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若煙震驚的神情僵在了麵上,那環臂倚在門檻邊懶懶望著她的人,不是君青喬又是誰?

    卻又聽得幾陣不同的腳步聲,不消時便見得君駱與水無煙也趕了過來。

    “你若是不能給相府一個交待的話,本相定要將你禁足!”君駱麵上有些狐疑,這逆女無端把他叫來,說是出了事。沒有什麽大事的話,他放下手中事務跑這一趟豈不是白來?

    “爹爹,青喬用過午膳後,照常歇息了一會子,想起在成衣店擱著的衣裳,便去取了一趟。卻不想剛迴來便聽玉煙說竹苑被人闖入,疑是遭了賊,才將爹爹你叫來。”

    君青喬並沒有說謊,她確實出去取了一趟衣裳,是幾月前定製的一套夜行衣,還有幾套夏季清涼的衣飾。

    君駱望著君青喬,那水靈的眸中極為清澈,毫無雜念,也不似是在說謊的模樣,複又疑惑地向內望去,便看到了呆立的君若煙,喚了出來:“若煙?”

    君若煙心中大叫不妙,匆匆將身後的帷幔放下。這鬧劇的女主角怎會變成了若歌,而君青喬又是怎麽逃脫出去的?團團迷惑似雲霧般籠罩在君若煙的心底,揮之不去。

    那雙狹長的眸中笑意又漸濃了幾分,君若煙似腦子開竅般恍然覺悟,被這小賤人反將了一軍,卻又不禁恨得咬碎了一口銀牙,也無法辯駁。

    好巧不巧,帷幔之後的人又低低發出一聲嬌婉呻呤來,嬌媚得人骨子都酥了,君駱霎時間黑了臉,滿麵怒容地向床榻走去,一把掀開了帷幔。

    “好個不知羞恥的東西!”君若歌雙臂環著穆堯的脖頸,滿麵媚態,哪裏有平日裏的三分端莊,三分典雅?

    君駱捏緊了拳頭,身子不住地顫抖著,竭力忍住自己的怒氣,最終卻還是氣得一巴掌狠狠地扇了下去:“啪!”

    女子白皙的麵龐上瞬時腫脹起來,一片通紅。臉上劇烈的疼痛終是使君若歌清醒了幾分,睜開眼,便見得平日裏向來器重自己的父親滿麵怒容地瞪著自己,心中沒由來的一陣惶恐。

    她做了什麽?

    君若歌茫然地望著滿屋的人,身旁的人動了動,呢喃的哼了句:“我的好表妹,哥哥定會好好寵愛你。”

    君若煙這才驚覺自己幾近赤裸的身軀,急急用錦被遮了身體,眼中淚花打轉。

    “爹爹,女兒不是故意的。”君若歌眸中充滿了絕望,聲調中都帶著幾分委屈。

    總的會這樣?明明,明明應該是君青喬在這裏,她好好看戲的呀?怎會突然便與穆堯上了床,還做出這般事情來呢?

    君若歌仔細的迴想著,卻想不起半分有關的記憶。最終認定定然是君青喬做了手腳,心中滔天的怨恨悠悠升起。

    君青喬,若有來日,我定要你生不如死!

    君青喬接到那道淬了毒般的視線,無奈的聳聳肩,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還之。若不是她與君若煙這場算計,也不會落得這般下場。

    不愧是名聲在外的相府二小姐,君若歌隻消片刻,便收迴情緒,微微定了神,望著滿屋或譏諷或無措的人,眼簾垂下,不知在想些什麽,手指甲緊緊掐住被單,似是在隱忍著。

    “爹爹,若歌真當不是故意的,若歌隻是見了穆堯表哥,便昏了過去,不省人事,哪裏曉得發生了這些事呀?”

    君若歌十分敏慧,也知曉這時若是在解釋定然會引得君駱不滿,不如借勢示弱,讓君駱心起憐憫之心,便不會受到重罰了。

    君若歌說這,麵上還流下了兩行清淚,梨花帶雨,楚楚可憐,好不惹人憐惜!

    平息下怒火的君駱也冷靜了下來,思考著。平日裏這個二女兒做事最為穩重,他極為看好的,定然不會冒冒失失便做出這種事來。若是換了那穆堯勾引若歌,按照他的性子,是真有可能。

    漫不經心地暼了君青喬和穆堯一眼,君駱收迴了視線,低低的歎了口氣。若歌現下失了清白,入宮這條路定是行不通了,隻能委屈委屈,將她嫁給這穆堯了。

    君若歌見君駱的麵色緩和了幾分,便也鬆了口氣,麵上的潮紅也漸漸褪去。

    看了看身邊睡得如豬一般的男子,君若歌心下也有了計策,爹爹定然是想將她嫁給穆堯的,穆堯這蠢貨心機淺顯,性格單純,十分好掌控,倒也不失為一個好人選。

    “事已至此,也沒什麽好說的了。”君駱雙手背於身後,居高臨下地俯視著君若歌,“隻得委屈你嫁給穆堯為妻了。近日裏快些把婚事操辦了,也不叫外人說三道四。”

    君若歌福身應了一聲,君駱看著她乖巧的模樣,心中僅存的幾分怨氣也消了,叮嚀了幾句,便轉身攜著水無煙一同離去。而君若煙早已逃之夭夭,君青喬見沒有好戲看了,便打了個哈欠道:“青喬有些倦了,還望姐姐能快些,妹妹還要歇息呢。”

    說著便轉身離去,將小小的空間留給君若歌。

    望著那漸行漸遠的身影,君若歌滿目猙獰。指甲都掐進了穆堯的皮膚中,滲出點點血珠來,痛得穆堯悶哼了一聲,翻了個身繼續睡去。

    “若煙,你怎麽會做出這種事來?”一個頗有幾分嬌媚的女子急急闖了進來,正是君若歌的生母,方蘭卿。

    方蘭卿麵上露出十分著急的神色,原來進宮的人選都已經定下來是若煙了,但經穆堯這麽一鬧,生生毀了這條路,她那原先倚靠女兒一躍翻身的想法,也碎成渣落了遍地。她未讀詩書,也並不如水無煙得寵,卻有一個端莊賢淑的女兒做倚靠,現在女兒做出這種事來,她怎能不急?又怎能不氣?

    君若歌已經悠悠地拾起了衣裳,往身上套著。對於這個豔俗平庸的生母,她十分厭惡,心中更不想告訴她。告訴她又有用嗎?她能去報複君青喬嗎?

    顯然不能。

    方蘭卿恨鐵不成鋼地念叨著,之前心情就很差,現在又被方蘭卿說道著,君若歌終是有些不耐煩,低喊了一句:“你能不能閉嘴,這事也不是一時能說得清楚的。”

    從君若歌那充滿壓抑的目光中,便已能看出她心情十分不爽,臨近崩潰發怒的邊緣,方蘭卿一介深閣婦人,一時也被自己女兒這冷冽的目光嚇得噤了聲,什麽都不敢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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