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靜竹女士生下他的時候才二十歲,他不知道她和謝重山之間的感情糾葛,也無法知曉在謝重山失蹤後,她是以什麽心情決定生下他。


    知道這些往事的人都相繼離世了,江挽也不打算再去探究。


    “挽挽今年三十一歲了,媽媽。”他在江靜竹女士麵前習慣性帶上了有撒嬌性質的自稱,他重新給她介紹燕熾,“剛才給您上香的那個人是我現在的男朋友。”


    他說著停頓下來,注視著安靜燃燒的立香之上冉冉升起的煙,過了會終於看著江靜竹女士的遺像輕輕歎了口氣,旋即微微笑著說:“也許以後會有機會,我可以帶他來您的墓前看您。”


    “還有”他又說,這次有些輕快,彎起的唇角一直沒落下去,“今天的約會,其實我很高興。”


    ……


    燕熾站在門口沒離開,別墅的隔音做得很好,他聽不見江挽在裏麵說了什麽。


    過了大概二十分鍾門才從裏麵被打開。


    燕熾在聽見門被打開的瞬間就收斂起眸中的情緒,調整好情緒看著江挽:“老婆,你好了?”


    江挽“嗯”了聲,眼中還帶著淺淺的笑意,目光掃過燕熾微紅的眼圈,帶頭朝房間的方向走。


    燕熾跟在他身後迴了房間,在他關上了房門後,江挽停下來,折迴身站在他麵前,指尖還帶著淡淡的檀香,撫過他微微泛著紅暈的眼圈,問:“不開心?”


    “沒有。”燕熾握住了他的手腕老實承認,“隻是有點心疼老婆,還有點後悔。”


    江挽任他握住手,眸光微動,知道他看出來了他的憂慮,卻隻是看著他的眼睛,語氣中帶了淡淡的笑意:“後悔什麽?”


    “後悔當年沒有逃出來帶你私奔。”燕熾對他坦誠,“如果當年我帶你私奔,也許你就不會遇到後麵的事,被他們傷害。”也許他現在在心儀的藝術團裏冉冉發光。


    然而事實是,當年的江挽不可能會拋下疼愛他的奶奶和恩師跟他走。


    江挽卻不置可否,順著他的話問:“我隻會跳舞,不會賺錢。我答應和你私奔,你打算怎麽養我、保護我?”


    隻要他出去露麵,覬覦他的人就不會少,燕熾無權無勢,照樣無法保護他。


    “老婆隻需要專心跳舞,我會負責賺錢。”燕熾卻抱著他的腰認真說,“我可以日夜不休打三份工養老婆。”


    “……合法的,低投入高風險高收益的工作有不少,而且以主人格的腦子,我們不會一直無權無勢,我和他都會保護好你。”


    溫景瑞給副人格的評價一直都是“一個具有反社會傾向的瘋子”,但他實際上除了那次在赫斯頓有點失控以外,他從來沒在江挽麵前發過瘋。


    有人不怕瘋子,但會怕不要命的瘋子,隻有死人才不會覬覦他最心愛的挽挽。他根本不在乎什麽合法,什麽不合法,也不在乎手上幹不幹淨。


    但江挽會在意。


    他在江挽麵前是可控的。


    燕熾斂著心中的陰暗,沒讓它們流瀉出來讓他察覺。


    江挽沒忍住彎了彎眼睫,手腕掙脫了他的手,拍了下他的胸肌,說他:“油腔滑調。”


    燕熾卻摟著他的腰沒放他離開。


    江挽需要的從來都不是言語上的安撫,燕熾在江靜竹女士的遺像前已經說過一遍承諾了,再說一次,就顯得太貧瘠蒼白。


    他自知單憑說話比不過主人格那個死綠茶,無法說出花來哄江挽開心,於是兩人都默契地沒提剛才在江靜竹女士的遺照前的事。


    他們的約會被破壞了,還有最後一個環節。兩人在門口抱了一會,燕熾終於低下臉,想要含住江挽那雙甜蜜飽滿的嘴唇。


    他的唿吸噴灑到江挽臉頰,每次堪堪要被吻上的時候江挽就躲開了他的吻。


    燕熾親不上,扣著他的後腰,哀求似地笑了下,鼻尖纏綿地蹭著江挽的鼻梁:“老婆,今天要結束了……”


    江挽環著他的脖頸,與他耳鬢廝磨,額心相抵,唇角逸出輕笑,終於大發慈悲沒有再吊著他,讓他順利含住了他的唇深吻。


    舌1尖的交11纏從輕勾描繪到水聲靡靡,燕熾手臂難以克製地隔著薄薄的布料壓在江挽的後腰,力大到幾乎要將他揉進骨髓,臂間高於常人的體溫也存在感極強地烙著江挽的後腰。


    江挽被纏綿逼得麵紅耳熱,快要唿吸不過來,不著痕跡睜開眼,卻與燕熾幽深赤裸的目光交匯。


    燕熾眼底的那簇火幽暗不明,有曖1昧的情1愫在暗中湧動,幾乎讓人窒息。


    江挽麵孔變得愈發綺麗漂亮,想要再閉上眼,燕熾卻在摸了下他的耳垂之後突然一把抄起他的腿彎,抱著他往床邊走,他又下意識扶著他的脖頸睜開了眼。


    他身體恢複後暫時沒辦法治好杏癮,因此他床邊的抽屜裏放著jissbon燕熾才剛做完結紮,三個月內還需要用到它。


    燕熾單膝跪在江挽腰側,單手拉開抽屜取出那盒還沒拆封的jissbon,另一手滑進了江挽的衣擺,掌心的薄繭擦過柔軟白皙的肚皮,帶起了一陣戰栗。


    江挽襯衣的扣子被蹭了兩粒,微微淩亂,露出這段時間長了點肉的雪膩。


    “他做了蛋糕。”燕熾在江挽耳邊近似呢喃,布料的摩擦聲都仿佛能壓過他的喁喁私語,“怎麽辦老婆,來不及吃了。”


    “嗯……”江挽喉間滾出一個無意義的音節,他的目光擦過燕熾的額,看著搖晃的天花板,熱汗潤濕了他的鬢角。


    燕熾的吻落在下頜,手指也撫著他的喉結,江挽耳尖更熱,喉嚨在燕熾的指腹下動了動:“那就,不吃了。”


    “都聽老婆的。”燕熾得逞地勾了下唇。


    他和江挽耳鬢廝磨,兩人的汗水都交融到了一起,一塌糊塗。


    接下來的記憶江挽有些混亂。


    燕熾一改白天裏的話癆和做低伏小,異常的強勢和沉默,江挽並不介意這種程度的強勢,隻是感覺很累。


    昏暗的光線和淩亂交雜的唿吸交織成一張密密麻麻的網,江挽被網在其中,無法逃離。


    江挽被搞到最後終於受不了扇了燕熾一巴掌,力道卻軟綿綿的,跟隻小貓爪子似的,燕熾臉上都沒留下什麽痕跡,燕熾還頗為遺憾地執起他的手往自己臉上扇。


    過了不知道多久,江挽眼角含著淚,終於被放過,瞬間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


    燕熾撐在他身側沉著眉宇凝著他,半晌,終於大膽伸出手將他擁入懷中。


    “老婆。”他親了親江挽汗涔涔的肩頭,將臉埋進他的頸窩,深深嗅聞,在令人神魂顛倒的輕言細語,“我愛你。老婆,你要信我。”


    ……


    房間內還有彌久不散的一股鹹腥和麝香。


    江挽被折騰得太累,天亮後一直在睡,燕熾卻準時睜開了眼,感受到懷裏明顯不著寸縷的溫軟和勻靜的唿吸時頓了頓,眸光微沉。


    這是江挽第一次睡在他懷裏,還睡得這麽熟。


    燕熾垂眸注視了會江挽沉睡中的側臉,卻感覺一股濃濃的疲倦感重新裹挾著他的身體,意圖再次將他拖入睡夢中。


    燕熾把江挽抱得更緊,聞著他發絲間的幽香重新睡了過去。


    兩位雇主難得睡懶覺,保姆沒來吵他們,所幸冰箱裏還有江挽昨天晚上讓燕熾送下去的新鮮母乳,小雪芽也沒鬧著要媽媽。


    中午十一點,江挽和燕熾終於前後腳醒了。


    江挽醒了會神才後知後覺過來他正被燕熾抱在懷中,兩人溫熱的體溫正毫無隔閡融在一起。


    “哥哥。”燕熾在他身後開口,輕聲說,“你醒了?”


    江挽嗓子有些幹啞,“嗯”了聲,燕熾就撐起身,將一杯溫度適宜的水遞到他唇邊,於是江挽就著他的手喝了半杯水,火燎似的嗓子終於緩了過來。


    “累嗎?”燕熾探手撿起床邊的睡袍,卻將兩隻鬆鬆垮垮的薄膜乳膠帶到了地上,液體濺到了地板上。


    “驚喜嗎,死綠茶?”副人格嘲諷的嗤笑驟然響起,“誰讓你耍小心機,害我在老婆麵前丟臉。”如果不是他,他也不會帶江挽去看一部生死兩隔的悲劇愛情片。


    燕熾不理會他,壓著唇角,目光飛快掠了眼地板上散亂丟棄的薄膜乳膠,低喃:“一,二,三,四,五。竟然有五次嗎……”


    江挽聽到他的喁喁私語,轉過頭:“你在說什麽,燕熾?”


    燕熾立刻停止了低語。


    他嫌惡地鬆開了抓著的睡袍,裸著下了床,從衣櫃裏取出了一件新的睡袍裹在身上,語調溫和:“我隻是在想,哥哥昨天和他做了什麽。”


    他又從衣櫃中取出了江挽的睡衣,重新走迴床邊:“哥哥昨天好像很高興,不然也不會和他這麽盡興……”盡興到連這些東西都沒收拾。


    燕熾掃了眼地板上的東西,低落地笑了下:“我待會就來收拾。”


    故意留下這些東西炫耀和刺激他的副人格:“…………”感覺這死綠茶又在抹黑他。


    江挽麵色還有些紅潤,接過睡衣穿上,一言不發地聽著燕熾說話。


    “我還沒和哥哥約過會,哥哥可以把你們昨天的約會告訴我嗎?”燕熾又輕聲說,“哥哥知道,我沒有你們約會的記憶,但我很羨慕他。”


    “昨天晚上我的行程被爆了出去,現在網上都可以搜到。”江挽聲音有點沙啞,“你想聽什麽?”


    燕熾握著他的手,哀求般低聲說:“可我想聽你說。”


    江挽注視了他片刻,終於簡略地告訴他他們昨天的約會流程。


    他說得不詳細,但他和燕熾被私生追趕的視頻還掛在微博熱門沒被刪除,燕熾看完了這幾個視頻退出來,那些私生嘈雜絕望的質問瞬間停止。


    片刻,他輕輕笑出了聲。


    副人格瞬間警惕:“死綠茶,你要幹什麽?”


    江挽眼神也有些疑惑:“怎麽了?”


    “我在想,如果昨天是我,我會怎麽辦。”燕熾笑著解答他的疑問,“如果是我,我大概會讓他們調直升機過來。”


    副人格:“…………”這死綠茶又開始了。


    “那家法式餐廳經常接待貴賓,樓頂足夠調一架直升機。”燕熾放了手機,“從樓頂走,私生無法上來,可以直接避開他們。不和他們接觸,哥哥就不會在身體剛恢複的時候被追著跑,最後也不會鬧到這種地步。”


    他唇角的笑容弧度加深:“這樣的話,他們也不會知道當時和哥哥在一起的人是誰。”


    “如果他足夠聰明,就應該知道你們出去約會的時候應該讓人隨時盯著你們後麵有沒有小尾巴,發生了這種事他也應該是第一個知道,然後不打草驚蛇,查到這個人的位置,將所有爆料都握在自己手裏,而不是沉溺在和哥哥的約會中。”


    “如果已經被爆出去,最開始爆出去的那張照片中哥哥沒有露臉,這個時候也還有機會彌補。”


    “說到底,還是他太蠢,沒有絲毫的危機意識。”燕熾最後說,“這場爆料其實是完全可以避免的,哥哥。”


    副人格:“……………………真他媽顯著你了,死綠茶。”


    第100章


    燕熾就差沒明著說他比副人格聰明, 如果昨天是他和江挽約會,他會處理得比副人格更好了。


    明晃晃的爭寵,江挽有些無奈, 又有點想笑, 心說:燕熾的副人格現在大概又在某個角落跳著腳罵死綠茶挑撥離間了。


    兩個人格相互爭風吃醋,像兩隻爭寵的小狗。江挽沒忍住摸了摸燕熾的臉頰,卻還是幫副人格說了話:“他盡力挽救了。”


    說完,他掌心的溫度很快離去,燕熾目送江挽下床進了洗漱間。


    他對副人格表現出了偏愛。


    燕熾始終看著他離開的方向,眸底情緒莫名。


    “死綠茶。”副人格難得沒有以此刺激他, 而是擺出了一副嚴肅的姿態,“老婆不相信我們有未來。”


    燕熾沉默地注視著那扇緊閉的門。


    副人格沒等到他的迴應, 終於後知後覺:“你早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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