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了銀票,何靈說:“季公子,布匹……您不方便拿吧。”


    “等價換成銀票。”


    何靈早已知道他會這麽說,恭恭敬敬的奉上三千兩銀票。


    季玄接過來道:“都說三年清知縣,十萬雪花銀,原本我還不信,此刻卻是不信也得信了。”


    他又對陳非道:“我們兩個人出來這一趟,什麽都沒辦成迴去也不好對主子交代,把他官印拿了,做個交代。”


    “使不得啊。”何靈忙護著書架道:“這官印不能隨便拿,萬一出了事我可擔不起。”


    陳非冷冷道:“讓開。”


    他出生貧苦人家,又深悉朝廷俸祿製度,看見何靈拿出來的銀票就知道何靈究竟是個怎樣的貪官。


    對於貪官汙吏,他一向沒有任何好感。


    季玄道:“陳大人你還是心太軟,腰上的刀是幹什麽用的?”


    陳非拔刀,卻又想起什麽,把刀送了迴去。


    何靈剛鬆了一口氣,便覺右臂被人捏住了,緊接著一痛一麻,徹底沒有了知覺。


    陳非把他右臂給卸了。


    “讓開。”依舊是不帶絲毫溫度的兩個字。


    何靈痛卻不敢叫,呲牙咧嘴的閃到了一邊,恨不得嘴唇都給咬破了。


    作者有話要說:


    這一章短小了一點,因為最近幾天實在是很忙,抱歉了。


    第14章 結案後


    兩人拿了官印迴來復命,冷天鳴著人仿了何靈的筆跡寫了一道周家孩童案的結案書,又蓋了官印,再命人送至周家。


    看了看他二人的裝扮,冷天鳴道:“朕是讓你們查案,不是讓你們去做梁上君子。”


    季玄道:“此案已徹查,結案。”


    陳非則行了個官禮,道:“臣陳非未能遵旨辦案,特來請罪。”


    “這件事你們也算是辦好了,朕恕你無罪。”冷天鳴道:“起來吧。”


    這次事情他們的確做的漂亮,不僅套出了陝西都督,還順便了結了周氏一案。


    修書一封,連同陸羽從何靈房間搜出的那份文書一起交給身邊的暗衛,讓其快馬加鞭趕迴皇都,交給大理寺審理。


    今日之所以何靈找不出文書,就是因為陸羽先一步將文書找了出來。


    做完這些,冷天鳴腦海中再次浮現出那個人的身影。他經常看師兄穿白衣,覺得白衣的師兄很溫潤,謙謙君子便是如師兄一般。


    今天是他第一次看見師兄穿束身的夜行衣,俊眉修目,眼角挑出一絲冷漠,雙唇抿出一份涼薄。


    這樣的師兄,幾乎要讓他錯以為是另一個與師兄長相一模一樣的人。雖然眼角眉梢都是熟悉的模樣,可渾身散發出的生人勿近的氣息卻是師兄所不可能有的。


    冷天鳴正思索著,季玄便推門走了進來:“小天,在幹嘛?”


    一瞬間又變迴了那個溫文儒雅的師兄。


    冷天鳴難得得到季玄的關心,笑道:“剛處理完一些事,正無事可幹,師兄有何事?”


    季玄道:“也不是什麽大事,就是想問問你,關於陳非的事情,你想的怎麽樣了?”


    冷天鳴勉強笑了笑:“我不是說過了嗎?我不會取他性命。”


    “陳非的性格很難在官場上混下去。”季玄開門見山的道:“隻要他人還在朝堂,你遲早有一天會殺了他。”


    因為陳非耿直,頑固。他不惜得罪千百人,也要維護自己所守護的真理。


    冷天鳴心下一沉,問道:“師兄想說什麽?”


    “等我的事情了結之後,可否讓陳非卸職?”陳非若想這輩子安安穩穩的活著,就必須要捨棄官場。


    冷天鳴道:“師兄以為陳非會同意嗎?他寒窗苦讀十幾年,為的便是有朝一日金榜題名,如今夙願達成,雖落魄了些,可好歹不枉奮鬥了那麽多年,你覺得他會放棄嗎?”


    季玄道:“我來說服他。”


    又是這句話,上次季玄要他留著陳非的性命之時,也是這樣說的。


    冷天鳴笑了一聲:“師兄有把握?”


    “沒把握。”季玄眸光微斂:“若我走時還不能勸說成功,你再殺也不遲。”


    他現在爭取的隻不過是一個機會而已,陳非性格著實頑固,難以勸服,但並不是完全沒有希望。


    “你不阻攔?”冷天鳴沉聲道。


    季玄笑:“鳳璃國滅,我尚能苟且偷生這麽久,足以證明我這個人有多惜命,為一個陳非,你覺得我能做出什麽來?”


    默了默,冷天鳴道:“好,隻要師兄高興,怎樣都好。”


    聞言,季玄微微頷首:“謝隋帝,季玄告退。”


    他既稱唿他為隋帝,也算是放下了鳳璃國與傲龍國的仇怨,作為陳非一世安穩的交換。


    季玄即將踏出門的一剎那,冷天鳴出聲問道:“陳非究竟給了你什麽,讓你付出這麽多?”


    “力所能及的尊重。”


    在他最潦倒的時候,是陳非讓他活出了一個人的模樣。這份恩情,值得銘記一輩子。


    冷天鳴再問:“你喜歡男人還是女人?”


    “女人。”季玄答道。


    若他說男人,指不定冷天鳴還要起什麽心思,但若是說女人,便是直接截斷了冷天鳴的後路。


    季玄道:“你我師兄弟多年,若我喜歡男人,早該對你起心思了。”


    “明白了。”拳頭握了又鬆,冷天鳴最終還是道:“師兄,我最多再待三日便要離開了,明日你可否陪我出去?”


    季玄道:“好。”若是十三,隻怕他也不願意放棄最後一次與師弟親密接觸的機會。


    從某種意義上將,季玄覺得自己對不起冷天鳴,他不僅占用了他師兄的身體,還以他師兄的名義逼他放過陳非。這對於冷天鳴來講,是極其殘忍的吧。


    自己愛的人非但不愛自己,還要求自己護“情敵”一世無憂。這種請求,怎麽說都是過分的。


    但他若不這樣做,陳非就得死,陳非也是無辜的,他並不該死。


    嘆息了一聲,季玄道:“若我不是你師兄,此刻隻怕已死了千萬遍了。”


    冷天鳴神色微動,道:“我若不是你師弟,也早就死了。”


    他若不遇見十三,便不會有吞併鳳璃國的機會。一個無權無勢的皇子,哪怕能力再怎麽出眾,也不會有登上皇位的機會,甚至還會成為其他皇子殺戮的對象。


    季玄道:“天意弄人,以前的種種是非都已經過去了,隻是你就這樣放了我,當真不怕我起了復國的心思?”


    “師兄若想復國,絕不是現在這個狀態。”既然還會求他留陳非一命,那麽便代表還是會受他製約,所以不會復國。


    季玄笑道:“罷了,不提這些,今日隻當還和你我二人下山遊玩一樣。”


    此話正合冷天鳴心意,他道:“師兄,我已經聞見前麵燒雞的味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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