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夜深城門已關,他不想多生事端惹人注目,恐怕此刻他早已迫不及待的擄了爺連夜出城,星馳電掣的要將爺拐到他的根據地去。

    可即便今夜不能隨他出城,鴨霸的他也斷不容爺有片刻時間離開他的視線,有自動過濾功能的耳朵自動將爺強烈的反對過濾的片甲不留,大掌不容拒絕的一撈,土匪搶人般扛著就走,態度強硬而堅決,沒有絲毫商量的餘地。

    莫府舊宅常年留人打理,所以,毋庸置疑,莫子謙帶著爺定是要去莫府宿上一夜了。

    與某人分房睡的提議無疑是被無效否決的。

    被扛進了他從前的房間,借著壁上琉璃盞迷離的光線掃罷屋內的陳設,依舊是低調中透出淡淡的奢華,一切倒是與以往別無二致。

    仍記得第一次紆尊降貴的蒞臨此地還是多年前的迴門日,是被惱羞成怒的某人不講道理的扛了進來,想不到時隔多年,在爺第二次臨幸此寒舍的時候,依舊是被莫子謙不打商量的扛進來,扛來扛去的,這廝莫不是將爺當成了麻袋包?

    “還疼不疼了?”揮落銀鉤上挽的細致的紅紗幔帳,莫子謙將人半摟半抱著入了床,溫潤的眉眼柔情蔓延,手撫摸著懷裏人的柔軟的背部並順勢而下,眉峰心疼攏起,放緩聲音溫柔而多情的詢問。

    手背抬起狠狠一擦臉上的殘餘物,抽搭下鼻子,爺白他一眼,不屑於這種生物多講半句廢話。

    他溫柔淺致的笑著,由背部向下移動的手冷不丁加大了力道,不加半分憐惜的按上了傷處!

    倒抽口冷氣,兩眼兒登時霧蒙蒙的,顫著兩股爺淌眼抹淚,這是造的什麽孽啊!

    溫潤的指腹幫爺揩著零星的淚滴,撫著爺的腮邊,某個披著羊皮的狼依舊用著心疼的語調誘哄著:“鼠崽乖乖別哭,可憐兮兮的小模樣怪惹人心疼的,快告訴我,你哪裏不舒服?”

    顫顫的垂下長長的睫毛,爺悲催的向著惡勢力低頭了,屈服於某人的淫威下,不甘的迴答著違心的話:“沒有不舒服……”

    “鼠崽又不聽話了……”拖長了語調,指腹隨之惡劣的於爺受傷臀處劃著圈,可溫柔淺笑的俊顏卻正經的很,用看自家頑劣孩童的目光寵溺的看著爺,溫柔歎息:“說謊話可是不對的,鼠崽,在我麵前永遠不要撒謊,否則會傷我的心的。鼠崽,你要明白我們是一體的,傷我的心就意味著你也逃不了一痛,知道嗎?好了,你老實迴答我,真的沒有哪裏不舒服?”

    眼含淚的搖搖頭。在你老人家的淫威下,爺不敢不舒服。

    “嗬,小鼠崽如此乖巧,反而令我不太適應。”

    含淚吸吸鼻子。不乖就意味著要挨打,爺屁屁被你打的差點開花,在如此慘無人道的家暴下,爺敢不乖巧嗎?

    “少爺,您要的溫泉水。”卑恭的聲音從門外傳來。

    “端進來。”

    修長溫潤的手擰過尚騰著熱氣的濕毛巾,揮退下人,細致的拉好紅鸞帳曼曼,轉頭衝著目露惶惶的女人溫情一笑,人畜無害。

    “隔著一層麵皮看你始終覺得不太真實,鼠崽過來,讓我幫你擦掉臉上礙事的家夥。”

    扒著床褥爺的心狂跳,瞳孔深處倒映著他伸出手不容拒絕的邀請之態,迷離的水色在他攤開的掌心上光芒跳動,巧添紅鸞帳醉人緋色的溫潤手掌仿佛是狼外婆魔爪,無限誘惑的對著爺發出邀請……來吧來吧,快過來,我不會吃你的……

    “鼠崽你那是什麽神情,我又不會吃了你。還不快過來?”

    爺壓根不會信他半個字。

    飛快抱過玉枕一溜煙滾到床角,瞪圓了戒備的眼兒,渾身上下進入備戰狀態。

    漫不經心的扯拉著濕毛巾,桃花眸眯了眯:“到底過不過來?”

    這無疑是最後通牒。

    “你確定要我過去?”

    伴隨著唇角爬起的一絲陰險的笑,他開始慢條斯理的解著自個的衣物,於爺瞠目結舌中,毫不避諱的鬆開以刻著繁複螭虎暗紋為環扣的腰帶,紫袍利落一揚,展露出精壯雄健蓄滿力量的男性軀體。

    “給你最後一次選擇的機會,是你主動過來,還是等我撲過去,你好生掂量。鼠崽,別怪我事先沒提醒你,你千萬千萬得慎重選擇……”

    威脅,紅果果的威脅。

    於角落裏咬著手指的爺飛快於腦海中權衡著兩種選擇的利弊,以及預測著兩種選擇若不照做最可能遭遇的後果,算到最後,爺困頓迷惑的眨了眨眼兒,再度難以置信,因為這兩者竟然劃等號!好吧,既然橫豎都是死,那就索性讓爺死的更快些吧!

    直勾勾的盯著對麵貓精靈般的女子,那空氣中的誘人皓腕無疑挑戰著身為男人的自製力,莫子謙唿吸幾度紊亂,這小女人若再這般勾引他,休怪他忍不住欺身過去狠狠撲倒!

    可惜未等他正奮起的獸性大肆釋放,橫空突飛來異物一件,砸的絲毫沒有防備的他頭破血流。

    腦門疾速充血!

    嘴角繃出一條緊抿的唇線,低垂著眸掃罷滾落床邊一側尚帶血絲的玉枕,他含笑掀眸,望著對麵握著拳頭成十字交叉,一副備戰狀態小模樣的女人,聲音溫柔的能滴出水來:“鼠崽,好樣的。”

    一陣陰風掃過,背脊迅速倒竄起寒人冷氣。

    抬手抹了把額上淌著的液體,瞳孔微微一縮,繼而咬著字眼極緩慢道:“鼠崽,你今晚甭想睡了。”語畢,他雄健的軀體就在爺的倒抽氣中迅速欺近,噙著哂笑看著爺在他的麵前急速縮成了個小人。

    拳頭搭在弦上,就算怕的發顫兒也得發出去……他譏笑的握住。

    膝蓋作為後備力量,在前鋒不幸殉職的情況下,怎麽說也得表示點什麽……他怒笑著抬腿壓住要襲他要害的不安分因子。

    “還有什麽陰招,盡管放馬過來吧。”譏笑著某個已然黔驢技窮的人,他握著濕毛巾鍥而不舍的擦拭著某人不斷扭動的臉蛋。

    “不要擦!不許你擦!”

    置若罔聞某人的反對,我行我素的擦的利落,漸漸地,一張柔媚桃花麵開始出露端倪……擦拭的手僵了住,桃花眸片刻迷離後狠狠一眯,手中毛巾用力往床上一擲,咬牙低咒:“妖精!”

    不由分說捉過麵前人提到身下,這小妖精本就令他神魂顛倒的不能自已,偏偏還生得如此誘人垂涎!如此豈不是要讓他賣了力氣往死裏疼愛這妖精!

    莫子謙瘋了……這是被迫運動於他身下,淌眼抹淚的爺此刻得出的唯一結論。

    “鼠崽,隻有你,縱觀塵世卻隻有你能讓我如此滿足,卻又如此不知饜足……隻有你!我隻要你!”

    眼前黑過去那刹,爺慶幸的籲口氣,終於解脫了……

    再次清醒緣於下腹酸痛卻快慰的抽搐。

    眼皮沉重,佛被吊上了兩錠沉甸甸的成色十足黃金,勉強睜開了縫隙轉了轉眼珠,刺目的金光無疑昭示著天已經亮了……

    “鼠崽,你餓不餓?我吩咐下人給你送來些午膳可好?”

    原來再睜眼都該吃午膳了。

    爺癱在床上,有氣無力的唧唧哼哼。您老人家幾時改性了,竟學會詢問別人的意見了?

    “鼠崽是在生氣嗎?的確也該氣,是我不知節製,又太過猛浪,才累你至如斯可憐模樣。是我的錯,我該罰……你看這樣可好,要不我答應幫你做成一件事以此將功折罪,行不行?”

    莫子謙的確不愧為商場狐狸,情場老手,心思縝密又善於布局,幾句話的功夫就將人引誘的不得不鑽入他的話圈裏。可不是,隻要心中有所求就必定跳進他的局中,而爺扮著男裝遲遲留在京城不是有要事要辦還能是什麽?

    如此大方的給出這麽大的承諾,看來他極滿意了從爺身上所討得的好處。

    一口鬱氣堵在喉嚨遲遲不去,這算什麽,算什麽?等價交換嗎?靠!

    “怎麽突然起了這麽大的火氣?怎麽了?”

    他笑著搭上爺的肩膀,被爺莽著臉躲開,他不以為意的再次欲搭上來,爺拿爪子狠狠拍飛,索性身子一扭,留給後背留他自個yy吧!

    “鼠崽……”

    “以後別碰爺,這就是爺要你為爺做的事。”

    涼涼的話講完,身後好長時間沒有傳來動靜。

    在爺以為一場浩劫在所難免時,一聲帶著熱氣的輕笑吹拂在耳旁:“我剛剛才想明白了鼠崽生氣的原因。鼠崽別氣,你是我珍視到骨子裏的人,若輕視你豈不是連我自個也一並輕視了去?我說答應幫你做件事隻是為了討你開心罷了,若你不喜歡,就當我沒提……不過,我真的很高興。”

    掐著手指爺閉目養神,這種神經不正常的人爺懶得搭理。

    “鼠崽,我娶你吧。”某人犯神經毫無預警的丟給爺一個驚雷。

    眼皮一跳,爺渾身的皮緊繃。

    “鼠崽,即日趕路怕你身體受不住,今日就且留此休整一日,明日我就帶你迴去見我爹娘,定個日子咱們成親吧。”

    商量的話卻是毋庸置疑的肯定句,這不是商量,而是通知。

    “鼠崽怎麽不說話?有什麽意見你盡管提就是,畢竟成親是兩個人的事。”

    “不想和你成親。”既然你讓爺說,那就休怪爺直言不諱。

    “鼠崽就會說笑……”

    “爺這輩子討厭說笑。”

    “不要惹我不高興,鼠崽。”

    泄氣,就知道他會這麽說。

    “不想和你離開都城。”

    “有什麽事我會替你辦,無論如何明日一定要離開。”

    “你說過成親是兩個人的事。”

    “鼠崽乖,你提的無理要求要讓我如何答應?”

    指頭將床單摳出了個窟窿,在背對著他的地方爺咬牙:“反正橫豎都是你有理,既然這樣,你何必假惺惺的詢問爺的意見,你說什麽就是什麽,定個日子直接將擄過去不就得了!”

    “一切謹遵娘子大人的旨意,為夫定會好好選個黃道吉日,將娘子給擄,哦不,是隆重的將娘子給娶迴家。”從背後將爺環抱,他吻吻爺的側頸,無限愉悅道。

    靠,這叫什麽,給個竿子他就蹭蹭的往上爬喝!

    “記得你的娘子中好像有個叫蘇婉的……”

    話未講完環在身前的臂膀就猝然勒緊,身後拂過側頸的氣息似乎憤怒了起來。

    “你不提我倒是還忘了你對我做的好事!你給我起來,今日我定要好好跟你算算舊賬!”

    威懾於某人滔天的盛怒,爺忙閉著眼兒,癱軟著四肢裝死,任他在耳旁又恐又嚇的,愣是意誌堅定的將裝死任務進行到底……

    莫府門外,於初曉時分得知了消息的司徒俊浩,即刻火燒火燎的奔來了莫府,敲門人家不搭理,硬闖被人抬了出來,叫嚷怒罵人家視他無物,派人去皇宮調來禁衛軍誰知那群猴崽子們不知為何都過了午時還未來。

    司徒俊浩萬分惱火,好你個莫子謙,平日裏對他堂堂一國太子殿下沒大沒小倒也算了,他竟可惡的,可惡的擄他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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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淫賊!放蕩!

    還有皇宮裏的那群廢物,遲遲不來,莫不是不把他堂堂太子放在眼裏?

    旁邊心急如焚的王淩眼巴巴的瞅著緊閉的莫府大門,隻要一想到那刻於醉生坊裏莫大人對沈弟那種火辣的眼神,他額上的冷汗就如雨般嘩嘩而下。莫大國舅的強勢早在醉生坊時他就敏感的從國舅身上的氣場深刻領略,擄了人於府中這麽多時辰,腳趾頭想想也能知道發生了什麽事!雖然沈弟偶爾脂粉氣了些,但他終究是個頂天立地的男人,更何況他向來潔身自好沒有那種癖好,這要真要被國舅大人給糟蹋了……王淩的冷汗再次冒了出來,雙手合十祈禱他的沈弟能豁達些,想開些。

    在莫府門前一行人束手無策的等待中,在司徒俊浩急的幾欲爬牆時,威嚴的莫家大門竟然幽幽開啟,霎時亮了王淩和太子的眼。

    “沈弟他到底如何了?”

    “你們這群狗奴才,還不快給本殿下讓開!”

    莫府小廝不卑不亢,單臂攔住要往裏闖的王淩,轉身對太子殿下躬身:“太子殿下,公子隻允許您一人進入,其他人等,一律於府外等候。”

    小太子忍了一腔怒氣,也罷,隻要能讓他進去先看看那賊婆娘是否安好,待日後,他再來收拾這群不知尊卑的奴才!

    留了王淩於府外,跟著引路小廝,在他不停地催促下,快趕慢趕的繞了幾個廊庭,終於在一處庭院前住了腳步。

    小廝退後幾步,再次衝著司徒俊浩躬身,手左下低垂明確指向一個方位,卑微道:“太子殿下,公子的房間在那,您請便。”語畢行了一禮,矮著身子退出了司徒俊浩的視線範圍。

    目光順著小廝所指方向看向了不遠處那兩扇緊閉的猩紅大門,不知為何,他的心猛烈開始跳了起來,不知是迫切還是不安。

    生生拉住了想要逃離的腳步,一步一步的,迎著平地而起的蕭風朝著兩扇門步步趨近。一枚落葉貼上了他的發間,他無暇理會,腳前一塊尖石劃破了他的腳腕,他似無所知覺,他的全部注意力全部感官隻在那緊閉的縫隙,他在想,隱沒在那道緊密縫隙之後的房內,會是怎樣的一種情景呢?

    抓著首輔的手顫抖的握成了拳,深吸一口氣,猛地睜開剛剛閉起的眼,手上力道用力向前……

    入眼的這一幕恐怕到死都無法從他的腦海中抹煞。

    十七年來所有的委屈所有的傷痛加起來都不及這一刻。

    扶著門擺他拚命的眨去眼裏的水霧,雖然他恨不得此刻刺瞎自己的眼,但他還是強迫自己仔細看著,牢牢記著,永生永世牢記今日之恥!

    他司徒俊浩對天發誓,不雪今日之恥,誓不為人!

    被翻紅浪,呢噥嬌語,肢體糾纏,纏綿悱惻……

    訴不盡的情話衷腸,激情下的巫山雲雨……

    屋內歡好的氣息陌生的讓他惶恐,床上激情正濃的兩人熟悉的令他想要拔腿而逃……

    一雙含著挑釁的目光直直射了過來,他不由抓緊門擺,憤怒的眼神迎了上去。

    對方挑釁的桃花眸微微一挑,似諷又似不屑,好似示威般,嬌媚的如泣如訴的嗚咽聲討饒聲斷斷續續響起,入骨酥軟,蕩人心魄,但惟獨對門外的司徒俊浩來講卻是把殺人不見血的利劍,殘忍的將他維持的所剩無幾的驕傲擊的粉碎!

    來的時候,他尚是一身驕傲意氣風發的小太子,走的時候,他卻如磨平了菱角的銅鏡,如丟了利爪掉了利牙的小獸,一夕之間失了所有的驕傲……

    莫子謙夠毒!

    唿吸尚未平複,爺喘息著抬眼,複雜的看著已然空蕩的門扉,再垂眸看了下因‘不聽話’而被掐的發紫的小腰,眼神不由自主的飄上了某個正起身,慢條斯理的開始穿戴衣物的人身上,看著他穿戴整齊利落,折扇瀟灑一打,整一副濁世翩翩公子的模樣,不由得就想起了一句話……

    “你在想什麽?”折扇合起,他俯身趨近,湛黑的眸霸道的將人攫住,仿佛在無聲告訴爺,不僅是人,就是思想他也得牢牢霸占。

    扭過臉躲開他垂落於爺臉上的發,爺意興闌珊:“說了你會不高興的,自取滅亡的事兒爺可不會做。”

    手捏上了爺的鼻子,他寵溺的笑著:“聽你這般說,我今個還非聽不可了!說吧,我心情好著呢,沒那麽容易惹得我不高興。”

    “真的要說?”

    “說。”

    “那,是你自個非要爺講的,你要惱的話就惱你自個,千萬別遷怒到爺身上。”

    不應下來但也不否定:“你盡管說就是。”

    掐著手指爺垂了眸:“其實吧,也就是覺得你這個人脫了衣服就是禽獸。”頓了頓,嚴肅了小臉一本正經:“可穿了衣服就是衣冠禽獸!”

    聽罷他不惱反笑:“總之,我莫子謙不是人,是吧?”

    抿著唇角不接話,繼續將手指玩的出神入化。瞧,連你自個都這般認為,看來還有些自知之明。

    桃花眸閃過不明意味的色彩。

    折扇擊掌踱步至銅鏡前坐下,拉過抽屜拿出其中的桃木梳和一個別致華貴的紫玉冠,握在手中把玩片刻,他垂著眸淡淡吩咐:“鼠崽,過來給我梳頭。”

    什麽?是爺耳朵出現幻聽了吧?

    扯過薄衾翻了個身,直接蓋過頭頂將討厭的人事物統統隔離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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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要挑戰我的耐心,過來,我知道你聽得見的,惹我不高興你是知道後果的。”

    不高興,不高興?!

    誰,是誰剛剛大言不慚的說心情好,不會那麽容易惹得他不高興?是誰,究竟是哪個王八蛋王八羔子說的!

    出爾反爾,心眼比針眼小的男人,究竟是哪對父母造就的這樣的極品!

    跟我一個小女子瞎計較,他瞎了他的狗眼!

    “第三遍,過來。”

    不聽不聽!蒙著被子捂著耳朵打滾,爺聽不見,誰惜理你!

    “第四遍,過來。”

    爺耳殘疾,您老人家再大聲點!

    “第五遍……哦我差點忘了,女人隻會給自己的夫君梳頭,你尚且沒名沒分的,也難怪會鬧些小別扭,使點小性子。看來成親是勢在必行了,愈早愈好,你放心,我這就令管家準備準備咱這就趕路,早迴去就早成親,父母親早就在家等著抱孫……誒,鼠崽,你這是為何?”

    披著薄衾爺黑著臉奪過他手裏的桃木梳,梳梳梳,爺梳的你毛發凋零!

    雖然頭皮陣陣發疼,但透過倒映在鏡麵上的那張俊美容顏上,依舊可以看見那完美的唇線還是悄悄的揚起……

    翌日,天剛擦亮時,尚且睡眼惺忪的爺,就被人慘無人道的從被窩裏揪了出來。

    “幹什麽……”極端不滿的咕噥著,胡亂揮動了兩下手臂要趕走揪著爺的討厭鬼,睡意朦朧中感到唇上一熱,濕滑的溫熱強悍的堵了進來,似乎奪了爺好長時間的唿吸方戀戀不舍的退了出去。恍惚中,貌似還感到舌尖被吸的麻麻的,痛痛的……

    “小鼠崽,咱們要上路了……”醉若熏風的氣息輕輕吹拂耳畔,可待飄入耳中與此刻正做著的夢境糾纏,就十分巧合的給了正吐著黑色枝椏,萬裏追殺爺的黑山老妖配了音……要上路了,送你上路了……

    猝然一竦渾身驚汗,驚魂未定的睜大了無焦距的眼兒,爺沉浸在黑山老妖帶來的恐懼無法自拔。

    “小鼠崽?怎麽了,是不是做噩夢了?”探過爺的額頭,他抱起爺放在膝上,掏出一方帕子給尚心有餘悸的爺擦著冷汗。

    過了好一會爺方從噩夢中緩過了神,環顧四望,這才發現此刻身在馬車中,難怪夢中被枝椏拖得上下顛簸。

    趕忙從莫子謙膝上爬下,蹭到車窗邊,掀開紗簾急急環顧,來往的人群,繁華而熟悉的街道昭示著爺尚未走出都城。慶幸激動之餘,爺扯掉紗簾跨著腿不管不顧的就要從車窗上跳下,要不是莫子謙眼明手快的一把將爺按住抱下,指不定此刻爺正卡在狹窄的車窗上哭爹喊娘呢。

    “你這是要幹什麽?想逃?”某人麵無表情的看著爺,不掩微慍的桃花眸眯了眯,無疑是發怒的前兆。

    半咬著唇直搖頭。說想逃純粹就是找死。

    “不想逃就好,鼠崽乖乖坐好了,若是能聽話不惹事,等到了下一城,我告訴你一個好消息。”

    重新將爺抱到他膝上,捋著爺耳邊的發絲於耳後,順便掐掐爺的臉頰,桃花眸溫柔著含著威懾,半是誘哄半是威脅。

    端起前方紅漆小案上尚冒著絲絲熱氣的燕窩粥,溫潤的手握著白玉瓷碗,另一手優雅的持著湯匙不緊不慢的攪動著碗內瑩潤通透的稠粥,濃而香甜的粥香不多時就溢滿了不大不小的車廂。

    “走的早尚未來得及吃早膳,鼠崽,你也餓了吧?今個的燕窩粥做的不賴,你嚐……”

    “爺得下車一趟!”

    啪嗒!湯匙半輕不重的擱在碗邊,刺耳的響聲仿佛是某人嚴厲的警告。

    “下車幹什麽?”

    “買點東西。”

    “所有路上用品我早令人買齊,你還要什麽?”

    垂眸掐手指:“女人家要用的東西你也準備了?”

    低低一笑:“當然。用不用我親自拿給你瞧瞧?”

    嘴角抽搐了三下:“不用了。其實,其實我要去買點……買點女人家的……”後麵的話低不可聞。

    “到底要買什麽?”

    惱羞成怒的抬頭吼:“女人家的東西你刨根問底作甚!”

    端著燕窩粥一口一口從容的喝著,對某人的吼叫不為所動,偶爾掀簾朝外看兩眼,似無意嘀咕:“再過會就要出城了……”

    “其實我是想去藥鋪抓點女人用的藥……”

    話未講完莫子謙就陡然變了臉色,泛白手指摳著的脆薄碗沿欲裂欲碎,微微猙獰了俊臉,整個人看起來很是可怕:“你要去買送子藥?”

    來不及怔愕於某人敏銳的洞察力,爺急急搖頭如撥浪鼓,抱著他的胳膊又是解釋又是說明,就隻差三指向天發毒誓澄清自個了。沒有比爺更加清楚此刻狀況是多麽的危險,要是今個爺消除不了他埋在心裏的那顆懷疑的種子,那麽爺今日非血濺當場不可。

    “真的真的,爺去藥鋪真的不是你所想的那般。本來不想說的,畢竟這種事情好令人家難以啟齒……其實,每每暈厥於你的身姿下,爺就覺得……覺得……覺得爺有病……”扇著長長的睫毛裝純良小媳婦,掐著手指扭捏,聲音唧唧如蚊子,至於莫子謙他信不信那就另算了。

    湛黑的眸依舊攫住麵前人不放:“暈厥是我索求過猛,不是你的問題,下次我注意點就是。不要胡思亂想,我們繼續趕路,父母親還在等著……”

    “不行!不去抓藥爺心裏就是有根刺不舒服!請你就大發慈悲讓爺去吧,否則爺整日裏疑神疑鬼的,會憋出病來著!爺保證絕對不會抓亂七八糟的藥,反正你也略通些醫理,等爺將藥抓迴來,你嚴格把關就是!在大人你的眼皮底下,小小的爺斷然掀不起風浪的,讓爺去,讓爺去吧……”搖著他的胳膊爺軟著聲調撒嬌,自個先被惡寒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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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急不緩的放下手裏的白玉瓷碗,他手指撫平衣服褶皺,溫文爾雅的笑笑:“我陪你去。”

    指尖點上了他臉上的八道血痕:“這裏。”

    莫子謙黑了臉,估計是這才想起了某人在他臉上留下的傑作。

    “老王,駕車去董記藥鋪。”

    “是,公子。”

    董記藥鋪,大醫官董易的藥鋪,在名震天下的醫怪仙關門弟子的眼皮子底下,爺縱使有多大能耐也掀不起小風小浪不是?高,莫子謙您老人家實在是高!

    “快去快迴。”一塊淡紫紗巾蒙上了爺的麵,他柔聲囑咐著,由上到下將爺仔細看了個遍,皺了皺眉,俯身去車廂外間放著的木箱子裏尋了件寬鬆廣袖的深色袍子,強硬的給爺套的嚴嚴實實,確定全身上下沒有露出一絲一毫不該露出的肉,方不情不願的放行。不過放行前他抬手將爺的劉海弄了弄,在遮住額頭的基礎上力求將爺的眼兒也一同遮住。

    忍住了罵爹罵娘的衝動,透過頭發縫隙爺碾著碎步小心翼翼的朝著藥鋪而去,路過的人有不少有好奇心的人,駐足而瞧,畢竟蒙的如女盜俠一般的人物,任誰也會多瞧上兩眼的。不過令人奇怪的是,女人倒也罷了,但凡男人瞧上超過三眼的,皆會被莫名氣流擊中,或擊中腿兒,或是胳膊,或是肋骨,亦或是鼻梁,擊中哪,哪就斷,邪門的很。因這突發事件,董記藥鋪今個的生意出奇的好。

    “姑娘,您來看病還是抓藥?”見門口進來位包裹嚴實的年輕女人,而且還貌似鬼鬼祟祟的東探西看,看鋪的小童心裏不由得打了個突,難道來個對他們藥鋪圖謀不軌的人?他可得仔細著應付著。

    磨蹭到櫃台,爺幹咳兩聲,小幅度環顧四周確定無莫子謙的人跟梢後,壓低聲音:“你們董易醫官在不在?”

    小童見此架勢,更加小心了:“我們董醫官今日有事未能來,姑娘您還是改日再來吧。”

    “不不,我是來抓藥的,我念著藥單你快速給我抓來……”

    一炷香後,爺提著二十幾種藥材於眾目睽睽之下出了藥鋪門,大搖大擺的奔向了停在藥鋪不遠處的馬車。

    嘩啦……掀簾欲進,抬眼間入目的卻不是閃著八條血痕的俊顏,取而代之的是一張憨實的四方臉!這猝不及防的一幕猛然撞到毫無預備的眼中,嚇得爺一驚,手裏藥材劈裏啪啦的落地……

    車廂內,董易正往嘴裏塞著案幾上的青蘋果,突見簾外的人也挺吃驚,咬著蘋果忘了反應,直到蘋果汁沿著他嘴角滴落他方醒悟過來,紅著臉手忙腳亂的抬手擦著嘴角狼狽,握著那咬了一半的青蘋果放也不是,拿著也不是。

    “姑娘何人?”憋了半天,董易總算憋出了句人話,而這時莫子謙也聞聲從內廂出來,手裏端著筆墨紙硯,墨黑深沉的桃花眸微微一掃,目光不輕不重的落在了那二十幾包藥材上。

    “還不快撿了藥材上來,讓董醫官看了笑話。內子沒見過世麵,衝撞了董醫官,還望董醫官千萬見諒。”

    “不不,是我衝撞了夫人才是,是我不對……啊?莫大人,您何時成過親了?我怎麽不知道?”確切的是整個大興沒人知道。

    “董醫官客氣,我早已不是什麽大人,直唿我名字就是。董醫官師承第一神醫醫怪仙,以前就聽聞醫怪仙對人誇獎,其關門弟子董易勤勉好學觸類旁通,青出於藍而勝於藍,再過幾年當今世上將無出其右也……”不著痕跡的帶過話題,對董易的問題避而不談。

    “謬讚謬讚,董某才疏學淺,都是師傅他老人家青眼相看罷了……”董易麵色微紅,拱手連連。

    “不不,能令天下第一神醫另眼相看的人又豈會是才疏學淺之輩?”攥著一旁人的腰,暗用內力將磨蹭的她給弄上了車,攬過她於自個的身側,笑看著董易:“恰好我這裏還真有點事要麻煩董醫官。內子身子不適,買了這約莫二十幾種藥材,內子向來糊塗,我唯恐她用錯了藥將好好的身子給吃壞了,所以能否董醫官將這些藥的藥效統統都寫在紙張上,也好讓內子用藥時有個分寸。”

    董易再次連連拱手:“這是董某的榮幸。”

    “那我就在這謝過董醫官了。”

    “不敢不敢,董某榮幸之至。”

    共二十三種藥材,要一絲不苟的寫完每一種藥材的藥效,這不是一時半會的事情。

    可董易就是有這樣的耐性。

    因為爺買的藥材不讓小童往藥包上寫名字,所以他得一包一包的聞,然後一頁紙一頁紙的寫,密密麻麻的小楷,一列列的,爺在旁邊瞅著都為他感到手酸,可反觀當事人,不知疲倦的寫著,樂在其中的搖頭晃腦,偶爾還會和莫子謙交流一下關於某種藥材的心得……

    長時間的坐著,爺耐不住了,告訴莫某,尿急。

    董記藥鋪有公廁,當然公廁是對自己人開放的,拿著董易給著的腰牌,在店內小童瞠大的眸子中,大搖大擺的去了內院上茅廁去了,解決完了生理問題便慢慢悠悠的往迴趕,不是不想逃,而是爺知道去茅廁這麽遠的路程某人一定不放心,於爺看不見的地方一定有個小尾巴遠丟丟的將爺盯牢。想要逃,那叫一個自尋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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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內堂繞出,剛欲悶著頭把藥鋪出,卻在不經意抬眼那刹閃眸片刻。

    對方似乎也沒料到會在此偶遇,張大了嘴,扶著門擺望著對麵人愣了好半會,之後反應過來美眸掠過驚喜,剛欲張開臂膀奔過來,卻被對方一個眼神製止了住,然後裝作若無其事的轉眸,繼續抬腳往鋪內走去。

    多年的默契自然不是蓋得。

    爺與她相向而行,兩人似陌路的行人,任誰也瞧不出絲毫端倪來。在即將擦身而過那刹,爺突然腳一歪倒向了旁人,對方手忙腳亂的接住,詢問聲連連,扶著弱不禁風的爺往最遠方位的那把椅子上走去。

    “安子,你小妮子不是在邯城施行你的釣美男計劃嗎?跑來京都作甚?”死安子重色輕友,在邯城幫爺騙財的過程中,愣是中邪的一樣對爺敲竹杠的富翁一見鍾情,發表了偉大的愛的宣言後,毅然中途丟下爺,讓爺自個孤軍奮戰去!而她自個則屁顛屁顛的跟在個男人後麵轉,愛情三十六計全全上場,要死要活的要人家娶她進門!這和中邪了沒兩樣不是?雖說那男人據說跟她兩年前逝世的男友一模一樣,但也不能因此而一口斷定那是他男朋友的前身不是?況且話說邯城那個男人……怎麽說呢,爺為何會覺得眼熟?

    “阿天,我來京都自然是要來找你的,你這個沒良心的一走就沒個音信,我這不是很擔心,所以挺著個肚子也得來看看你是否安好……”

    “等等!”爺被雷劈到了,眼神衝著她的肚皮飄啊飄啊:“誰的?”

    安子瞪眼珠子:“你說呢!今生我生是沈郎的人,死是沈郎的鬼,我安子認定了他,還能懷上誰的孩子?”

    “安子你沒犯傻吧?為何我聽你說話像是鬼附身呢?”

    拍走爺覆在她額上的手:“去你的,你才鬼附身呢!我是和沈郎繼續未了情。他們不僅連相貌相同就連姓氏也相同,這說明什麽,說明沈郎就是他的前生,是我命中注定的愛人……算了阿天,你也甭勸我了,我就是吃了秤砣鐵了心,今生我非他不嫁!”

    “可不是,你連孩子都肯人家生了,由此我可以明白你恨嫁的心情。”

    “好了阿天,甭說我了,說說你,你來到這京都可發生了什麽事?為何現今行蹤鬼鬼祟祟的?瞧瞧你全身包裹的,嘖嘖,你這是要向阿拉伯婦女看齊嗎?”要不是阿天是她多年鐵打的哥們,她還當真認不出來呢!

    提到傷心事,爺不由得哀歎一聲,苦大仇深:“總之一言難盡呐!反正安子,從今往後你見了我就權當不認識好了,否則,以後爺若犯點錯誤,不是我嚇唬你,頭一個倒黴的人肯定是你。”

    安子不幹了:“你這話說得我可不愛聽了,你犯錯為何要我倒黴?我這不成了背黑鍋的,連帶著受氣包嗎?”

    “你以為我想嗎?安子你不知道,我算掉進了狼窩裏了,我今生有可能就無望……”

    “什麽無望?”一聲低沉男音磁性中稍微上挑著尾音,突來的強勢氣場令人難以忽略,紛紛移目看向正闊步而來的男人,緩帶衣衫,器宇軒昂,溫潤如玉,內斂氣勢。舉止從容有度,眸光柔緩多情,若是能忽略那於俊美輪廓不搭調的八條爪痕,那進來的這位公子可堪是濁世風流佳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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