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孩子的關係,我同新茹的聯係漸漸地多起來。對她的情況,了解的也比以前多多了。這時我才知道,這位兒時的佼佼者,還是位潔身自好的老處女,過著許多同學無法想象的獨身生活。她如何落到這步田地,真的讓我有點不可思議。我時常為她鳴不平,可還是愛莫能助。在我動了惻隱之心後,甚至有點想那個••••••

    一想起我那可恥的想法。未免就心跳臉紅。也常常這樣罵自己,做夢娶媳婦——添美。不管我的想法是好是壞,都與新茹無關。我就是有這賊心,也沒那賊膽。這明擺著的事,別說是我,就是比我再好上千百倍的某位男士,想在太歲頭上動土,恐怕也是枉然啊!

    這時我已是縣法院的副院長了,當時正主管三案(冤假錯)的複查工作。當然軼夫老師的案子也在複查之列。既然應該複查,我有主管複查,我又真想借手中之權利為老師盡一點微簿之力,加快解救老師於水火之中。老師不提出申訴,新茹不來找我,我也要執行我的職責的。當然新茹同學來找我,我就更不敢怠慢了。一方麵是老師的情誼所在,另一方麵也是同學的情誼所在,我無論如何事都不能帶慢的。況且,就是新茹放過了我,我的女兒子建也不會放過我。他早已被新茹赤化了。軼夫老師早已成了她心中的偶像。如今老師的話不說是聖旨,也差不多,隻要老師把要辦的事和孩子一說,孩子到家一傳達,家長那有不辦的?子建雖然沒和我說軼夫老師案子的事,可我從她的嘴裏聽到軼夫老師的故事比我知道的還多。她是從那來的?不言而喻,是新茹同她們說的。

    不出我之所料,沒過多久,新茹就來找我了。老同學相見,格外親切。她好像聽到了什麽消息,沒說上幾句什麽別的,她就直截了當地問我,聽說全國都在搞冤假錯案的複查工作,關於軼夫老師的案件你們有什麽打算沒有?我不敢隱瞞,也不想隱瞞她,也直截了當地和她說,有打算,也準備複查。聽我這麽說,她很高興。她好像還心有餘悸,怕有什麽幹擾,馬上又說,老師可是冤枉的啊!他還在監獄裏服刑,可是度日如年啊!他的頭發胡子全白了。聽她這麽說,我就知道她去探監了。我很想知道老師的情況,馬上問,你見到老師了?她告訴我,她真的見到老師了!同時她還告訴我,自老師入獄以後,她每年都至少去兩次,可以前一次也沒見到過老師。我問她為什麽,她說是老師不肯見她。我感到奇怪,馬上問她為什麽?見我問這個,她立刻激動起來,反問我,你也不能理解老師?我沒說什麽,反而瞅著她哈哈的大笑起來。我這一笑不要緊,也把新茹笑得不知所措了。她也睜大了眼睛瞅著我,不解地問我,你笑啥?我這時才說,我笑你當老師都當傻了,這麽多年連這麽點事還沒搞明白!她還是沒明白我的意思。這時我才告訴她,我在老師絕食的時候就弄明白了,老師是怕連累你,他才這麽做的。他絕食,他不肯見你,我想一定也是這麽迴事。老師的用心太良苦了!說完這句話,我見新茹的眼裏又閃起了淚花。她馬上借題發揮說,你既然對老師這麽了解,和老師這麽有感情,你能不能把老師的案子往前排排?讓他早一點獲得自由行不行?就算我求你了!我真的又一次被新茹的癡情所打動了。我急忙說,那是!那是!不過,你說求我,那就見外了。老師是咱們共同的老師,我所做的一切也都是應該的。老師不但對你新茹好,對大家都好,大家都有這分責任,我當然也不例外!我向你保證,我一定抓緊一切時間,排除所有的幹擾,根據黨的政策,有關的法律,盡快為老師落實政策,讓他盡快獲得自由。說到這裏,她本來應該放心了,可她還是心有餘悸地說,當年的形勢你也看到了,即使有些東西老師承認了,那也是逼出來的!我們都是曆史的見證人,你可得事實就是啊!說到這裏,我又一次笑了,我說,老同學,你真的說到了點子上,這迴黨的基本路線就是事實就是。我為了寬她的心,還說了很多她不知道的政策。

    我們敲定了老師的事兒後,又說了一些有關孩子的事。她問我的孩子有多大了,在哪兒念書。我笑著對她說,我女兒十三了,就在你們班念書。聽我這麽說,她瞪大了吃驚的眼睛望著我,半信半疑地問,她叫什麽名字?我告訴她叫子建,這時她更加吃驚地問我,她就是你的女兒?我說,那還有假的?這時她大加讚賞起子建,說她如何如何的聰明伶俐,如何如何會團結同學,是個好苗子。而後她就埋怨起我來,說我不該不和她打招唿。而且,還一本正經地說,既然你沒我這個老同學,我也不高攀你這大院長,可別看你的孩子很優秀,我也照樣會給他小鞋穿!我聽她這麽說,非但沒害怕,反而大笑起來。她不解地問我,你笑啥?我說,我笑你這個當老師的,當的也太專著了,簡直把誰都當成了小學生,當成了阿鬥。這時她的臉上露出了一絲憨厚的微笑,繼續假裝一本正經地說,你以為我不敢?這時我也一本正經的同她說,不是你不敢,而是你不能!她用少有的女兒態望著我說,你就這麽信任我?我笑得比以前還厲害了。我仍然十分自信與風趣地說,你是誰教出來的學生啊?我不信任你,還能信任誰呢?我沒有去找你,就是這個意思,認為你會一視同仁。

    當說到我的孩子時,她又提到了好幾位同學的孩子都在她那兒,她告訴我有褚天舒的孩子褚月,張金生的兒子張家寶,崔忠國的孩子崔文濤。我一聽說那麽多同學的孩子都雲聚到她那裏了,我馬上借題發揮說,想必都是慕名而來得吧?她也不正麵迴答我的問題,十分欣慰地說,這麽多老同學都信得過我,我就心滿意足了!我又半開玩笑地說,你不但應該感到欣慰,而應該感到慶幸呢!她問我什麽意思,我說,你的發財機會到了。當我這麽說時,更把她鬧糊塗了。她急忙問我,為什麽發財的機會到了?我告訴她,褚天舒是大權在握的政府要員,張金生是房地產的大亨了,你不敲他們的竹杠?敲誰的竹杠?她聽我這麽說,就毫不隱諱地說,要論有錢,我們班有全縣首富的兒子。要論權力我們班有縣委書記的女兒,要論勢力,還有黑社會頭子的孩子。若想發財,這麽多年可早發了!當老師的要把心眼鑽到錢眼裏去,那還不誤人子弟?我這個人民養大的孩子,再去借手中的教鞭去搜刮人民的財富,怎麽為人師表啊!我們的老師是怎麽做的?虧得你想得出來!我見她真的認起真來,便把話馬上拉了迴來,帶有點賠罪性質地說,新茹同學,和你開個玩笑,你何必當真呢?別人的竹杠不能敲,褚天舒和張金生的竹杠非敲不可!你不敲,把權力交給我,由我來敲。等老師平反昭雪的時候,一定讓他倆出巨資,把同學和老師都請到星級酒店挫一頓不可!

    她聽我說為老師平反昭雪,她的眼睛突然更亮了。馬上說,要是有那天,我同意你那麽做。還說,要是有那麽一天,不用你,也不用我,恐怕有許多同學都會自願主動地為老師行此義舉,說不定還會想出什麽更隆重,更新鮮,更有意義的舉措呢!我急忙說,那是那是。不但我們這屆學生要組織要參加,我們還可以發動老師教過的各界學生參加,並且還可以把我們的孩子都組織起來,讓他們也都參加,接受接受感染和教育。他非常讚同我的提議,急忙說,你這個創意非常好!我支持!我不知道她說的話觸動了我的那根神經,馬上說,那你的孩子也一定要參加了?讓子鍵和他(她)認識認識,以後好給你辦這樣的事情啊!

    說到這時,我見新茹的情緒一下地落下來,麵色凝重地陷入了沉重之中。她好像在對我說,我的孩子太多了,你的孩子認識不過來啊!

    我突然想起了同學們曾說過的事情和後來聽到的一些事情,心裏不禁也為新茹湧起了一陣酸痛。後來我才知道她還沒結婚,哪來的孩子!她說她的孩子多,是把學生都當了她的孩子。一種曾對當年老師產生的敬意也同樣產生在她身上,從她的身上我確實看到老師的影子。

    當年那麽多人追求她,他為什麽沒有結婚呢?甚至我也偷偷愛過她,沒敢向她表露。如今我和絕大多數同學都已成了中學生的爸爸媽媽,可她還孑然一身,我真有點為她惋惜。我也暗暗祝福她在事業有成的基礎上,最好也能獲得她想要的愛情與家庭。和我一樣,不知多少人在這樣為她祝福。她卻在那裏不知想什麽,不慌不忙地淨說些孩子們的事,似乎忘記了還沒有自己的家,自己的孩子。她並未有一般老處女那孤獨與寂寞。我一直覺得她對自己過與殘忍,過於刻薄。就是她風韻猶存的今天,她能心眼稍微活動一點,不那麽古板,她的生活也不會像現在這麽單調,這麽沒滋味。我還聽說,有的大款想娶她,有的想包養她,都被她一一宛然謝絕了。從孩子反饋迴來的情況看,她可不像我想的那麽缺少快樂與幸福。連子建聽說他們老師還沒有成家的消息,都感到十分吃驚,對我說,怎麽可能哪!

    我想加快步伐,圓她的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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