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劉菲菲,周少華並沒有把麥當勞拿迴去,而是順手給了一位看車老人。現在他哪有心思吃東西呀,再有一個,他怕姚敏知道劉菲菲給自己買吃的,引起不必要的懷疑。

    少華迴身正要往樓上的病房裏走,突然看到從一樓的大門外麵,急衝衝走來一位老人,周少華忙緊跑兩步趕上前去。原來這位老人正是自己的嶽母。

    “媽,您這是從哪過來呀?”周少華有些吃驚的問道,因為她看上去是從來不曾見過的憔悴。

    “是少華?您不是在國外嗎,什麽時候迴來的?我剛下飛機,從海南飛過來,姚敏病了,您又不在我不放心。”嶽母說道。

    “我也是才下飛機,把包給我吧,咱們上樓。”坐了這長時間的飛機,心裏又急,所以,老人看上去十分的憔悴。

    看到老媽進來,姚敏一下子就覺得鼻子有些酸。畢竟是自己的親媽,每個孩子都是這樣的,原本都可以忍著憋著的情緒,那些委屈那些難受,那些痛,原本覺得自己都可以忍著不說,可是在看到母親的時候,卻仿佛所有的難過都憋不住了。

    一看嶽母風塵仆仆,少華忙拿走熱水瓶到熱水間打開水,隻是剛一出門,就聽到姚敏帶著哭腔叫了一聲,“媽媽……”

    周少華腳步一下子停了下來,仿佛雙腳被釘住了一般,隻是瞬間,他就聽到姚敏忽然憋不住的哭聲,就那麽歇斯底裏的絕望而大聲地哭了出來。

    在周少華的印象中,她從來都沒有這麽哭過,仿佛哭得喘不上氣來一般。

    姚敏這麽撕心裂肺的一哭,老人家的眼淚也落了下來,她走到姚敏的身邊,想要抱抱她,又怕牽到扯到她哪裏痛,所以隻能很小心很小心地摟著她的肩膀,讓她把頭靠在自己的懷裏。

    “傻孩子,如果不是小思華跟我說了那麽多,我我還一直以為你隻是病了。小敏,媽不是就跟你說過的嗎,不管受了多大的委屈,都不要憋在心裏,那樣會把自己的身體搞垮的,有什麽話就跟媽說,有媽在你怕什麽呀?”老人家說完話,吸了吸鼻子,卻是怎麽也沒辦法掩飾那鼻音,眼淚已經在臉上橫流著。

    老人家這麽一說,姚敏的哭聲更大了起來,她緊緊地靠在媽媽的懷裏頭,覺得好像所有的難過,都掩飾不住了,停也停不下來。

    “媽媽,我真的有點挺不住了,心裏頭就像是有有一團永遠也燒不完的火,感覺自己就要被燒化了……”她說得斷斷續續的,隻是看著她現在的樣子,再聽著這話,還有她的哭泣聲,卻不得不讓聞者動容。

    周少華的手緊緊地掐著那把熱水瓶的把兒,扣在一起的指甲已經嵌進皮膚裏去,有絲絲血絲從皮膚中滲了出來,隻是他渾然不覺。

    聽著姚敏這樣讓人心疼的哭聲,他覺得自己的心像被扯開了一樣,他忙用另外一隻手輕輕抵著自己的胸口,眉頭皺著,緊緊咬著嘴唇,怕自己發出聲來。

    “如果不是自己的那些作為,姚敏絕對不會這悲傷的,想想這些年,自己都做了些什麽?除了傷她的心,還是傷她的心……”

    “媽媽……你……你帶我走吧……我不想待在這裏了……我好累,好痛,我堅持不下去了。”

    姚敏幾乎是低聲叫喊著說出這一句話,這一句話也如同錘子一般,狠狠地敲在周少華的心上,他靠著牆壁,怕自己挺不住滑下去。

    周少華從來沒有懷疑過姚敏對自己的愛,也從來沒有想過,自己對她有多大的傷害,隻是認為做為一個男人,在外麵就算有點出格的行為,妻子也能原諒的。這些年來姚敏也正是這樣做的,就算是被自己拋棄,她也沒有更多的怨恨,還是一如既往的深愛著自己。

    但此時一聽她跟嶽母說的這些話,少華仿佛才被驚醒一般,那種悔意瞬間充滿了自己的心間,讓自己有一種馬上就要窒息一般。

    雖然外孫子斷斷續續的說媽媽總是偷偷的哭,隻是老人家並不知道周少華和姚敏發生了什麽,她隻覺得女兒好象被什麽事驚嚇著了,此時一見到自己,猶如一個走丟了的孩子終於見到了親人一樣。

    而現在,女兒就在自己的懷裏,從她小到長大,自己還是第一次看到她哭成這個樣子,所以老人家心頭不由得一軟,眼睛又一次的濕潤了。

    “孩子,不管您多大,媽那裏永遠給你留著位置,隻要你累了,想媽媽了,媽媽的家門永遠為你和小思華敞開著。”

    “媽,您快喝點熱水,坐了這麽長時間的飛機,一定累壞了。”打迴熱水,一看屋子裏平靜了不少,周少華忙推門進來,隻是說話的聲音中還有著鼻音,並且聲音也很沙啞,嶽母一聽他這個聲音,有些不解的抬頭看著他然後就點了點頭。

    周少華知道現在自己的樣子的確是有些太憔悴狼狽了,剛下飛機,一聽到姚敏在醫院,那種從心往外的急,一下子讓他失去了冷靜,剛才兩個人又抱在一起大哭了一場,所以,看上去也是一臉的疲憊。此時看到嶽母在這裏,少華的心稍微能放下來一些,並且,想著她應該是有話想和女兒說的,而就聽著剛才姚敏開始哭著說出的那些話來說,周少華不確定自己是不是能承受得了繼續聽下去,所以他覺得自己還是給她一些空間的好。

    “媽,您應該沒怎麽吃東西吧?我也什麽也沒吃呢,我這就買點吃的來,您先在這休息一下吧,我去去就來。”周少華低聲這樣說了一句,臉上甚至都沒有掛上笑容來,他笑不出來,真的笑不出來,哪怕是裝都沒法裝。

    周少華一出去,媽媽就轉頭問了姚敏道:“你和少華怎麽迴事?我看著有些不對勁,是不是你們兩個人真的有什麽矛盾呀?小思華跟我說你背著他偷偷的哭,這是真的嗎?難道這家夥老毛病又犯了?”老人家雖然知道少華對女兒沒的說,但畢竟這是個有前科的家夥,現在又是大權在握,那種毛病並不是說記就能記得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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