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史有雲:三國亂伊始,申家第八代族長為避戰禍,故攜一子一孫漂洋過海,後杳無音訊,下落不明。有人曰親眼見其葬身海龍之腹,亦有人曰目睹其被五彩祥雲接入仙境深處,眾說紛紜,卻無法探其真假一二。後有申家子孫出海尋之,未果,遂迴。

    繼非宇國一戰薩達爾爆發力極強的神器橫空出世後,三國亂由冷兵器時代一下子過度到火器時代,其不正常的跨度滿足的隻是統治者的私欲,給廣大貧苦百姓帶來的隻有綿延不絕的痛苦。轉而大興與薩達爾於樊城一戰中首用新型研發火器瓷蒺藜,引發了各地統治者對火器研發的極大熱忱,對人才掠奪的同時更是加快了戰爭的步伐,加劇了戰爭的慘烈。

    三國亂二年三月,繼薩達爾樊城大敗後,轉而求援臨江,本秉承隔岸觀虎鬥態度的申家首次一反常態,於四月發兵支援,與薩達爾兩股兵力合二為一,定於四月全線攻打大興要害重城……淇聊城。時日,曾功成隱退的前國舅爺莫子謙皮袍掛帥,於淇聊城郊外生死決戰。

    三國亂三年四月,維持了一年零一月的淇聊大戰仍未結束,雙方勢均力敵由此打得尤為辛苦,財殫力竭不說雙方的士氣更是每況愈下。正當天下人以為這場無盡頭的持久戰要維持個三年五載時,十一月,傳大興主帥於家中不幸被刺,三日,卒。十二日,莫府走水,火勢三日三夜未停,莫府盡為焦土。上聞言大怒且慟,責令嚴查。後薩達爾與臨江趁虛而入攻占淇聊,上遣太子為上將軍,率精兵二十萬,不日啟程收複失城。

    三國亂四年八月,此時的天下可謂人間煉獄也不為過也。戰火紛飛,盜賊四起,大旱三年,天災人禍!餓殍遍野,百姓流離失所民不聊生,易子而食的慘烈景象隨處可見。可狂熱追逐地盤爭奪中的統治者卻看不見水深火熱中的百姓,鍥而不舍的輾轉於廝殺的快慰中。九月,戰火風雲再起,三國決戰鹿城,腥風血雨再度彌漫灰色硝煙。

    三國亂五年十一月,薩達爾、臨江與大興的對決戰中,前者小勝一籌,一口氣奪下大興邊關七城,不可謂不曰空前之勝。然則,開創了薩達爾輝煌的汗王,卻於十二月,殘冬臘月之際,二軍勝戰之伊始,無故退出了這場維持了數年的角逐戰,自此杳無蹤影無跡可尋,成為了東方大陸史上的一大懸案。為穩定軍心隻得再立新汗。

    三國亂六年一月,薩達爾新汗立,角逐戰繼續。

    番外董,時值三國亂初年。

    “我究竟哪裏得罪過你?你說啊!”陰暗潮濕的地牢裏,雙掌雙腳被釘在木架子上的董含珍,瞪著不甘的黑洞洞的雙目,癲狂著腦袋,衝著前方聲嘶力竭的咆哮。

    前方,放著一張與周圍環境極為不相符的奢華鋪錦緞軟榻,一個絕色男人擎著酒杯慵懶的仰臥其上。聞言,濃密的眉不自覺的朝中心隆起,細眸無焦距的盯著杯裏酒汁的色澤,似陷入了某種沉思。

    好半晌,似頭痛的抬手捏了捏額頭,似嗔似怪的給了前方女人一瞪:“貌似記不清了。要不你來說說,你究竟做過哪些令本汗發指的事情?”

    聞言,董含珍癲狂的更加厲害:“記不清?什麽叫記不清!都記不清了你還這樣報複我?你這個瘋子!”

    被稱為瘋子的人並未動怒,隻是撩動著唇畔愈發的妖魅,細長的眸子從前麵女人鮮血淋漓的身體上掠過,幽幽的飄向燒的通紅的鐵爐子:“你肯定得罪過我了,雖然你砌詞狡辯,還佯作未知,但我就是知道你得罪過我了。”眼神朝旁人輕飄飄一掃:“去看看,家夥上色了沒有。”

    而後又自言自語的喃喃:“估計差不多了……”

    雖然雙目被生生挖去,但憑著敏銳的直覺,董含珍還是感到危險的降臨。不顧被長釘穿透的雙手雙腳傳來的錐心之痛,強烈求生欲望逼得她忍不住扭動四肢想要掙脫枷鎖的控製,生鏽鐵鏈滑動的同時帶起一陣擦過血肉的鈍聲。

    “汗王,得罪你的人是司寇宇他兄弟幾個,害死你父母親的也是他們的父親,我隻是個不幸被賜給司寇宇的女人而已!究竟為什麽,究竟有什麽深仇大恨,讓你可以給他們兄弟幾個一個痛快,卻惟獨留下我慢慢折磨!我沒得罪過你!你為什麽要折磨我!”

    細細觀察著燒紅烙鐵的色澤,眉梢稍微一挑:“誰知道呢?看見你就生厭,尤其是你那幹淨漂亮的臉蛋,讓人看了就忍不住摧殘。要真要怪,就怪你爹娘將你生的不好。”滿意的點點頭:“這火候夠了。去,將那令本汗討厭的東西糊上,真是看了就生厭。”

    “什麽?什麽?你要對我做什麽……啊!”在皮肉被燒糊的那刻,很多年前的一幕不期然湧上了她的腦際,那一天,貌似也有那麽一個女子,淡薄如洗盡鉛華的白蓮般無謂的笑著,那樣的嬌俏臉蛋,被嫉恨中的她用一根烙鐵生生毀掉……

    番外莫,時值三國亂三年。

    “為什麽……咳咳……”

    “……”

    “嗬嗬……狡兔死,走狗才烹,這敵國還未滅呢,你們父子就急著要亡謀臣咳咳咳……為你們父子賣命這麽多年,卻落得個今日這般……下場!”

    “莫子謙你錯了,要殺你的僅本宮一人而已,與我父皇無關。”頭戴金冠的翩翩少年不急不緩的轉身,無動於衷的看著對麵痛苦匍匐於桌麵的男人。

    聞言他唿吸猝然急促了起來,抓著白玉杯的手也青筋畢現:“我究竟哪裏對不住你,你竟恨我如斯!”

    “哪裏對不住我?”聲音陡然尖銳,司徒俊浩逼視著對麵悲且憤的男人,步步逼近:“橫刀奪愛的時候你就對得住我了?壓著我的太子妃肆意享樂的時候就對得住我了?奪妻之恨,你當真以為本宮就一聲不吭的忍了?”

    “荒謬!荒謬!”簡直是汙蔑!

    司徒俊浩怒極上前一把拽過莫子謙的衣襟:“是啊,多荒謬,多不可思議!你莫子謙要什麽女人沒有?一勾勾手指頭,成千上萬的美人掙破了頭的想上你的床!可你為什麽要將心思動在我的女人頭上!可恥!”用力一推,對方再次匍匐於桌麵。

    哆嗦著泛青色的嘴唇,劇烈的咳嗽不止,帶出濃稠的黑色液體順著唇角蜿蜒而下。

    俊眸斂起萬種悲涼,對著仍不解其恨的司徒俊浩慘然一笑:“你們要殺就殺,何必找如此爛的借口……咳咳咳……其實你們有何須忌憚於我,若我莫子謙真要……算了,多說無益,隻是希望你們能念在過往情意上,善待我雙親……”

    “本宮再重申一遍,是本宮要殺你,是本宮!”司徒俊浩的臉瞬間陰沉下來:“你奪走了她,為什麽不珍惜她,保護她,為什麽要讓申墨竹搶走了她!欺負她的男人都該死!申墨竹是,你也是,那個男人同樣也是!”

    “你……你什麽意思……”

    不置可否的一哼:“何須佯裝不解?不過殺你,我不會親自動手,藥陀羅天下無解,你就慢慢領略其中的滋味吧!”旋身而去。

    地牢的門重重闔死……

    三日後,傳其暴卒。

    十二日,莫府無故走水,焦土一片。

    番外司寇,三國亂五年。

    “為名利爭,但也一定得,別留世罵名,人人想學佛,先做好人中,連人沒學成,怎去學佛功,懂佛先懂法,別違國法行,國法愛民眾,佛法國法同,佛主愛萬物,佛法渡眾生,佛僧本是人,人自引行程,民眾來信佛,佛經佛禮公,佛經咒是燈,照亮方向清,但看人怎作,不違心是……”

    “行行。”萬般無奈的看著座下滔滔不絕的老和尚,盡管身後侍女揉捏的力道剛好,他卻感到頭愈發的痛了。

    煩躁了揮退了身後伺候的侍女,盯著成老僧入定狀盤腿而坐的和尚:“方丈,請你來給本汗解夢的,不是來講佛的。”

    “阿彌陀佛……”老方丈豎一手於胸前淡淡頷首:“所謂夢由心生,不違心是佛,佛人心最淨。心病學佛經,百病一掃輕。施主不聽佛,魔繞心頭把病生,即是解夢又如何?”

    旁邊哈達不屑的哼聲:“照你這麽說,我們大汗要是不聽你念完經,大汗他就要生病了?還勞什子魔繞心頭呢,你怎麽不說鬼附身呢?”

    “阿彌陀佛……”

    另一旁的左冥也不以為然,直覺這老和尚就是來混吃混喝的老騙子,這種人當初在家鄉他看得多了去了!

    可當這種不以為然的眼神在接觸到他家大汗那饒有深意的目光後,猝然收了迴去。

    “哈達,你覺得鬼附身很不可思議嗎?”

    哈達被問得二丈和尚摸不著頭腦:“這,這自是當然嘍!”鬼附身,還鬼打牆哩!

    幽幽的看著哈達片刻:“可本汗這幾日還真感覺是被鬼附身了……”夢裏奇怪的場景,陌生的模糊記憶碎片偶爾冷不丁的閃現,還有腦海中時常閃現的那少兒不宜的畫麵……異常的真實,仿佛是某種遙不可及的記憶,可又不是,因為他確定他的記憶中沒有那樣的片段場景,過往的生活中沒有那個夢裏女子的插足……可此刻,這份確定又開始動搖了……

    頭又開始痛了。

    捏著額角他所想的是,難道當真是被惡鬼附身了?魔纏繞了?

    無暇理會因他的話而目瞪口呆的哈達左冥二人,希冀的眸光帶著微微的急切看著座下的方丈:“方丈大師,那我該怎麽辦?”

    “阿彌陀佛……欲知世上刀兵劫,但聽屠門夜半聲。不要光埋怨自己多病,災禍橫生,多看看橫死在你刀下的眾生又有多少?”

    “放肆!”

    哈達和左冥怒極拔劍,卻被他家大汗一個飛來眼神定的老老實實。

    “方丈大師,您接著講。”

    “罪從心起將心懺,心若滅時罪亦亡;心亡罪滅兩俱空,是則名為真懺悔。諸法因緣生,我說是因緣;因緣盡故滅,我作如是說。施主,放下屠刀,立地成佛,苦海無邊,迴頭是岸,阿彌陀佛,善哉善哉……”

    道完最後一句,老方丈起身離去,暖融融的陽光籠罩在他周身,形成一道淡金色的朦朧光圈,影隨身動,神聖而不可侵犯,仿佛一個普渡萬物的佛。

    “大汗,別聽那老禿驢的,那個坑蒙拐騙的老家夥,等老子去宰了他!”

    “是啊大汗,這些自命能普度眾生的人,大多是混吃混喝之徒,這些人的話,大汗不必介意。”

    恍然未聞他們兩人的勸說,他仿佛再一次的沉浸在自己的不知是幻想還是記憶的片段中,在這短暫的場景中,柔軟的溫情火熱的激情上演著銷魂的夜……

    當一種難以言喻的酥麻沿著脊椎疾速竄遍周身時,他挫敗的捂住了臉癱軟於椅塌上,同時煩躁的喝退了帳內所有人。

    又一次的感同身受!

    難道真是殺孽太多,上天給的懲罰?

    讓他無端令他愛上個……女鬼?

    罪從心起將心懺,

    心若滅時罪亦亡;

    心亡罪滅兩俱空,

    是則名為真懺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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