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不讓瑞芬以後難做,時來新向來人點點頭,微笑一下。


    “喲,這位幸會了,貴姓呀?”黃主任似乎對時來新有些興趣,要攀談下去的樣子。


    時來新被迫營業,心中勉強麵上卻不露:“免貴姓時。”


    “原來是時先生,你們兩口子兩地分居不容易,對了,在哪裏高就呀?”


    “在家那邊當廚師。”問得忒多,時來新開始不耐,表情也涼下來了。


    “最近廠裏挺忙的,原本你大老遠地來,應該讓瑞芬多陪陪你,沒法子,實在轉不開,才批了瑞芬一天假,不好意思啦。”黃主任的領導腔調拿得十足。


    時來新聽著這話不對味,瑞芬的使用權似乎在他手裏似的,兩人見個麵還要看他臉色,讓人不舒服,徹底失去應酬的耐心。


    黃主任對時來新的反應其實也沒多在意,轉頭麵向瑞芬,依舊一臉的關心:“工作時候努力工作,休息的時候好好放鬆,瑞芬你就放心休假,工作的事情上班再說,有什麽需要幫忙的,盡管給我打電話,一點也不麻煩。”


    瑞芬明顯缺乏應付這種場麵的經驗,臉上的表情都有點僵了,心想這主任怎麽還不走,嘴上隻說:“謝謝,謝謝。”


    現場有些冷,幸好黃主任終於告退:“行,你們慢吃,我們到那麵坐去。”


    看著黃主任的背影,時來新心中雪亮,瑞芬這招人體質,走到哪兒都一樣。為圓轉氣氛,對瑞芬開玩笑道:“主任好關心你呢,看樣子升職有望了。”瑞芬拿粉拳捶他一下。


    在剛才瑞芬介紹時來新的身份後,兩人間的感覺更貼近了,更增添一份甜蜜的旖旎。看著瑞芬明眸皓齒的臉龐,邊著吃東西還含羞偷望他一眼,時來新心中一蕩,早就沒有了吃飯的心思,眼神像要冒出火來。


    他在想什麽瑞芬如何讀不懂,根本無需言傳,心頭不禁撲撲亂跳,粉紅色從臉上一直蔓延到脖子,像完全盛放的香水百合般,弄的人更是心癢,這飯也吃得太慢了些吧。


    這樣的飯當然吃不久,兩人隨便吃了點,便去結賬,時來新發現價錢比外麵飯店都貴,這工廠的壓榨真是到極致了。


    黃主任心思本不在吃飯上,一直留意著這邊,見兩人草草吃完離座,急不可待地上樓,瑞芬那遮掩不住的一臉紅霞,要幹什麽有心人不難猜到,弄得他心裏像有貓抓似的,在飯桌旁無法坐得住。


    時來新與瑞芬迴到房間。瑞芬把換洗衣服都帶來了,嬌羞看他一眼就先去洗澡,剩他獨自在房裏。他感覺身上有些燥熱,坐立不安,來迴走了幾步,來到浴室門前,聽見裏麵嘩嘩的水聲,再也耐不住,幹脆把身上衣服脫掉,一擰把手,發現浴室門根本就沒鎖,一推就開,隻看見一具水花下的胴體,盛放在蒸汽當中……


    時來新曾不止一次地幻想過和瑞芬在一起,這不奇怪,幾乎整個湖山鎮的男人都得過這種妄想症。今天終於願望達成,發現現實比想象更加奇妙精彩。他一次次沉淪在瑞芬的溫柔當中,積聚的欲望,還有內心受過的創痛終於找到一個地方釋放出來。他這艘小船迴到了久別的港灣,這裏任他休憩,找迴失去的寧靜,身心都獲得極大的滿足。


    房間裏終於風停雨住,暗黃色的房燈渲染著溫馨。


    “你知道嗎?我等這一刻已經等了很久,你總是酷酷的,不多說話,真的正經也就算了,可第一次見麵,上樓的時候就偷看人家的腿。”


    “你……你是怎麽知道的?”時來新窘迫不已。


    “女人天生敏感,不用眼睛看也知道。”


    “那你不會那時候就以為我是色狼,那還……”


    “唉,偷看的人多了,不差你一個。”


    “啊!?那得好好告訴我都有誰。”時來新再度撲了上去。


    兩人都是久曠之身,在這一夜徹底放飛,一次又一次,不斷登上快樂的巔峰,最後還是瑞芬體力不支,告饒脫離了戰場,兩人才相擁而眠。


    清晨,時來新早早醒來,瑞芬仍是“柔美醉嬌嫞無力,潛藏偷睡被窩中”,見她如此,也就不忍心叫醒她,由她睡著。


    他先去吃了早餐,從外麵帶迴來皮蛋瘦肉粥、牛肉拉腸粉,還附上一小袋薄脆和蔥花。


    迴到房間,瑞芬還在睡。他幹脆在網上找到一家租車公司,租了一輛車,到外麵把車交接迴來,迴到賓館房間,瑞芬方才起來,美美地吃著早餐,樣子很滿足。


    不過這樣一耽誤,一個早上快要過去。等瑞芬吃完早餐,梳洗打扮,在換衣服的時候兩人又膩歪許久,他總舍不得讓瑞芬穿上衣服,折騰得她麵紅耳赤,因昨晚太過盡興,人還未緩過來,連聲告饒要歇一個白天。


    到得中午兩人才出門,瑞芬上車就軟軟靠在座位上,任由時來新帶她去哪兒。實際上她到海月後就一直悶在廠裏,從未出來遊玩過,倒是時來新來過海月幾次,地方比她還熟。


    海月是典型的亞熱帶氣候,現在仍是溫暖的天氣,深秋時候沒有了夏天的燥熱,空氣幹爽,反倒在一年中最最舒服。


    兩人沒有計劃,也沒有什麽地方必須要去,便信馬由韁,隨便亂逛。時來新自然地就向海邊開,越往海邊走景色越美,終於在公路上都能看到一望無際的大海,可以聞到海水的味道,兩人不禁胸懷大暢,瑞芬也精神起來,按下車窗,讓迎麵的海風吹拂起長發,開心地笑了。


    在沿海的公路上行駛半個小時,前麵就有一個相當出名的沙灘,叫介裏灘,這裏海水湛藍,沙細而潔白,是個旅遊勝地,圍繞著這個沙灘建起了不少酒店、飯店、海濱浴場。


    時來新把車停好,先找一家海鮮酒家坐下,兩人吃了一頓豐富的海鮮,飯後才悠然地在沙灘上漫步。今天的風浪不大,海麵算是平靜,仍有一圈圈白色的浪線湧往沙灘,遊泳的季節已經過去,遊人疏落下來,隻偶然在海灘上見到一兩個,整個旅遊區異常寧靜。


    時來新拉著瑞芬的手緩緩前行,兩人幹脆赤著腳,在細膩的沙上留下長長的兩行足跡,耳畔聽著海浪的聲音,完全沉浸在大自然中。


    “誒,給我說說你的過去吧,說實在的,我還一點都不知道呢。奇怪,好像很了解你,但又對你一無所知。”


    時來新啞然失笑,確實的,迴想和瑞芬的相處,在一起的時間真不長,而且都在忙著別的事情,意外頻生,算是很熟悉的陌生人了。相對而言,瑞芬的事情,他還知道多一些。


    於是,在這平靜的海邊,有些慵懶的秋日午後,往複不停的海浪背景下,時來新慢慢說起自己的過去,不粉飾,不隱瞞,盡量還原原貌。


    說起來,他的經曆真可謂豐富,而且起伏跌宕頗有故事性,聽得瑞芬驚唿連連,完全沉浸其中,不知不覺,頭頂的太陽已經漸漸偏西,他們的足跡也從沙灘的這一頭到了那一頭,時來新也隻是大略說過一遍,蜻蜓點水而已。


    時來新沒有隱瞞自己搖搖欲墜的家庭婚姻、自己的不忠與文慧的出軌、窘迫的現狀,還有與關風的惡鬥,那些床照等等,他希望瑞芬知道他的真正處境,真實的了解他這個人。


    瑞芬聽得很入迷,不時看向那沉湎於迴憶與敘述中、顯得有些深刻的側臉,眼神忽閃忽閃,直欲化身成小迷妹。到得後來,聽到關風的種種惡行,咬牙切齒地狠狠在細沙上跺了一腳,留下一個深深的腳印,喊一句“這人真壞!”


    講到文慧為和關風在一起執意要離婚,時來新一直不肯答應,她憐惜地挽著他的手,像是生怕他再受委屈。


    直到時來新說完止住,瑞芬好長時間不做聲,兩人在靜默中又走了一段路。瑞芬忽然拉著時來新站定,鬆開手,轉身到時來新的麵前,看著他的眼睛,很認真地問道:“如果關風的問題解決了,你還會和文慧在一起嗎?”


    時來新考慮良久,才堅決地向她搖了搖頭。瑞芬開心地跳了一步,複牽起他的手,繼續往前走,腳步更輕快許多,像個快樂大女孩,大聲說了一句話,在無人的沙灘上傳出去很遠:“我們今天就住這好嗎?我想和你一起看落日。”


    時來新當然樂意,和瑞芬說了不少的過往,將許多難以對人言的事情傾吐出來,整個人都輕鬆了。要是剛才瑞芬不直接問他這個問題,他都會下意識地迴避著,不去做這道選擇題,此刻作出選擇後,心情相當不錯,隻覺得好久好久沒有這樣開心過。兩人依舊在沙灘上走著,誰也不願意提離去,似乎可以一輩子如此走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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