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這樣一個陽光得要命的少年,而且他耍賴得如此理直氣壯,傅如歌也不能真的對他生氣,隻能故作不耐煩地一揮手:“知道了,滾吧!”


    尤涅斯這才帶著風梟一起滾了。


    出了傅如歌的帳篷,尤涅斯和風梟一起,去了海格裏希的帳篷。


    尤涅斯簡單地和海格裏希匯報了一下傅如歌迴答,就進入帳篷的裏間去準備要出門的東西。


    風梟自從在海格裏希麵前挑明了自己記憶恢複這件事之後,平日裏的穿著就從煌曄的便服又換迴了大禹國的常服,兼之他麵目平凡,走出去絲毫不打眼。


    而海格裏希也換了一身海藍色的長袍,款式難得的中規中矩,但在邊角用七彩絲線繡了窮奇紋,暗示了他煌曄貴族的身份。


    隻一會兒,尤涅斯就換了一身短打武服出來了。


    尤涅斯人高馬大,年輕英俊,因著常年在海上搏殺,自有一股凜冽不羈的氣勢,這樣一打扮,乍一看,和大禹國貴婦們喜歡豢養的少年武士別無二致。


    海格裏希率先走出帳篷,讓手下照常巡邏,自己帶著尤涅斯和風梟,朝著明城城中走去。


    如今距離傅如歌失蹤,已經過了整整三天,慕容逑和屈非經過一開始的焦急暴怒,理智快速迴歸,現在城中已經不見了三天前那種聲勢浩大的找人動作了。


    海格裏希正是看準了這個時機,才施施然地帶著人、大搖大擺地從探查的兵士麵前走過,輕輕鬆鬆地進了城。


    隻是進城之後,海格裏希隨處晃了晃,帶著自己的兩個手下,先是去了城中買賣武器的商鋪,和店家交換了點東西之後,直接帶著人,去了慕容逑府。


    從海格裏希進城之後就一直跟在他身後的兩個探子遠遠地瞧見,海格裏希隻是對慕容逑府的守衛說了句什麽,就被人恭恭敬敬地請了進去,不由有些著急。


    兩個探子對視一眼,其中一個快速往邊上的一條僻靜小巷跑去,踩著奇異的步伐,七拐八拐之後,終於在一扇不起眼的木門前站定,規律地敲了敲門。


    很快,就有一個幹癟瘦小的老婆子前來應門,看清眼前人的樣貌裝扮之後,那老婆子用與年齡截然不同的矯健動作往邊上讓了讓,等人進來,才很是警覺地探頭出去左右看看,見沒有異常,這才快速關上門。


    那探子對她行禮之後,就奔到裏間的一扇雕花門前,恭敬地沉聲道:“大小姐,人進了慕容逑府,我們該怎麽辦?”


    “慕容逑府中早就有我們的人了,你說該怎麽辦?”屋中傳來一聲年輕女子的輕笑,自負又自得,“你們什麽都不用做,繼續盯著就是。”


    那探子應了一聲,轉身快速離開。


    隻是兩人誰也沒有發現,那守在門邊的老婆子抬眼看了看天邊掠過的一絲陰影,輕歎了一聲。


    淩霄閣明城分部的閣眾在跟蹤那群地痞流氓的時候,失蹤了一個閣眾。


    最後屈非親自出馬,在護城河邊上找到了一具麵目全非的屍體,並通過淩霄閣中秘法,確認了那具屍體正屬於那失蹤的淩霄閣中人。


    這下子,整個淩霄閣明城分部可算是被捅了馬蜂窩了。


    屈非不怕打草驚蛇地將那些地痞流氓全都抓了起來,嚴刑審訊的同時,又將尋找傅如歌的人手分出一大半來去調查這件事,真正不計手段地掘地三尺找尋兇手。


    很快,在屈非的親自監督之下,失手殺害了那名閣眾的人就浮上了水麵——來自煌曄的另一撥人。


    屈非看著手下呈送上來的報告,冷笑一聲,帶著戶蘭,親自去找了杜婆婆。


    杜婆婆敢在煌曄的來人找上門的時候,將他們收留下來,就已經做好了被屈非找上門的準備,杜婆婆甚至都想好了,要用怎樣的說辭來說服屈非。


    隻是杜婆婆沒有想到,屈非會帶著戶蘭過來。


    杜婆婆更沒有想到,這一群煌曄來的人會如此膽大包天,求助於她的同時,還敢對淩霄閣的人下手。


    起先屈非要杜婆婆配合他的行動,將那一群煌曄的人一網打盡的時候,杜婆婆還有些猶豫,最後在戶蘭的撒嬌攻勢和屈非拿出他們挑釁淩霄閣的證據之後,杜婆婆勉強改了口。


    但即使如此,杜婆婆也隻是置身事外,允許屈非派人監視她的地方,並且對這種監視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不給煌曄的人提供任何實質上的幫助而已。


    淩霄閣真要想傳遞一個消息,那速度是非常快的。


    當海格裏希被慕容遙近侍迎進了書房的時候,屈非正從徐徐展開一張紙條,看著紙條上細細密密的文字,嘴角逐漸挑起一抹淺淺的弧度。


    慕容逑正好在這個時候看過來,有些驚訝:“是什麽消息?竟然讓你這麽不高興。”


    屈非將紙條收攏進掌心,單手微微用力,邊轉向慕容逑,笑容溫柔而純稚:“我怎麽會不開心呢?有人主動將權柄送到我手上,我開心都來不及呢。”


    屈非雖然找到了殺害自己手下的兇手,但是並沒有直接的證據能夠指證他們,因此也就沒了將這件兇殺案提交正常的司法渠道的途徑。


    屈非也不是沒有本事直接以牙還牙殺了他們,但畢竟此事牽涉到兩國邦交,屈非沒有十足的把握能做到不留下絲毫證據,因此這個計劃也被擱置了。


    現在,屈非得知,煌曄進入明城總共有兩撥人,並且從目前的情況來看,這兩撥人並不屬於同一陣營……屈非表示,他最喜歡的事情,就是借刀殺人。


    慕容逑對屈非的話不置可否,低頭喝了一口茶,就聽見近侍在門外通報,煌曄貴客到了。


    慕容逑攜屈非一同出門迎接,他的視線在掃過海格裏希身後眉眼低垂的年輕男子時,猛地皺起了眉頭:“風?”


    風梟的腳步絲毫未變,就像是沒有聽見慕容逑叫出他潛伏時用的名字一般,神色自然地跟著海格裏希進了書房。


    慕容逑遲疑了一下,在尤涅斯好奇的注視下,隻能暫時將心中的狐疑和排斥壓下,親自引著海格裏希進了書房,和他麵對麵坐下。


    美貌的侍女魚貫而出,手中提七彩粉陶的茶壺,動作優雅地將散發著幽香雋遠的清茗倒入在座眾人的杯中。


    海格裏希順手勾了下給自己倒茶的侍女的下巴,調笑道:“姑娘這容貌,真真當得閉月羞花一詞。”


    那侍女手上動作一頓,沒有任何多餘動作地朝著海格裏希福了一福,轉身和同伴一起下去了。


    慕容逑雖說有些看不上海格裏希放浪不羈的舉動,但麵上笑容的真誠度可沒有絲毫造作的痕跡:“不過是個下人,能讓大首領看上,是她的榮幸。”


    海格裏希皮笑肉不笑:“慕容逑殿下也說了,不過是個下人,難道慕容逑認為,本首領想弄到個女人,不是易如反掌的事情?”


    慕容逑和人打交道這麽多年,向來自詡閱人無數,但張狂無恥到海格裏希這種地步的,也是寥寥。


    屈非淺笑著將話頭接過,道:“不知大首領此次前來,所為何事?”


    海格裏希擺擺手,很是自然道:“我是來問問你們,想我怎麽處置傅如歌?”


    此言一出,屈非和慕容逑的神情都有些變了。


    實際上,雖說在傅如歌被劫的第一天,屈非和慕容逑大張旗鼓地找人,但也並未讓普通民眾知道,被劫走的是誰。


    後來,慕容遙不知從什麽途徑知道了這件事,慕容逑和慕容遙為了傅如歌的閨譽,就更不敢讓消息走漏。


    海格裏希能夠一開口就把傅如歌搬出來,就算不是他劫走了傅如歌,也表示他參與過這件事情——隻不知道,海格裏希此行的目的是什麽?


    慕容逑和屈非對視一眼,慕容逑問道:“大首領的意思,傅如歌現在正在您處做客?”


    海格裏希嗤笑一聲,道:“你們大陸……你們中原人就是虛偽,心裏懷疑本首領劫持了傅如歌就直說,說什麽‘做客’!”


    慕容逑並非從未被人落過麵子,但那個記憶已經太過久遠,久遠到……慕容逑一下子找不到什麽話來反駁海格裏希了。


    屈非麵上依舊保持著那淡淡的單純笑容,隻當做沒聽見海格裏希的不敬之詞,直接道:“既然大首領這麽問了,我隻有一個要求——讓傅如歌迴來吧。”


    海格裏希點了點頭,一口答應:“好。”


    慕容逑和屈非對視一眼,從彼此的眼中看出了戒備。


    海格裏希絕不像是如此好說話的人。事有反常即為妖,海格裏希這麽快就答應了他們的條件,莫不是帶著什麽陷阱?


    “都說了你們中原的男人就是小家子氣,本首領都答應了,你們還懷疑什麽?”海格裏希單腳踩上椅子,斜著身子靠在椅背上,豪放得如同正坐在自己的王座上,“為了讓你們安心,本首領也提一個條件吧。”


    慕容逑和屈非不約而同提起了精神。


    海格裏希掃了眼站在自己兩側的尤涅斯和風梟,笑道:“本首領和傅如歌很是投緣,既然她要迴慕容遙府,不若本首領也一起住進來吧。”


    慕容逑眉頭微皺,頗有些不讚同,道:“大首領可知道自己在說什麽?”


    慕容逑身為富甲天下的財神,自然有一些得知消息的渠道。


    這個海格裏希可是煌曄海上最強大的海盜頭領,聽說背後還有煌曄王室的支持,是喜好美色、喜怒無常、手段狠辣、絕不肯吃虧的主。


    更重要的是,這個消息並不隱秘,幾乎每個要通過迷恩海峽到達煌曄的人都聽過海格裏希的名字,更有甚至還會將海格裏希的畫像當成是海神一樣供奉,所求,不過是能夠平安經過海峽,不要被海盜半路截殺而已。


    現在,海格裏希登門拜訪,慕容逑還能說兩人有一些生意上的往來,但海格裏希要住進慕容遙府,慕容逑可就沒有了理由去唐搪塞天下悠悠眾口。


    海格裏希挑了挑眉,看著慕容逑的眼神分外失望:“傅如歌既然能成為你的義妹,為什麽就不能成為我的……嗯,義妹呢?”


    想到自家那兩個混世魔王妹妹,海格裏希在隨口說出這句話之後,竟然還深深覺得要是這是真的,也還是很不錯的。


    起碼,有了傅如歌這種性子沉穩溫柔、行事周祥穩妥的妹子做榜樣,他那兩個妹妹多少能有樣學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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