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他大爺的破騎王!”


    萬家灣後的小山頂上,陷陣右大營的丙營統領張逢贏氣惱地大罵害他損兵折將的‘鐵騎王’王允成,同時用匕首狠狠地戳著手中那塊烤得焦香四溢的野豬腿肉。


    丙營副統領‘陸天王’和‘馬天王’亦是罵罵咧咧一臉忿恨之色,而陷陣右大營的大統領黃萬勝、甲營副統領農昆、乙營統領顧厚生、副統領‘秦天王’、隨軍參謀卓夫子和隨軍鎮撫官淩夫子等盡皆臉色陰沉地悶頭吃肉沉吟不語。


    軍情六科科長兼甲營副統領嶽老財似笑非笑地看著這個與他一般瘦小,長相有幾分相似,且都嗜賭如命的‘同道中人’張逢贏。


    嶽老財當然曉得張逢贏這幾天的火氣有多大,若換做是他的麾下兒郎死傷千餘人之多,恐怕他也不會比張逢贏好上多少。


    實際上不僅是張逢贏的丙營,嶽老財所在的甲營這段時日同樣很不如意,這與六月中旬嶽老財摩拳擦掌入常德府時的情況已是有了天壤之別。


    原來在六月上旬黃萬勝率陷陣右大營奪取長沙府的益陽縣城之時,嶽老財還在長沙府南部的淥口鎮與新成立的軍情九科科長丁遷進行長沙府情報網的交接。


    不過嶽老財在五月下旬得到大帥的密令讓他的軍情六科以後隨陷陣右大營共進退以後,嶽老財即刻授意他的左膀右臂、軍情六科的兩個副科長蔡英俊和蔡英傑率一組與二組的骨幹,以及六科的近半特別行動隊成員秘密潛入常德府。


    畢竟嶽老財也幹了大半年的情報工作了,雖然他在處理和分析情報上的能力不比顏梓玉、王秀荷與孔不貳等人,但他一直謹記大帥唐世勳當初在小狼山寨培訓他們十個第一批情報人員時的教誨,即在戰爭以前,要以全麵刺探敵方情報為首要之務。


    況且嶽老財有他自己的套路,他手下的蔡英俊和蔡英俊等人皆是山賊出身,在成為山賊以前不是市井無賴就是地痞青皮,因此他們六科招募的骨幹成員和外圍眼線也幾乎都是這等來路之人。


    論忠心,這幫人委實不多,但隻要銀子夠,什麽消息不能打探出來?


    而嶽老財不愧是名字中帶‘財’之人,論斂財之道,他可比黃萬勝、農昆、顧厚生和張逢贏等誌同道合的賭友們強太多,因此嶽老財不缺銀子,而且舍得砸銀子買情報。


    在五月底,蔡英俊的第一組就已潛入益陽城內,隨他一同在益陽縣的還有三個特別行動隊,這一路的人數超過一百人。


    同樣是在五月底,蔡英傑則率第二組與三個特別行動隊繞過益陽縣,北上常德府的沅江縣。


    當黃萬勝率陷陣右大營於六月初攻打益陽城之時,蔡英俊重金賄賂的益陽城賊兵之南門守將私下打開城門,陷陣右大營入主益陽城,蔡英傑策反賊兵南門守將為首功。


    到了六月初十,黃萬勝集結兵馬準備開拔,嶽老財終於帶著軍情六科剩下一半的人手抵達益陽城,而蔡英俊已帶人潛入了常德府的沅江城,蔡英傑的二組與三個特別行動隊則潛入了龍陽縣(今漢壽)。


    至六月十五,陷陣右大營在沒有遇到多大抵抗之下成功入主沅江城。


    一切都是如此的順利,無論是大統領黃萬勝亦或麾下各營的將領們皆對守住沅江縣這塊‘百年封地’充滿了信心。


    然而就在六月中旬,軍情六科二組組長蔡英傑從龍陽縣傳迴緊急情報,‘鐵騎王’王允成率兩個水師營入主龍陽城!且許多洞庭湖水匪皆用船隻幫王允成運送物資以及人數未知的士兵。


    當大統領黃萬勝得知此消息之後,於六月十七對麾下甲乙丙三營做出了具體部署。


    甲營方麵,黃萬勝與農昆、嶽老財率甲營的四千七百餘將士由沅江城向西北方向行進,目的地是與龍陽縣交界的百祿橋一帶。


    乙營方麵,該營統領顧厚生與副統領‘秦天王’則兵分兩路收複和駐守沅江縣境內的各處險要據點。


    丙營方麵,由統領張逢贏坐鎮沅江城繼續招兵買馬和穩固局勢,副統領‘陸天王’率千餘丙營將士駐守沅江城東北的各處碼頭據點,副統領‘馬天王’則率千餘丙營將士駐守於城西北的萬家灣等碼頭據點。


    同時黃萬勝還命麾下各營頭將搜羅到的百餘艘戰船全部開至萬家灣,並命嶽老財派人去招撫洞庭湖南岸的諸多水賊。


    此外還有歸附於黃萬勝的三千餘沅江縣地方豪族武裝,他們亦作為輔兵進行協助。


    左良玉麾下大將王允成在六月中旬已拿下龍陽縣全境,他麾下的兵力為騎兵一千二百餘,其中有七百餘乃是他的部下,另有五百騎兵乃是‘過天星’恵登相派來的。


    步兵方麵,王允成有精銳及新兵步卒三千餘人,還有恵登相派給他指揮的四千五百步卒,另有龍陽縣地方豪族武裝四千餘人。


    在步騎兩方麵,王允成部的兵力亦已破萬,在兵力方麵並不比陷陣右大營弱上多少。


    但是王允成還有兩個水師營近六千人!而陷陣右大營雖有百十條中小型戰船,但營內將士能操舟者極其有限,更多的是由沅江縣的地方豪族們以及招撫的洞庭湖南部水匪來操舟。


    王允成亦已探知黃萬勝的陷陣右大營實力不容小覷,因此他派出五千之眾前往百祿橋一帶與黃萬勝的甲營四千七百餘將士形成對峙。


    要說這兩軍對峙,一般而言倒不會對哪一邊產生太大的損害,畢竟兵力與實力相當、誰也吃不下誰不是?


    誰曾想就在王允成部的五千餘將士與黃萬勝的甲營對峙於百祿橋一帶之時,王允成的兩個水師營竟向萬家灣發起了進攻!


    水戰,對於‘張教頭’張逢贏而言無疑是個全新的戰鬥方式,張逢贏確是為陷陣右大營訓練了超過六成以上的難民新兵,但那都是常規的步伐訓練與陸戰對陣訓練等等,一切訓練皆與水戰無關。


    六月十九,黃萬勝部與王允成部在百祿橋一帶進行了第一次試探性的交鋒,雙方打得可謂難解難分。


    次日,王允成部的兩個水師營頭開始進逼洞庭湖南岸,張逢贏的丙營自然要迎擊,然而他們的百十艘船根本不是王允成部的對手,在當日之戰就已折損過半。


    之後張逢贏也不敢再貿然出擊,他在征得黃萬勝的同意以後遂做出龜縮防守之態。


    六月廿八,更多的船隻抵達洞庭湖南岸,張逢贏倒是想龜縮,可王允成部的兩個水師營豈會讓他如願?


    在大型戰船的炮擊萬家灣、以及賊船意欲衝鋒登陸作戰之下,張逢贏無奈之下隻得讓負責萬家灣防務的‘馬天王’及水兵將士們登船迎接。


    結果,陷陣右大營的丙營將士與沅江縣地方豪族武裝的船隊完敗!


    張逢贏不僅折損了陷陣右大營的幾乎所有搜刮來的戰船,且洞庭湖南部的水賊等亦悉數歸降王允成。


    偏偏沅江城又毗鄰洞庭湖,在這等情況之下,陷陣右大營所掌控的沅江縣境內毗鄰洞庭湖之各處碼頭據點等盡皆處於王允成的兩個水師之襲擾之下。


    正所謂禍不單行,在丙營於洞庭湖南岸處於絕對劣勢之時,在六月廿五,黃萬勝率領的陷陣右大營之甲營在百祿橋一帶與王允成部的五千步卒進行了一場大戰。


    讓陷陣右大營各營將領們想不到的是,這場兵力相當的戰爭,黃萬勝的甲營居然遭遇了敗績,這,無疑讓整個陷陣右大營上下將士們的心中皆蒙上了一層陰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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