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漸逝,暖意已濃,春天在枝頭上大搖大擺地走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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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偶有閑人駐足欣賞,心中那些甜的,便愈加甜;澀的,便愈加苦。

    一列形色匆匆的白大褂低頭走過,末尾那個掉隊了,停在一方狹小的水池前,呆愣愣地看著橫亙其間的烏木。

    兩瓣薄唇緊抿著,眉心微蹙,不知在煩惱些什麽。

    一牆之隔的地方傳來叮叮當當的聲響,那是沉重的鐐銬在地上拖行的聲音,也是失去自由之人的呻吟。

    突然袖子被抓住了,前麵的一個白大褂都走到轉角了,又特意返迴來抓他,狠狠瞪了他一眼。

    廿一被拽了個踉蹌,打了個歉意的手勢,繼續跟著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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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當路過走廊的洞門時,他往草場上瞥了一眼,腳下頓時像灌了鉛,一步也挪不動了。

    “嗯?”那個白大褂被阻力帶了個迴馬槍,不明所以地迴頭,見廿一竟然還望著那群新來的俘虜,想alpha到饑不擇食了麽這是?於是氣得掐了他一下,兩顆眼珠子瞪得像銅鈴。

    “嗯。”廿一趕緊拉著他走了,低著頭徑直衝進研究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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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進門前,門衛給每人發了杯藥水,喝下去,嗓子便能恢複正常。

    廿一是最後一個進門的,台子上隻剩一杯藥沫底,苦得要命,他喝了一個月還是不能習慣。

    比那個時候的營養液苦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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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來的,把洗好的試管端來,然後門口的貨搬倉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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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廿一領命去了,雖然他是井靖介紹進來的,但因為不是“科班”出身,還是個omega,所以直到現在他連名字都不配有。

    根據保密規定,所有人出了研究所一句話不能講,導致每天一上班,什麽誰誰老婆**期到了但是人在前線不能陪,什麽前天做實驗割傷的手指還沒好,任何雞毛蒜皮都能掀起波瀾,菜市場一樣。

    今天,幾個小團體都不約而同地談論著同一件事——那批新來的試驗品。這次北區新擒的alpha質量格外好,所以他們希望這些試驗品能多堅持一段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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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雖然可能也沒多久,但至少得比上一批強,這樣他們的四階藥才能繼續研發下去。

    那麽這就出現一個問題,誰去給這批擺明不太好惹的試驗品例行抽血喂藥。

    本來這個月剛好輪到負責alpha相關試劑的a組,可誰也不願擔這苦差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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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去吧。”門口挽著袖子正大汗淋漓搬貨的人突然出聲:“進所之後也沒能幫上什麽忙,怪沒用的,這個活兒就交給我吧。”秋水剪瞳裏滿滿都是真誠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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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組自然求之不得。

    於是這天臨近下班,廿一喝過麻木聲帶的藥水,讓門衛檢查妥當後,扛起工具出了門。

    步伐越來越快,腳幾乎沾不住地。那個的熟悉背影仿佛為他推了整支腎上腺素,緩慢跳動的心髒又瘋狂起來。

    ——真的是席冶嗎?他是來找我的嗎?他能原諒我嗎?

    在迫不及待推開監牢的那一刻,他已經無法接受肯定以外的答案了,他會瘋的。

    突然的訪客讓沸騰的監牢安靜了下來,一雙雙仇恨到發紅的眼睛在重重鎖鏈下虎視眈眈地盯著來人,恨不得用目光從他身上撕下塊肉來。

    寂靜之後,便是突然爆發的謾罵與嚎叫,所有的憤懣、恐懼和恨意,通過各種肮髒的字眼噴到廿一身上。可是被罵的人卻滿臉冷漠,仿佛無動於衷。

    “你小心點,這群人剛來正精神。”看守已經認識這個纖瘦的omega了,一直給研究所那群變態科學家打雜,什麽髒活累活都做,每天都跑來跑去。

    廿一點頭,根本沒管那些人罵罵咧咧地說了什麽,直接注射鎮定劑,抽血,測數據。整套動作幹淨利落,毫不拖泥帶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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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到在最裏麵遇見一個人,手瞬間抖了。

    指尖懸空撫過那些新痂疊舊痂的傷口,每一道都剜在他心上,唿吸都疼到顫抖。

    渾身血汙的人抬眼瞥了廿一一眼,仿佛不認識他般,又淡淡地合上雙眼,半邊臉埋進茅草中。

    “滾,別碰我。”沙啞的嗓音飽經風沙洗禮。

    門口還有人看著,廿一低頭拆針,借位把鎮定劑打空,然後動作盡可能輕柔地抽血測數據,將席冶的傷大致看了一遍。

    這時縱有千言萬語,他也沒辦法說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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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惹席冶生氣了,席冶連看都不看他一眼,可能不會再原諒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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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敬禮——”

    “將 軍 好!”

    所有人一齊向門口看去。

    廿一斂起眸中情緒,起身敬了個不太標準的軍禮。

    熊一樣高大的男人走過來,目不斜視,仿佛身邊都是不值一瞥的螻蟻,徑直來到廿一身旁低聲問:“還要多久?”

    廿一比劃已經可以,怕胡梨發現席冶,立刻收拾東西。

    胡梨在一旁看,那些儀器他不敢碰,說不好隨便沾到什麽就壞了。於是沉默地等廿一整理完,自然而熟練地把東西接過來,摟著廿一的腰往外走:“我找人去放東西。現在迴家,爸媽要見你。”

    廿一倏地停下腳步,驚詫地仰頭看著胡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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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訂婚。”胡梨解釋道,然後攬著人繼續往外走。

    廿一緊緊捏著袖口,不敢迴頭,也不敢想象身後的那個人會是怎樣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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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廿一忙著用各種手勢應付胡梨那同樣惜字如金的父母時,另一頭,在萬籟俱寂的監獄中,被注射了鎮定劑的人都沉睡著,隻有最裏麵的某人,在聽到門鎖哢噠掉落時,合上的眼皮輕輕抖了一下。

    來人從每一個床位前走過並駐足觀察,最後果然停在了席冶麵前。

    “那個,是我。”

    席冶睜眼,一個高瘦俊朗的年輕男子站在他麵前,兩手自然而然地背在屁股後麵,梳著一絲不苟的大背頭,露出光潔的大腦門。

    “人模狗樣的,”席冶揶揄,眼中流露出一絲笑意:“井大夫怎麽看?”

    侯淘神色閃過一絲不自然,輕輕哼了一聲:“現在爺變帥了,他配不上這麽高貴的我了。”

    席冶悶悶地笑,牽動了身上的傷,疼得嘶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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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麽著,給你弄點藥?”侯淘問,給席冶鬆開鐐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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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之前收到飛鳥傳信,席冶托他在a國找廿一。兩人在蘇翠的腿上貼同色布條,上麵盡是芝麻大小的字,等兩次布條傳完,大半個月光陰已經蹉跎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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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席冶心急,想盡辦法打聽到哪個區的戰俘可能成為一區的試驗品,空著手就去白送人頭。

    他坐起來活動活動身體,眼珠子滴溜溜轉了一圈,竟然拒絕了侯淘的關愛,換了個話題:“所交給誰了?”

    “大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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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猜也是,大姨靠譜得很。”不過以羅儀那個一板一眼的性格,說不定會被西四青那群蔫壞的omega欺負得團團轉。

    侯淘等了幾秒,憋不住了:“咳,你就不想問那個誰?”

    席冶給了他一個還不快說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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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侯淘搖頭歎氣:“你那小誰,把五公斤抑製劑放在所裏了,然後說服我一起來這兒,找那個誰誰。他說在‘外麵’看到新聞,那誰誰沒事兒,也沒因為先前的事情受懲罰,還在一區過得好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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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說服你來,你就來了?”

    侯淘心虛地低下頭,你那小誰太會戳人軟肋了……

    “還有最後一個事,”席冶折騰腳上那副叮叮當當的鏈子,行動起來太不方便了:“他要跟胡梨訂婚?”

    侯淘沒直接迴答,隻是讓席冶先別扯了,那鏈子扯不開劈不斷,軍用級別的高級密鋼做的。alpha戰俘都得一直戴到與omega配對,然後區府會在omega身上埋雷。a國都用這種方式把alpha拴死在本土。

    等席冶不那麽暴躁的時候,他才慢悠悠說道:“大兄弟,他們不是要,是已經訂了。”然後繼續補刀:“雖然誰都看得出來那小誰被標記了,但是人家胡梨不在乎……也是,他當初連性別都不在乎就愛上你了,這個時候也難怪。”

    席冶陰惻惻地看著手裏的鐵鏈,薅身下的茅草給它加工,至少先讓它變成啞巴。

    一邊弄著,他一邊與侯淘閑聊,計算了看守昏睡的時間,正打算跟在侯淘身後悄悄溜出牢房,這時門開了,熹微月光映出一個瘦削的輪廓,飄動的衣擺反射著潔白的月光。

    侯淘眨眨眼,識時務地從人身邊蹭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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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門輕輕關上,吱扭一聲響。

    來人猶豫了一下,才慢慢走到席冶身邊。暗潮洶湧的眼眸下藏了萬語千言,愣愣看著席冶,似是還不相信這一切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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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人久久對視著,心中思緒都翻轉了千百遍。然後,席冶嗤笑了一聲,移開視線,背在身後的手輕輕地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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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廿一掏出兜裏的碘酒棉和藥水,小心地去撥席冶破爛的上衣,一言不發地幫男人做著簡單的消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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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席冶像一尊僵硬的雕像,不說,不動,不看,執拗地偏頭望著不知名的地方,對身上傳來的刺痛無動於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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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廿一動作很利落,很快處理完了上半身,停頓了幾秒便要解席冶褲子。

    下一瞬,卻被席冶反身按在了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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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沒什麽話想對我說嗎?”粗重的喘息噴到廿一後脖頸,引起一陣敏感的顫栗。

    席冶釋放出自己磅礴的信息素,用頂級威壓毫不避諱地震懾著身下之人。沉鬱的木香似已被怒火點煙,煙熏繚繞,帶著濃濃的威脅意味緊緊包圍,將他的omega困在身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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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廿一動彈不得,像隻待宰的羔羊。褲子連同內褲被一起粗暴地拽掉,可他連抬起胳膊的力氣都沒有。

    驚惶掙紮中,枯黃稻草撲簌簌落地,飛揚的塵土在一瞬模糊了兩人的視線。

    “還是說,你又準備了一句對不起給我?”

    (略一千餘字,詳見微博本章更新的編輯記錄)

    鋪天蓋地的信息素撤去,廿一費力地撐起身子,打了席冶一巴掌,輕飄飄的,沒有什麽力氣。

    那蒼白的臉上淌滿了濕漉漉的淚水,左臉被硌出了一道道雜亂的紅痕。

    席冶忍住給他擦眼淚的衝動,看他慢吞吞地穿褲子,兩手用力背在身後:“哭什麽,拋棄我的不是你嗎?”

    “你疼了?我這兒有多疼你知道嗎?我標記了你,但是你也標記了我你知道嗎!”他戳著自己的心窩子:“我已經不清楚你是不是真的喜歡我了,給我下毒,又把我甩給南格,一次甩不掉就甩兩次,那還會有第三次嗎?”

    “你想折騰掉我這條命,我陪你就是了。但是想嫁別人,沒門。”席冶就這麽直戳戳地站著,看廿一的淚水開閘一樣泄出來,心疼到幾乎麻木了。

    廿一用袖子艱難地擦幹打翻的藥水,收拾好東西,一直垂著頭,最後逃也似的離開了。來源長佩文學網(https://.gongzic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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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文充滿了作者滿滿的惡趣味。

    雖然被鎖習慣了,但是每次看到被鎖的時候,我還是很難受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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