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千羽把家譜放好,匆匆趕到河邊,發現父親,嶽山還有木三在等著自己。


    木萬書見到木千羽到了,開口說道:“羽兒你們不是發現了一個山穀嗎?帶為父去看看。”


    木千羽讓嶽山安排竹排,四人就順河流而下。


    這次是第二次來落葉穀,木千羽在竹排上想父親究竟想要說什麽,還要去落葉穀這個地方?


    到了落葉穀,上了岸後,木萬書讓嶽山和阿三兩人在岸邊等他們。


    兩父子就這樣子走著,邊走邊看看這裏的風景。


    走了一段路,離岸邊有了一定的距離,這時父親說道:“羽兒你難道沒有什麽問為父的嗎?”


    實在太多問題了,木千羽還是想把剛才的問題問了出來:“父親,木千河入族譜的事情我可以理解,可是木君她們?”


    木萬書說道:“為父問你,當初你跟大家說她們姓木,是你的姐妹,這話你是認真的嗎?有想過反悔嗎?”


    木千羽先是點了點頭,後又搖了搖頭,,前麵是表示認真,後麵是表示不後悔。


    “那好,你都當眾承諾了,這就是事實。可是你要記住了,口頭上的承諾比不上紙上的契約。入了族譜,比你說一萬次都管用,別人隻會把你說的話聽聽而已,不會放在心上。從今天開始,大家都會把這件事真正放在心裏,牢牢記住了。”父親答道。


    木千羽先是一愣,後問道:“可是父親您應該清楚她們原來的身份,您這樣子,會不會給家族帶來什麽汙點,被人詬病。”


    父親生氣道:“荒繆,你不是一樣清楚她們的身份嗎?為什麽還要說那樣子的話,你為的是什麽?”


    木千羽一時間說不出話來,同情嗎?憐憫嗎?都有吧!


    父親歎了一口氣道:“羽兒你知道我們父子倆為什麽會有今天這樣的身份嗎?”


    木千羽疑惑的答道:“是不是因為我們家族都是朝廷命官?”按旭日的官員推薦製度,如果家裏沒人做官的,兒子怎麽可能做得了官。


    父親迴答道:“那你就錯了。你知道我們是青州人吧,當年陛下從青州起兵。你爺爺雖有了一定年紀,可那個時候正是用人之際,隻要還有戰鬥力的都允許參軍入伍,你爺爺就入了伍。但在入伍之前把為父托付給了你老師的父親,請求他能教導。”


    木千羽好奇心一下子就上來了,問道:“然後呢?”


    父親繼續說道:“你老師的父親也就是我老師,老師年輕時候為了求學,到各州去遊學,學成歸來後,恰好住在我們旁邊。我們家其實一開始算不上富裕,勉強能過日,母親在我十歲那年就走了。是你爺爺一個人把我帶大,為了改變我們家的命運,你爺爺當時知道鄰居是一個有學問的人,就懇請他收下我這個學生。”


    木千羽問道:“老師的父親是一個什麽樣子的人?他當時是一下子就答應了爺爺嗎?”


    木萬書感慨說道:“是啊,你爺爺都沒想到,老師一下子就答應了。原來老師很痛恨那些有門戶之見的做法,以前求學時,受到過很多不公平的對待,所以老師就決定,以後學有所成,必拋棄門戶之見,無論是哪家子弟,隻要品行端正都可以向他請教。因此老師就把我收下了,而且為父,很勤奮好學,功課也不差,深得老師喜歡。同時也和你的老師做了好朋友,那個時候就開了玩笑,以後要是兩家生了娃,是男孩和女孩的做夫妻,如果兩個是男孩還是女孩,就結為兄弟或姐妹。”


    原來是這樣子和慕淑雲指腹為婚的,或者慕淑雲繼承了她爺爺的性格,好學夠膽,敢穿州過府。


    木千羽繼續問道:“那爺爺參軍以後呢?”


    父親歎了口氣:“在旭日的曆史上,跟隨陛下打天下的士兵,死的最多就是我們青州子弟啊,尤其是望州一役,你爺爺就是在那次戰役中走了。當時朝廷憐憫為父是個獨子,加上你爺爺殺敵有功,推薦了為父做了縣裏一個小吏。後來陛下地盤越打越大,需要的官員也越來越多,為父還是個很有學問的人,接著就當上了縣令,之後為父不斷為民辦實事,得到朝廷的認可,最後破例成為了南溪知府。也許還沾了青州子弟的光,陛下還是很照顧我們這些青州子弟的。”


    木千羽今天拿到族譜的時候沒有時間來得及翻看,不知道上麵有沒有記載這些事情。


    “我們是什麽人?我們就是從普通老百姓走到了今天的位置,你爺爺曾經也教導過為父,我們是農民不要看不起農民,不要看不起任何出身的人,我們都是一樣的人。”父親說道。


    木千羽被父親這句,我們都是一樣的人,感動到。在這個封建階級的社會,已經做到了知府位置的父親還能記住爺爺的教導,並且真的做到了言行合一,從木君她們入族譜的事情就可以看出了。


    父親嚴肅說道:“羽兒,你聽好了。不管木君她們是什麽身份,也不管你當時出於什麽心理做的承諾,既然男子漢大丈夫做出了承諾,就必須遵守諾言。怕什麽被人詬病,做了就做了,做人做事隻要問心無愧,光明磊落,怕什麽被別人說。”


    果然夠霸氣,父親這番話相當提神!


    “羽兒,你有怪為父當初退掉你和小雲的婚事嗎?”父親突然問道。


    木千羽很認真迴答道:“這件事情,孩兒一點都不怪父親,我知道自己什麽情況。自己在這個地方能不能活下去都是個問題,自己還得了一次瘧疾,真的差點就沒了。這個地方生活環境這麽惡劣,我怎能忍心害了淑雲,父親您做的是對的。”


    父親想了想說道:“你被分配到這裏,為父也是有責任的。應該也知道為父因為什麽事情把青州牧得罪了,可為父就算知道有這樣子的結果,為父還是會去做的。為官者如不能為民請命,那為父對不起老師的教導,也對不起你爺爺的付出。羽兒你可有怨言?”


    木千羽聽了之後,做了一個動作,拱手彎腰說道:“父親在上,請受孩兒一拜。不為別的,孩兒能有您這樣子的父親,甚是驕傲,是孩兒為官的榜樣。”


    父親聽到這話,欣慰點了點。


    木萬書把木千羽扶起,兩人繼續往前走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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