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京別院。

    “唿——”

    君青喬慵懶地伸了個懶腰,隻覺這一覺睡得渾身骨頭都酥了。

    忽地,一隻白鴿振翅從窗間飛進,撲棱撲棱落在了桌上。

    “這麽快嗎?”君青喬俯身解下白鴿腿上的紙卷,眸色幽深,泛著點點幽光,叫人猜不出她在想什麽來。

    字條上用娟秀的小楷寫著一條簡短而重要的消息,君青喬不由勾了勾唇角,事情,已經愈發的順利了。

    窩在錦被中的一小團忽然動了動,露出一個小小的狐頭來。

    抖了抖身上的毛,離墨縱身一躍,十分優雅地向君青喬走去,蹭了蹭她的小腿。

    “怎麽了,離墨?”君青喬不由放柔了聲,將離墨一把抱起。

    離墨蹭蹭她的手,圓圓的眸子好似黑曜石一般,視線若有若無地從那隻白鴿身上飄過。

    白鴿無端地顫了顫身子,似是受到了什麽驚嚇一般,撲棱撲棱地又飛了出去,逃之夭夭。

    這才對嘛。

    離墨滿意地舔了舔君青喬的手心。

    ……

    時間竟流逝得這般之快,彈指一揮間,便是小半月過去了。

    君青喬同祁連漸漸熟識了起來,三不五時的一同賞賞花,下下棋,佳人在側,隻可惜不能將其攬入懷中。

    薛沐雅仍然鬧出走,每每逃出別院不到一個時辰,便被白穆捉了迴來,這二人當的上是歡喜冤家。

    君若歌與穆堯的婚事將到來了,相府門前掛上了紅燈籠,府內處處都是喜慶的紅色,好不晃眼。

    作為相府的小姐,君青喬頗為不情願地參與了這場婚禮,冷眼看著一身喜服的穆堯不情不願地將君若歌牽走,心中隻冷冷笑著:“活該。”

    今天好像跟冉笙有約。

    君青喬憶起自己與祁連的約定,索性也沒有自己的什麽事,便悄然向著後門走去。相府前庭熙熙攘攘的,根本無人注意到她悄然離開的身影。

    君青喬?她去幹什麽?方才出恭完君若馨從茅廁出來,眼前晃過一抹絳紫色,裙袂翩翩,似是君青喬所穿的衣裳。

    不假思索的,君若馨拔足跟了上去。

    今日相府大喜,門庭若市,來來往往的人們攢動著,摩肩接踵,不久,那絳紫色的身影便隱沒在了人群中,消失不見。

    尋不到君青喬的蹤影,君若馨氣得直跺腳,被周圍的人擠來擠去,心中又氣又惱,委屈得緊咬著一張粉唇。

    “對不起。”腳上忽地被人踩了一下,雖然不大疼卻是將君若馨心中的惱火徹底引發,想也不想,衝著那人便好一通叫嚷:“你不長眼睛啊?沒看見我在這裏嗎?道歉有用嗎?有本事就給我賠啊。”

    薛沐雅詫異地抬起頭來,望著眼前這個蠻不講理的少女。說起來這個少女也有幾分姿色,眉宇間,也盡是大家千金的貴態。隻是,這脾氣未免太火爆些了吧?不過是不小心踩了她一腳罷了,她已經道過歉了,她還想怎樣?

    薛沐雅蹙起好看的眉頭,柔聲開口:“這位秀,你想怎麽樣?”她也是難得的耐心,這般平心靜氣與人講話。若是換了平時,她怕是早就衝上去與人理論了,哪裏還顧得了三七二十一。若不是為了他,她又怎會這般柔和?

    君若馨好一通發泄完,聽到這聲音,微微怔了怔,抬了眸,才發現麵前的少女亦是一名活色生香的美人,身上的服飾,僅僅看上一眼,便知不俗。那舉手投足間,更是流露處命門閨秀的儀態大方。

    看來還惹上不好惹的人物了。

    君若馨心中更是犯愁得緊,若是對方十分跋扈,或是身份低她一等,或許她還能拿捏得住,隻是眼前的人兒笑意妍妍,也摸不清來路,還是先不要輕舉妄動的好。

    方才是被君青喬氣得了,君若馨想了想,恢複了冷靜,麵上報著極淡的歉意:“抱歉,這位秀,方才是我無理了。”

    “無妨。”薛沐雅大方地揮揮手,將君若馨暗藏眸底的狠戾盡收眼底,心中冷然。

    倒是長得與他有一兩分相像。薛沐雅想著,忽覺好笑,這般驕橫的人,縱然容貌與他相似,但那仿若空若幽蘭的氣質,又怎描摹得出呢?

    這次跑出來的時間也差不多有一個時辰了。薛沐雅隨意地轉了轉,攔下一頂軟轎,便優哉遊哉地往別院去了。而君若馨自討沒趣,又憋了一肚子氣,隻得自顧自地往相府而去,滿心怒火。

    自討苦吃。

    隱匿在暗中的君青喬將這一切盡收眼底,暗暗地嗤笑了聲,毫不留情地拂袖離去。

    “冉笙?”君青喬隨意地推開別院的大門,石桌上擱放著棋盤,卻不見祁連如玉的身影,不由蹙了蹙眉,心中莫名地有些緊張起來。

    “咳咳,咳咳咳。”一陣猛烈的咳嗽聲從內屋傳出,君青喬的心跳驟然加速,下意識便破門而入,直直地闖進了內屋。

    從未這般驚慌失措。

    木門被君青喬嘎吱一聲撞了開來,隻見那梨花木的鏤花木雕硬榻上,一名男子緊緊蜷縮著身子,若一隻蝦子般弓著身,緊咬著下唇,麵無血色,冷汗直冒,似是極為痛苦。

    縱然是君青喬也被嚇了一跳,記憶中祁連永遠是那麽風度翩翩,溫潤如玉,哪會落得現在這般狼狽的摸樣?

    隻是當下最要緊的並不是這些。

    祁連又猛烈地咳嗽了幾聲,身子不住地發著顫,唇角溢出一絲絲可見的猩紅。君青喬瞳孔驟縮,緊擰著眉頭,快步上前去將祁連的手拉過來,細細地診著脈。

    肺癆晚期。

    君青喬的薄唇失去了血色,頗有些難以置信。這怎麽會?平日裏那般君子的一個人,竟會病得這般嚴重?

    怎麽辦?君青喬絞盡腦汁,若是在以前,自己還在巔峰時代,藥材也充裕到了極點,這些小手術算不了什麽。隻是,現在換了副軀殼,自己也不再是昔日那個天之驕子,要怎麽做?

    腦海中迅速想起了一份藥方,君青喬正欲離開,卻忽然被人拽住了皓腕,那隻骨節分明的手,雖然修長,卻十分有力,一扯,她便狡不及防地跌入了身後人的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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