生可還有事?”


    姚錯有幾分錯愕——以往陸衡之巴不得跟他多推演幾次過程,這迴怎麽反而要趕他走似的?


    這時宋聞推門進來,陸衡之語氣明顯已有幾分不耐:“還有何事?”


    他平時雖清冷嚴厲,但鮮少有不耐煩的時候,宋聞心裏咯噔一下,還是道:“夫人剛才來了,但到了門外又走了。”


    陸衡之麵色在一瞬間柔和下來。


    她一定是很擔心他,又怕打擾他所以才會如此。


    他揮退宋聞,重新坐下,心思卻明顯已不在朝事上。


    姚錯痛心疾首道:“大人要將心思放在正道上,切不可沉迷美色啊!”


    謝廷玉這樣,他也這樣,他們的大事還要不要做了?


    陸衡之覷他一眼,姚錯頓時閉上嘴。


    陸衡之沉思片刻,平聲道:“我帶夫人一起去江南,如何?”


    無疑一聲驚雷砸在頭頂。


    姚錯整個人呆若木雞,懷疑自己聽錯了。


    陸衡之笑了笑:“王良翰此人心機複雜,又在浙江經營十多年,根基頗深,輕易搬不動。”


    姚錯心說:原來你知道?知道你還要帶夫人去?這不是找死嗎?


    又聽陸衡之有理有據道:“若是帶上夫人,便可大大降低他的防備之心。”


    姚錯:這真的不是他誆他的借口嗎?


    仔細想想,怎麽好似有幾分道理。


    還沒來得及說話,便聽陸衡之淡聲:“就這麽定了,你去跟你主子說一聲。宋聞,送客?”


    姚錯:“不是,我再想想,咱們再商議商議……”


    陸衡之手一揮,宋聞便攙著他往外走:“先生看看都什麽時辰了?有事飛鴿傳書吧。”


    姚錯:“飛鴿傳書同當麵商議怎麽能一樣?你這兔崽子……”


    做出帶蘇青珞一起去的決定後,陸衡之心中好似鬆了一塊。


    家中有陸衍,他這一走玉陽公主弄不好又會生出事端,謝廷玉這半年雖然因為大婚仍舊會在京中,但因為孟青黛的事,許多事他也不便出手。


    留她一人在京城,他著實有些不放心。


    *


    蘇青珞一直等到子時四刻,陸衡之才推門而入。


    他將披風扯掉,蘇青珞忍不住走過去抱住他。


    剛進門,他身上帶著冷颼颼的氣息。


    他稍稍推開她:“等我暖暖身子。”


    說著將披風掛起,進了裏間站到炭盆旁烤手。


    蘇青珞咬一下唇,輕輕摟住他,踮起腳尖在他耳邊嗬氣:“我給你暖身子不好嗎?”


    聲音嫵媚,音色又動聽。


    陸衡之眼底一沉,伸手摟住她,目光直直盯在她身上。


    她目光仿佛小鹿一般無辜,大膽地對上他視線,卻好似是明晃晃的勾引。


    片刻後,她伸手勾住他腰帶。


    陸衡之聲音微沉:“你想做什麽?”


    蘇青珞臉色微紅,沒迴話,隻是慢慢地動作,去解他的腰帶。


    她解腰帶的動作很不熟練,不得章法,慢吞吞的倒像是在折磨他。


    炭盆將陸衡之整個人烤得火熱。


    他手一伸,將她整個人輕巧地扛在肩上。


    雙腳突然懸空,蘇青珞忍不住掙紮幾下,被陸衡之扔在榻上。


    他看著她笑了聲,扯掉腰帶一扔,上了床,壓下來吻她。


    被蘇青珞推開。


    她不知哪裏來的膽子,直直看著他說:“我要在上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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