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舞升平,嫋嫋吹樂,眾人的目光均聚集在大殿中央,唯有君青喬一人,注視著一處空位,想著些什麽。

    那傳說中頗為端莊得寵的墨貴妃今日怎的沒來?莫不是染了疾病?若不是的話,便引人深思了。

    想著,忽地一個呈酒的小宮女竟無意打翻了酒壺,那剔透的酒液便潑灑在了君青喬的衣袂上,渲染開一片水花。

    “哎呀,對不起,對不起。”小宮女不住地點著頭,似是極為驚慌的模樣,竟拿出塊帕子便在君青喬身上慌忙擦拭起來。

    君青喬微微蹙眉,袖袍的遮擋下,小宮女用手指在她手背上劃著,似乎拚寫出了一個“墨”字。君青喬眉心一跳,似乎明白了什麽,開口道:“無妨,你帶我下去換身衣裳罷。”

    小宮女便領了君青喬悄悄地匿在一片喧鬧中,所有人的注意力都不在這裏,二人的離開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離開了頗為喧器的乾坤殿,一切似乎清淨了許多。沿著青石磚的道路走著,蜿蜒的小路上空無一人,隻有那小宮女垂頭向前走著,君青喬跟在其身後,心中思量著墨貴妃尋她的意圖。

    不知不覺已到了墨貴妃所居的沁雅宮,君青喬微微有些不安,先前的奇怪悸動感又強了幾分卻是並沒有如何慌張。這墨貴妃要幹什麽,很快不就知道了嗎?

    來到內廂房,小宮女便退了下去。君青喬凝視著那垂下來的珠簾,榻上隱約可見一個窈窕的身影。

    “參加貴妃娘娘。”君青喬畢恭畢敬地行了禮,那墨貴妃並不搭理君青喬,君青喬也不惱火,便靜靜地立在原地,微垂著頭,並不言語。

    “你便是君青喬?”隔了半晌,榻上的人懶懶開了口,隨即便見得一隻素白的纖手掀開了珠簾。那十指蔥蔥,指甲上用蔻丹抹出了鮮豔的紅色,十分引人注意。

    “正是臣女。敢問貴妃娘娘將臣女召來,有何貴幹?”君青喬不疾不徐地開口,抬了眸瞥向人影,便見墨貴妃終於起了身,咯咯嬌笑起來:“嗬嗬,本宮叫你來,定然是有事的。”

    君青喬打量著墨貴妃,這墨貴妃本是刑部尚書墨言的長女,名喚嬌芸。後來選秀之時,被聖上相中,收入宮做了更衣。五年時間,長也不長,短也不短,墨嬌芸從區區一個更衣,直到如今的貴妃,可謂是扶搖直上,聖眷濃厚。瞧這身姿,確實是個尤物,隻是不知何故,那飽含風情的丹鳳眼下,竟是以一襲麵紗遮蔽。

    “說起來,本宮與你母親雲楓倒也是認識的,那可是個剛強的女子呢。”墨貴妃打量著君青喬,心下也不由感歎:好一個風雪佳人!

    君青喬微微蹙眉,牽扯到已故的雲楓,她不由得警惕了幾分。瞥見她那一凜的麵色,墨貴妃複又開了口:“放心,本宮與你母親的關係還算是不錯的,此次壽宴,也是本宮使了手段讓你進宮。”

    君青喬卻是愈發迷惑了幾分,這墨貴妃究竟是敵是友,目前還不分明,先應對罷。

    “其實叫你來也沒有什麽大事,隻是近來本宮偶染惡疾,那群庸醫們竟無一人能診斷出來,本宮就想起你母親當年憑著一手金針之術,醫活了璿嬪,想著雖然伊人以逝,但說不定你會繼承幾分她的本事,便叫你來看看。”

    語畢,墨貴妃饒有興趣地打量著君青喬,這一番醫治,即是無奈,也是試探,看這君府的嫡秀,有沒有值得她重視的價值。

    君青喬注意到,墨貴妃的聲色確實有幾分怏怏的意味。身為皇帝的寵妃,她帶著麵紗,不出席壽宴,看來這病的確是十分嚴重的了。給她看,還是不看?

    君青喬心下微微思量,便有了決斷。君青喬快步上前,握住墨貴妃的皓腕,沉聲道:“娘娘,得罪了。”

    墨貴妃雖然微微訝然,卻也沒說什麽,隻是忽然來了興致,興致勃勃地注視著君青喬,見她眉頭擰成了一團疙瘩,不由開口問道:“怎麽,本宮的病很重嗎?”

    君青喬鬆開了手,眉頭也跟著舒展開來:“娘娘這病並不是什麽大病,隻是有些特殊罷了。”

    “哦,怎麽個特殊法?”墨貴妃不但不擔心自己的身體,反而對病症起了好奇之心。

    君青喬注視著她那保養得極好的肌膚,眸色微微一暗:“臣女認為,娘娘您不過雙十出頭,有的是時光,有的是機會,更是擁有天人之資。隻是娘娘為何,要用雪車子這種東西!”君青喬的語氣微微流露出些許凝重與嚴厲,雪車子,從南疆傳來的一種蠱種。服用它之後,女子的容貌會愈發的豔麗,肌膚也愈來愈緊湊光滑,隻不過待到蠱蟲徹底長成之時,會漸漸吸食人的生機,直到飼主徹底生機滅絕,倒地而亡。

    這種東西,墨嬌芸是怎麽會有的!君青喬犀利的目光射向墨貴妃,這可不是鬧著玩的,南疆已多年沒有動靜,若是這時整出什麽事件來,那可就引人深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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