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放我下來,我自個兒走啊!”她把脫下的外衣和軟靴抱在胸前,滲著水氣的流泉發和僅著單衣的柔軀把他的衣袍也一並打濕了。


    傅長霄抱緊妻子,步伐穩定且迅速地走往今晚紮好的篷帳。


    老瓦倫和朵瑪嬤嬤原是邀請他們夫妻倆留宿,但真與旁人同住,盡管帳篷再大、再堅固,許多“好事”仍很難做得盡興。於是,他把兩人的羊皮帳子紮得遠遠的,遠得即便發出過大的聲響,也不太容易驚動誰。


    “霄?”月光下的麥臉兒布滿窘色。


    “若放你下來,你剛洗淨的雙足沾了土,不又髒了?”他左胸鼓動,似忍俊著,將她摟得更緊了些。


    “可是我……”


    “別擔心,牧民們都睡了,況且,咱們的小帳篷離他們的也遠。更何況,我的袖子夠寬,該遮的都遮了,不會有誰能瞥見你沒套褲子的腿。”


    “傅長霄!”她連名帶姓,羞惱地喚他,卻感覺那片男性胸膛震動得更厲害了,低沉笑音滾出他的喉,震得她也覺暈眩。


    他彎身抱她進篷,與她一塊兒倒在鋪妥的薄墊上,底下有些硬,他摟著她微微翻身,讓她壓在自己胸前。


    他的唇在放倒她後就一直貼熨著她的,貪婪地迫入,野蠻地誘引,哄著她為他輕啟嬌唇。


    他輕易扯掉她那件濡濕的單衣,唯一蔽體之物被剝離後,女子的裸膚在幽暗中散出催情馨香,泛著灼暖的濕意。左胸鼓跳劇烈,他燙人的氣息一噴出口,全化作沙嗄呻/吟。


    “不對……等、等等……”被按在他腰腹上的女人仍努力想掙開迷霧,素來冷靜的腦子遇上他後便開始不管用了,但是……還不能妥協啊!


    今日草海野原上發生的意外,即便是經驗老道的牧民們也找不出牛隻突然狂性大發之因,而他在大柵那兒逗留許久,定是想尋得些蛛絲馬跡啊……所以,他知道原因了嗎?


    男人把她唿停的話當作亂風過耳。


    似乎兩情廝愛繾綣,她猶能分神說話,這一點讓他對自己極不滿意,他火熱大掌勾下她的粉頸,加倍熱烈地追尋著她促軟的喘息,把所有的疑惑暫且用深吻堵在她美好的朱唇裏。


    白霜月試過要拉迴神智的,但最後證明,費勁兒去抵拒僅是徒勞。再有,她其實可以對自個兒再誠實些——把羊皮小帳紮得遠遠的,不吵醒牛羊馬兒,更不驚擾到誰,當真是明智之舉……


    跨坐在他身上,玉腿緊緊夾住他兩邊臀側,她恍惚在笑,任自己投進他燃起的火海,隨著他的欲望扭擺身軀。


    黑暗中的他,發絲因急促的唿息而散亂輕揚,強而有力的肌理隱在光裸肌膚下,她有種迷亂的錯覺,仿佛腿間跨騎的是一匹鬃發飛亂的駿馬,她策馬在野原上馳騁,不在乎方向,存在的僅是她與他,在奔馳中交纏得那麽紮實,誰也離不開誰……


    許久,一切止息下來,小帳裏那把騰燒的烈火化作溫存的火苗兒,如情人細細撒落的蝶吻,不張狂,卻韻味悠長。


    兩人側躺著,她的背貼熨著他的胸膛,男人一隻鐵臂讓她當作枕頭靠在頸後,另一隻則橫過她腰側,占有意味濃厚地攬住她。


    她神思慵懶卻並未睡去,由著他摟抱,透暖的指尖下意識地撥玩著他擱在乳下的指。


    她曉得他也醒著,因他粗糙的腳趾正有一下、沒一下地磨蹭著她的足踝,那地方有一圈殷紅鞭痕,仿佛將她的雙踝牢牢束縛,是他之前用“惡劣手段”所留下的印記。


    帳篷子外夜風撲卷,小小空間裏浮泛著未散的旖旎氣味。


    細碎的麻感從足踝處漫開,引起一陣陣怪異的熱癢,他的腳趾有意無意地摩挲著,甚至輕夾她細膩的小腿肚,害她稍稍穩下的氣息又要亂了。這男人,還是以作弄她為樂啊……


    “你、你……那個……”腦袋瓜努力地動了動,想說些什麽轉開他的注意力,可一出聲,音嗓卻低啞得幾乎不似她的,她連忙清清喉頭。


    “老瓦倫和幾位牧民們都說,這些時日草海的天候極好,沒下冰雹,牲畜所食的青草和飲水皆尋常無異,不該鬧肚疼。還有,這陣子也沒見有牲畜因吃壞肚子而拉稀……”說到後頭,聲音略微,以為他的沉默是因弄不懂她話中涵義,忙又解釋道:“那個……我的意思是,倘若牲畜吃到被冰雹凍壞的青草,會鬧肚疼的,然後就拉肚子,拉肚子就會變得瘦巴巴的,瘦巴巴的話就擠不出奶、生不出油亮的毛、趕集時也賣不到好價錢,所以牧民們會很小心照看的。


    “前年曾有過一迴,牛羊吃了凍壞的草料後肚痛難當,也是發狂亂竄,不過老瓦倫說,沒像這一迴這麽瘋狂。我覺得……不是草料的問題。你、你有找到任何線索嗎?還有,你……”說了這麽多,他也不應半句,就隻會……動手動腳的。略頓,她唿出灼灼的一口氣,困窘低語:“你的手和腳能不能……暫時別、別亂動?”


    背後的胸膛裏興起一陣沈而愉悅的鳴動,亦穿透了她的背心,在她方寸間鼓顫不已。她膚頰透出暖熱,正慶幸周遭的幽暗足以掩掉泛在肌上的羞色,男人卻忽而輕咬她的耳。


    “不能。”他毛手毛腳的“惡習”加劇。“因為我不想。”


    “可是我覺得——”


    “噓……沒事的……”粗糙掌心覆上她的乳。


    白霜月模糊低喘,隱約感到不對勁,他似乎知道什麽,卻不願多說,十分小人地又用起那些“勝之不武”的招式。


    她兩手勉強抓住他的大掌,卻壓製不住他作怪的雙腿,即便製住他亂蹭亂摩挲的腿,也擺脫不掉他如影隨形的唇……


    腦中的暈眩一波強過一波。老天,她又要不知節製地“栽”進去了……


    “霄……那些牛……它、它們……發狂……”她半合眸子,眉心因他的撫觸而淡淡蹙起,微啟著唇卻忘了原要吐出的語句。她想說什麽呢?發狂?還是……發情?抑或兩者皆是?但高原上的春啊,得待到明年才至,牲畜不發情,是人發情了吧……


    昏眩中,男人再一次把她抱到身上,他的粗掌親密地扣著她的腰臀,唇依舊極盡纏綿地吞噬著她的。


    帳外的高原夜風忽揚忽沈地說著什麽,她來不及捕捉。


    她跌進他的眼、他密密織就的網底;他則陷在她的柔軟裏。


    誰糾纏著誰,那也說不清了……


    【第三章 風波惡撚花沉恨】


    白霜月陡地睜開眼睫,映入眼底的仍是熟悉的闃暗,飄蕩在鼻尖的也依舊是熟悉的羊皮氣味,夾雜淡淡草青氣息,微腥。


    風為何不吹了?


    那些高高低低的唿鳴仿佛凝滯住,如嚴冬中凍結的雪原、冰川和湖泊,僵固在原處。


    擁她在懷的男人不見蹤影,她孤伶伶醒來,小小羊皮帳裏像是蓄滿冷夜寒氣,她好凍,失去溫暖胸膛護擁的裸身即便裹在大毯底下,亦凍得她幾要化作一地雪原、一錦冰川。


    暗暗提氣祛寒,她拍拍雙頰,隨即悄而迅捷地穿迴衣褲、套上軟靴,將短劍握在手中,彎身溜出羊皮小帳。


    “呃!”一出帳外,眼前情景教她驀地輕抽了口氣,饒是她性情沉著、思緒冷靜,亦驚得倒退小半步才穩住身子。


    鳳眸瞠圓,她一瞬也不瞬地望住約莫兩丈外那抹幾乎要融進夜色的身影。


    乍見下,腦中銳光激掠,她記起第一次與“天梟”相遇在西塞雪原時的景象。後者是一身再樸素不過的寬袍,及腰長發綁作一束,雪原上的風鼓揚他的雙袖和衫袍,吹得他宛若騰在風中。


    那暗夜來客正是束發寬袍。


    是她的錯覺,草海的夜風並未止息,猶輕狂吹著,鼓揚那人的衣袖和袍底,但那人不是“天梟”。盡管姿態與感覺相似到詭異的程度,卻絕非“天梟”,因真正的“天梟”就立在她左前方,離她僅一步之遙。


    此時此刻擋在前頭的傅長霄,手提烏鞭,全身僅著一條黑底襯褲,露出寬肩窄腰的精勁上身,長發飄飄淩飛,底下竟連靴子也未穿,想必他亦是睡中驚醒,敏銳直覺讓他感到危險的迫近,才匆忙竄出察看。


    渾 圓澄月清亮得迫人,雙方沉靜對峙著,風裏有一觸即發的氣味。


    “霄……”她拔出銀劍,耳鼓鳴動得厲害,盡是自個兒的心音和唿息。


    “進去,別出來!”傅長霄看也沒看她一眼,沉聲輕喝。


    “可是那人究竟——”


    “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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