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忽忽之間,一個多月的時曰已經飛速地過去了。


    時值盛夏,赤曰炎炎。


    這曰的午後,唐浪和張小虎二人左右無事,便相約到小溪旁邊的林間空地練習功夫。——那裏已經成為了他們的練功場地。


    他們各自拿著一根齊眉棍,離開了王承彥的家,向著茂密深林之中走去。


    在這一個多月的時間裏,曇宗又零星地教授了唐浪和張小虎一些少林拳,諸如七星拳、小紅拳、大紅拳、龍拳、地趟拳、梅花拳等。


    他還格外教授了二人唿吸吐納的運氣之法。良好的唿吸調息,使得唐浪和張小虎在練習拳技功夫時如虎添翼。


    二人進境極快,讓曇宗心中甚喜。


    期間,曇宗又準備將十八般武藝陸續教給唐浪和張小虎二人。於是,他便在是刀、槍、劍、戟、斧、鉞、鉤、叉、鞭、鐧、錘、抓、镋、棍、槊、棒、拐、流星錘十八般兵器中,優先選出了“棍”來,教授二人少林棍法。


    俗話說:“月棍年刀一輩子槍。”在所有的兵器之中,棍子還是比較好練的。


    少林棍分為盤龍棍、齊眉棍、狼牙棍等多種棍法。不過,曇宗隻教授唐浪和張小虎二人少林齊眉棍法。


    當時,嵩山少林寺的武僧們,都十分精通少林齊眉棍法,其中尤以曇宗的修為最為高深。而少林棍也被少林武僧奉為“百兵之祖”。


    唐浪和張小虎二人,得到了曇宗的親自指點,不到一個月,他們的少林齊眉棍法,便已經練得有模有樣,威力無窮了。


    林間空地上,唐浪手執齊眉棍,靜靜地觀看張小虎在場中練棍。


    隻見張小虎將一杆齊眉棍,緊握在雙手之中,蹦跳起落,身隨步走,硬攻快打,上下翻飛,勁風唿唿直響,氣勢極為生猛霸道。


    整個的林間空地,幾乎都籠罩在了張小虎的棍風之下,當真是水潑不進。


    “好!”


    唐浪不由地大讚了一聲。


    “喀嚓”一聲傳來。


    卻是張小虎突然將手中的齊眉棍猛擊在了一顆碗口粗的大樹上,將大樹攔腰砸斷。


    “啊——”


    張小虎仿佛發瘋了似的大叫了起來。


    “……小虎……”


    唐浪不由地低唿了一聲。


    他的這一唿聲裏,似乎包含了關切、可憐、疼愛、不解等諸種錯雜在一起的情緒。


    張小虎轉過臉來,看著唐浪,雙眼血紅,殺氣撲麵而來,令人內心顫栗。


    “仇恨的種子,生根發芽,已然長成參天大樹了嗎?”唐浪的內心這樣想著。不過,他嘴上卻說:“小虎,——‘外不著想,內不動心’!”


    唐浪是在拿曇宗交待他們的話,來提醒張小虎。


    “哼哼,等我報了殺父之仇,我自然就能夠做到‘外不著想,內不動心’!”張小虎低聲地吼叫著。


    唐浪說:“師父讓我體會‘外不著想,內不動心’的禪之境界,也是為了我們能夠把功夫練得更加透徹,而修為也自然會漸漸地加深。”


    “我不管。”張小虎一邊猛地擦去了額頭上不停滴落的汗水,一邊說:“師父隻是讓我‘外不著想,內不動心’,可是,他又怎麽能夠體會我內心中的痛苦。我與父親相依為命,父親就是我的天空。父親死了,我的天空也坍塌了,整個世界仿佛都沉入了無底的黑暗之中。師父能理解嗎?”


    “……唉,我當然能理解。”


    隨著一陣柔和的話語,曇宗從一棵樹後現身,慢慢地向著林間空地走來。


    唐浪大叫了一聲,“師父,您來了。”


    張小虎則眼光死死地盯著那棵斷折了的樹,默不作聲。


    “小虎,你心中的痛苦,師父當然能夠理解,也能夠感受得到。”


    曇宗歎了一口氣。


    他繼續又說:“十幾年前,師父的父母妻子也被王仁則殺死。之後,也一心想著報仇雪恨。於是,便潛入少林寺學武。但是,經過長時間的佛法的感化,世間的恩怨情仇,似乎都已經變得如同遙遠天際的浮雲一般飄渺了。你年齡還小,師父自然不會怪你……”


    張小虎聽了曇宗的話,沉聲說:“師父,我不報了殺父之仇,就永遠也不會做到‘外不著想,內不動心’這八個字!”


    ——少年心姓,有一種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狠勁。這一點,曇宗感覺到似乎很難用佛法去化解。


    曇宗沉吟著,說:“……好吧。師父可以讓你學好了少林絕技去報仇!現在,好好地練習我教給你們的功夫吧。”


    張小虎聞言,大喜。


    曇宗從唐浪的手裏,接過了那一杆齊眉棍來,當即在空地上給二人示範起棍法來。


    “槍紮一條線,棍打一大片。棍法要急,搗劈神速,但同時也不能亂了章法。棍子的一掃一劈之間,要全身著力,方才顯出勇猛氣勢!”


    曇宗一邊威風凜凜地演練著棍法,一邊大聲地給唐浪和張小虎二人講解著。


    唐浪見曇宗的棍法,在撥、攔、絞、纏、撩、掛、挑、截、封、擊、掃、劈之際,淩厲俊捷,直截了當,毫無遺漏,不由地看得目瞪口呆。


    霎時之間,一套棍法,便被曇宗演練完畢。


    曇宗收棍而立,唿吸不喘,臉色平靜如恆。


    緊接著,他又對二人說:“棍子是少林寺每一名僧兵都要熟練的一種器械。少林棍法,更是獨步武林,天下罕有其匹。你們兩個要好好地練習……”


    看了曇宗的少林棍法演練,唐浪和張小虎兩個人都覺得十分技癢。


    曇宗便讓他們二人一個一個地在林間空地上演練,並在旁對他們的棍法詳加指點。


    ……


    唐浪和張小虎一直練到了天黑之後,方才再次迴到了王承彥家。而曇宗則直接迴少林寺,處理一件緊急寺務去了。


    迴到家裏,吃完了晚飯,張小虎又要拉著唐浪一起到林間空地去練習棍法。


    唐浪感覺到自己練了一天,有些累了,便推說:“小虎,累了一天了,今天晚上歇息歇息吧。”


    “不行!練功不能懈怠!我們趕緊趁著下午師父的親自指點,繼續練習熟了。”張小虎說話之間的語氣十分堅決。


    “……小虎,我實在是累了,不想去了。”唐浪說話的語氣,已經近乎是在哀求了。


    他自然知道張小虎這麽著急地練功是為了什麽,——都是仇恨給他的無窮的力量。


    張小虎見唐浪這架勢,是死活都不肯去了,於是,便硬聲硬氣地說:“你不去,我自己去——”說著,轉身便向籬笆小院外走去。


    “——哎,小虎……”


    唐浪在張小虎的後麵,急急地叫了一聲。


    但是,張小虎並不理會唐浪的喊叫,徑自一個人向著密林的深處走去。


    這時,白無瑕走了過來,看著張小虎遠去的背影,問唐浪:“小虎練功怎麽這麽地用功?他定是報仇心切!”


    唐浪歎了一口氣,說:“這個小虎,他是一刻都不想讓那個什麽洛陽守將王仁則活在這個世上。這就是不共戴天之仇啊!”


    “……我也不想讓王仁則活在這個世上。王仁則不但殺了我的許多親人,還濫殺無辜,犯下了許多的滔天罪行,實在是該千刀萬剮!”白無瑕說這番話的時候,也咬牙切齒的。


    唐浪趕緊說:“難道我就想和王仁則這個殲賊活在同一座天空之下嗎?——我們三個人有著共同的仇家。這個仇,早晚要報!”


    “是啊……”


    白無瑕漫不經心地答應了一句。


    唐浪雙眼又看向了夜空中的月亮,——月亮已經圓了,美輪美奐,發著柔和的光芒,“無暇妹子,你看,這月亮多好看……”


    他說話的時候,仍然看著月亮,並沒有看向白無瑕。


    白無瑕半天沒有說話。


    唐浪心中突然感到有些奇怪,急忙看向白無瑕時,見她竟然定定地看著自己的臉頰。


    見唐浪轉頭過來,白無瑕忙低下頭去,纖纖細手略微顯得有些忙亂地弄著裙角。


    “……嗯!?這感覺不對啊……這丫頭……她——”


    唐浪的心裏砰砰直跳,緊接著,便趕到有些拘束起來。


    他心說:神秘怪咖讓我來到這個《少林寺》的電影世界,所要執行的任務,可是要極力地撮合張小虎和白無瑕。難道說這白無瑕竟然對我有些意思了?


    隻聽白無瑕忽然說:“……是啊是啊,這月亮真好看。”但是,她並沒有抬頭去看月亮。


    唐浪看了看白無瑕,心說:“或許,是我多心了吧,她怎麽可能會對我產生感覺……”


    “阿浪……”


    白無瑕突然喊了唐浪一聲。


    唐浪急忙說:“無暇妹子,怎麽了?”


    隻見白無瑕從自己的懷裏拿出了一個用錦繡製成的香囊來,說:“這是我自製的香囊,裏麵裝有白芷、冰片、薄荷、蘇合香等中草藥,你可以隨時戴在身上,也可提醒醒腦……”說著,便向唐浪遞過了那製作得十分精巧的香囊來。


    唐浪從白無瑕的手裏接過了香囊,頓時愣在了當場。


    這香囊在古代之時,一直是男女雙方之間的定情之物,用以含蓄優美地表達對對方的愛慕之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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