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逐之是劇組中下戲後唯一和江挽走得近的人,江挽練軟功的時候他如果沒戲也會去陪著他,因此即使江挽沒向祝榮華解釋他們的關係,時間長了也被她看出了端倪。


    她尊重江挽,什麽也沒說。


    一來二去,顧逐之和她也漸漸熟絡起來。


    這天顧逐之不在,祝老師也不在,江挽壓著一字馬休息,小陶遞給他水看著他壓腿,想起這幾天他江哥都沒提起最大的功臣,顧影帝看起來也打算深藏功與名,於是突發奇想想幫幫他:“江哥,我倆覺得顧影帝其實人還挺熱心腸的。”


    江挽微微喘著氣看了他一眼,接過水杯,將黏在鬢角的發絲撥開,仰頭灌了一大口水,將保溫杯還給他,說:“怎麽了?”


    “祝老師嘛。”小陶擰好保溫杯的蓋子說。


    江挽拿著紙巾仰頭擦著下頜和脖頸的汗水,身上的冷香似乎比平時還濃鬱了幾分,他聞言微微偏頭,唇角還保持著輕淡的笑意:“顧老師和祝老師有關係?”


    小陶嘿嘿一笑:“嗯……我之前在顧哥麵前提過一次,他應該放在心上了,畢竟我也沒辦法幫忙找到咱老師嘛,就隻能找他幫忙咯,他果然幫忙找到了祝老師。他挺好的”


    江挽頓了頓,將手裏的紙巾遞給他,開始壓腿,聲音聽上去還是淡淡的:“不是他。”


    “不是他?”小陶納悶,“不是顧影帝找到的祝老師?”


    江挽“嗯”了聲。


    小陶扣了扣腦殼:“但是我問他的時候他沒否認。”


    江挽動作一頓,沒說話。


    小陶百思不得其解,掏出手機:“我再問問他吧。”


    “先別問。”江挽卻阻止了他。


    小陶聽話放下了手機:“怎麽了?”


    江挽說話的聲音帶著微喘:“找到老師的那個人沒聯係我。”


    小陶思緒亂飄:“顧影帝不會是想冒充他然後……吧?他得了失心瘋了?對了江哥,你已經知道找到祝老師的那個人是誰了?是顧總還是沈總?”


    江挽說:“燕熾。”


    小陶在記憶裏搜刮了一會才想起來燕熾是誰。


    那個傳聞中被父親搶了初戀、有情人終成小媽和繼子的,燕熾。


    燕熾還是江挽的站哥,但這段時間江挽的行蹤成謎,他除了最開始在網上抽了幾千萬的房子和現金之後就沒再出現刷過存在感,以至於連小陶都忘了還有他了。


    小陶:“………………”你也在舔??原來你還在舔!


    還舔得這麽隱晦!


    不過他江哥是怎麽知道是他的?


    江挽打斷了他的思緒說:“不用告訴他我已經知道了。”


    小陶雖然不懂為什麽但還是點頭,突然有點替未來的顧影帝尷尬。


    江挽的練功服都被打得濕透才躺在地上休息。他閉著眼微微啟唇喘氣,手臂擋住雙眼,汗水打濕了鬢角。他躺了會,右腿突然痙攣了一下,他習以為常坐起身揉著右腿。


    小陶見狀忙放下手機過來幫他按摩腿。


    寬鬆的白色練功服被撩起來,江挽肌膚雪膩,在白熾燈下籠著一層瑩潤的白光。


    他祛除過疤痕,曾經動過手術的地方隻有一點淡淡的痕跡,不仔細看看不出那裏曾經被劃開打過鋼釘。


    小陶熟練地找到地方按著。


    顧逐之很謹慎,甚至還讓助理旁敲側擊問過祝榮華那天找到她們的人是誰。


    那個人從那天之後再也沒出現過,祝榮華也不太清楚,隻說是個穿著黑西裝的保鏢。


    但顧逐之還是沒有貿然在江挽麵前提起過這件事,江挽也沒有主動提及。


    江挽生日後不久就結束了這個取景地的拍攝,又剛好到了年底,微博和其他平台之前都有活動邀請他們出席,但都被他們拒絕了。


    跨年的時候他們都在劇組,就連春節那兩天眾人也都在劇組過的。


    天氣開始迴暖後眾人終於去了影視基地拍剩下的劇情。


    江挽的基本功也在慢慢撿起來,祝榮華在知道他的打算之後忙著給他編舞。


    她曾經是國內的天花板級古典舞舞蹈演員,編的舞最有名氣、最經典的除了《洛神賦》和《水仙》這兩支舞,還有《漢宮秋月》和《夢迴唐朝》,都屬於殿堂級舞蹈。但她顯然不打算讓江挽跳她已經編過的這些。


    這些年她雖然退隱,但她隻是不能走專業舞者這條路,實際上她一直沒放棄過古典舞,水平一直在線,她放在家裏的u盤也存著這些年她興致大發編的舞蹈。


    她讓丈夫將u盤送過來,讓江挽挑了幾首,又琢磨著給他編舞。


    就在她編舞期間,江挽終於結束了長達八個月的拍攝,殺青了。但他沒有急著離開,等劇組完成拍攝後參加了殺青宴。


    祝榮華沒參加殺青宴,江挽隻帶了小陶去參加。殺青宴結束,江挽抱著劇組送的鮮花和他們合完影才離席。顧逐之手上抱著和江挽一樣的鮮花,帶著助理跟著他一起離開。


    在顧逐之的示意下,小柯找借口帶走了小陶,留下江挽和顧逐之獨處。


    他們做了八個月的炮友,但江挽沒有說過這部戲結束後他們還可以繼續做炮友,或者關係更近一步。顧逐之把江挽送到房間門口,終於開口說:“挽挽。”


    江挽抬頭看著他的眼睛,眼底塵封的冰雪徹底融化,眸色瑩亮多情,微微彎著唇看著顧逐之,狐狸眼似笑非笑,麵孔生動:“怎麽了?”


    顧逐之的眼神迷戀地在他的臉上停留,輕聲問:“殺青後,我們還可以繼續保持現在這個關係嗎?”


    第71章


    顧逐之看著江挽的眼神專注, 言語懇切,江挽卻隻是一言不發地看了片刻他的臉,突然問:“是你幫我找到了祝老師?”


    這是他第一次在顧逐之麵前提起這件事。


    顧逐之看上去微微有些吃驚, 但這點吃驚很快變成了淡淡的笑意。他沒有承認, 但也沒有否認,隻是輕聲說:“挽挽,這不重要。”


    “為什麽不重要?”江挽始終笑吟吟,他漂亮的臉是那種掠奪人心的豔麗,細微的表情變化就能讓他愈發鮮眉亮眼,他用明快愉悅的語氣說, “祝老師對我來說很重要。”


    雖然老師的電話號碼這麽多年一直沒有更換,也沒有搬家, 但他始終沒有勇氣邁出那一步, 就會一直和老師錯過。


    江挽抱著鮮花,麵若桃李的麵孔遠勝於懷中嬌豔欲滴的鮮花, 眼眸卻如水般明麗透亮注視著顧逐之:“如果沒有你幫忙, 我可能現在還沒聯係上老師。”


    被這雙眼睛看著的人仿佛正被他深愛著,顧逐之險些溺斃在這樣一雙眼睛裏。


    這段時間江挽一直是這副模樣,沒有人能抵抗得了這樣的他, 所有男人被他這樣看一眼都會立即繳械投降, 剖開胸膛掏出心髒, 向他展示最誠摯的愛意。


    尤其是顧逐之,他已經見過江挽其他時候的情態,和他耳鬢廝磨過,也曾經感受過從他唇齒間溢出來的玫瑰色吐息, 他比任何人都無法抗拒江挽。


    顧逐之情不自禁往前走了一步,和江挽站得更近。他低下頭凝望著江挽瑰麗的麵孔, 在他眼眸裏沉淪,低聲說:“那麽看見祝老師的份上,我們還可以繼續維持這種關係嗎?”他頓下來,繼續輕聲說:“如果我求你,你會同意嗎,挽挽?”


    近距離下看江挽的臉是一場視覺盛宴。


    但比起顧逐之的沉湎,江挽卻很清醒,他隻是平淡寡懨地看了眼顧逐之,說:“出去之後我們都有工作。”


    他們的咖位和粉絲體量注定了他們結束這部劇的拍攝後不會清閑多久。


    江挽手上有一部電影,明天就會直接飛到試鏡現場,他有足夠的自信能將這個角色收入囊中。除了這部電影,他手上還有幾檔待談的綜藝和訪談節目,無數優秀的劇本和廣告代言已經遞到了紅姐手中,還有幾個秀場活動和直播活動。


    除了這些,他還要練舞,找風水先生挑日子給奶奶遷墓,未來的行程已經被排滿。


    而顧逐之是影帝,他的家世和咖位決定了他也同樣會忙得腳不沾地。


    江挽的杏yu很重,顯然沒辦法再和顧逐之維持這樣的關係,他們會分開,江挽會重新去找一個可以紓解他yu望的男人。


    “這些都不重要。”顧逐之顯然也意識到了這點,在慌亂惶恐和對未來那個男人的嫉妒中努力佯裝出無所謂,眼神卻沉沉,他說,“挽挽,我是為了你才進的娛樂圈,這些工作對我來說不重要,我隻是想陪在你身邊。隻要我能跟在你身邊,它們都可以推掉。挽挽,不要拋棄我,好嗎?”


    江挽抬著眸看了他一會。


    顧逐之看著他的眼睛,動了動喉嚨,突然福至心靈:“你也可以把我當成備胎。我不介意的,挽挽。”


    “我不會和他爭寵打擾你。”


    顧逐之一副色令智昏的模樣,江挽勾起唇戳了下他胸口:“顧老師,你粉絲該心塞罵我勾引你了。”


    “不會,她們不敢罵你。”顧逐之捉住江挽纖白柔軟的手,“看在祝老師的份上,答應我,好嗎?”


    江挽由他握著手,神情卻在聽見顧逐之最後一句話時淡了下去,把手收了迴去:“進了這個圈就還是對你的粉絲負負責吧,顧老師還是不要辜負了她們的真心。”


    顧逐之臉色紅潤,但江挽下一句話就讓他白了臉色。


    “顧老師也很聰明,從始至終都沒有正麵承認過你就是那個幫忙找到老師並把她帶過來的人。”江挽淡淡說,“你態度很含糊,既想頂替那個人搶功勞,又想東窗事發的時候可以脫身,繼續待在我身邊畢竟你從始至終都沒有說過就是你幫我找到的祝老師,都是我一個人在自以為、誤會你,對嗎?”


    顧逐之臉色一下變得煞白:“挽挽,我……”


    “就這樣吧,顧老師先迴去。”江挽淡聲打斷他說,“時間太晚了,我想休息。”


    他刷開了房門,將顧逐之關在了門外。


    他說了想休息,顧逐之沒敢敲門,白著臉在門口站了許久才終於離開。


    顧逐之的確很聰明,他在此之前做了完全的準備:他讓助理問過祝老師,也旁敲側擊過江挽的助理,得到的答案都是江挽並不知道那個幫他找到老師的人是誰。


    祝老師出現在劇組的時候那個人也沒有出現,連他們都查不到是誰,江挽表現得也並不像知道那個人,所以他蒙混過關的概率很大。


    但是他沒想到江挽竟然知道那個人是誰。


    顧逐之不停給江挽發消息:【挽挽,我錯了,原諒我。】


    【我不該冒充他領功勞。】


    【我隻是想和你繼續這段關係,挽挽,我真的很愛你,我不想離開你。】


    【挽挽,和我說說話,好嗎?】


    【可以告訴我那個人是誰嗎,挽挽?】


    【挽挽,你理理我,罵我也可以,隻要你肯和我說話。】


    【小狗落淚.jpg】


    手機放在床頭一直亮屏,江挽半個小時後才從浴室裏出來,斂著眼看完顧逐之的消息,迴他:【我要休息了,顧老師。】


    【我們不用繼續了,宣發期我會配合你和劇組的staff。】


    他甚至沒有說分手,因為他們隻是炮友,用不上這兩個字。


    江挽:【顧老師以後有事聯係我的經紀人和助理,或者我的工作微信。】


    顧逐之下一條消息發出去時,聊天框裏出現了一個紅得刺目的感歎號,以及一串冰冷無情的係統提示:江已開啟朋友驗證,你還不是他(她)的朋友。


    江挽把他刪了。


    刪得幹淨利落,仿佛他們之間沒有耳鬢廝磨八個月。


    耳鬢廝磨時的親密讓顧逐之忘了江挽即使和燕銘糾纏了十年也會親手斷了他的後路把他送進監獄,他以為江挽會對他不一樣,但實際上江挽對誰都這樣無情。


    挽挽為什麽會這樣對他?他隻是撒了個小謊,想和他繼續維持這段關係而已,為什麽要對他這麽嚴格?顧逐之幾乎快捏碎了手機,心髒痛得快要麻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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