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手提拔上來的英才竟然心懷異心,爺怎能不氣?一出了酒樓,爺就迫不及待的衝著他的腿骨補上了一腳,恨不得能撕了他,啖其肉!

    “小心身子。”旁邊的申若雨扶住怒發衝冠的爺,按在爺臂上的手微微用力,眼眸掃過四周,壓低聲音道:“這裏人多嘴雜,家務事還是迴去說的好。”

    眼角餘光掠過周圍人投來的異樣神色,不得不壓了心口火,瞪了眼垂著頭一副認錯模樣的申其誌,揮揮手,一行人浩浩蕩蕩的朝著申府而去。

    申府祠堂。

    “不肖子孫,跪下!”

    梗著脖子,申其誌麵無表情的衝著祖宗牌位跪下,可脊背挺的倍兒直,無疑是昭告天下……他不服!

    眼角突突的跳,腳蠢蠢欲動的想要踹上他朝天的鼻孔,犯了錯還有理了喝,爺看他是吃了熊心,啃了豹子膽了!

    七叔及時將欲動的爺按住,淡淡的看向拒不認錯的申其誌,突然出手如電,一個巴掌扇去,先前還一副倔牛狀的申其誌狼狽的摔倒在地,鼻孔和唇角都冒出了血。

    “平日裏對你諸多縱容不過是念你年少氣盛,做事欠妥也情有可原,可你不收斂也就罷了,可恨的是竟變本加厲,如今當著祖宗的麵也妄自尊大,不知好歹!不要沾沾自喜的以為做到長老的位子是你能力超絕的緣故,今日我不妨實話告予你,你申其誌,不過爾爾。”

    這一番話貶低了申家二長老,更拂了一手提拔這位二長老的爺的麵子,對申其誌能力否定的同時也是對爺識人能力的否定。自己親眼所見申其誌做的混賬事,爺自知是理虧,紅著臉立在一旁無從辯駁,卻不曾料想這番話竟聽的申其誌如炸毛的的公雞,咆哮著從地上爬起,頂著五指山對著七叔就吼了起來!

    “申墨竹你這個卑鄙的偽君子!不要以為你瞞住天下人的陰謀就能騙過我申其誌的眼睛!對外謊稱族長重病需靜養,族長一職暫由你接管,可誰又知你其實心懷叵測,嫉恨族長曾將你從族譜上除名,因而編了謊言,害了族長取而代之!總是假惺惺的擺出慈悲的麵孔,可最最陰毒的人就是你!可憐族長被你毒害生死不明,我欲揭開你的假麵孔卻苦無證據,申誌宇他們這些豬腦子一味的選擇相信你而不信我所言,可恨,可恨!”

    目瞪口呆!

    傻傻的盯著義憤填膺的申其誌,爺此刻始知,原來爺的無故失蹤在申其誌腦海中竟演化成這般驚心動魄的劇情。是該誇他想象力豐富呢,還是該感動於他一心念著爺?

    不自在的瞄了眼旁邊的七叔,見他一派八風不動的模樣,想必是對申其誌荒謬的想法早已洞察。

    “這就是背叛申家,投靠莫家的理由嗎?”要真是這樣,那爺也算得上是罪魁禍首了。

    猝然轉頭,一雙燒紅的眼霍得暴凸:“我沒有背叛,沒有投靠!我又不傻,作甚去投靠死對頭!”

    “可是你……”明明與莫子謙他們把酒言歡……

    “我在包廂裏吃酒,誰知他們硬是闖進來要與我湊成一桌,懶得推卻,就由得他們了。”神情坦蕩,混亂的抹了把臉上的血跡,他將審視的目光緊緊鎖在爺身上,閃閃目光裏帶了絲不確定:“你是……”

    “她是誰你心裏不是早有數?你的忠心可昭日月,剛剛一番豪言壯語想必她已知曉你的熱忱之心,目的達到,你也不必再裝模作樣。”不鹹不淡的拆著申其誌的台,一張如仙俊麵風淡雲輕的,一點也不覺得自己的拆台對於旁人來說有著多大的尷尬。

    申其誌憋紅了臉,惱恨著七叔的不留情麵,欲怒,又不好動怒,矗在原地生著悶氣。而爺則一直保持著木雞狀態,發怔的瞅著申其誌的紅臉,不由得問出心底疑問:“你知道?”知道爺是女兒身?怎麽可能?什麽時候知曉的?爺又是如何露出破綻讓他窺得?

    臉更紅了,訥訥的,低著頭蚊蚋一般吐出心底秘密:“族長可記得那次……那次在朝堂,族長偷梁換柱……我迴去稍微細想,就明白了……”

    臉黑了:“那申誌宇他們……”

    不屑的哼了聲:“那些豬腦子,豈會想那麽多?”

    僵硬的點點頭,對於詭詐多變的申其誌來講,那些人的確都是豬腦子。

    “族長放心,此事我斷不會張揚出去!在我眼裏,族長不管是男是女,終究都是申家的族長,無論是誰,隻要是覬覦族長位子的,我申其誌第一個不放過!”帶著某種挑釁的深意看了眼七叔無表情的麵龐,申其誌斂衽行禮,恭敬的在爺麵前單膝跪下:“既然族長安然無恙的歸來,那麽請族長重掌大權,振興申家!”

    申其誌此舉無疑是給了七叔一個難堪,歉意而擔憂的看向七叔,尷尬的笑笑,像他表示歉意。

    接受到爺投來的關切目光,清顏緩和了不少,輕揚著唇角,手習慣性的摸上了爺的頭頂……

    掌心下柔軟的觸感令他一震,而頭頂傳來的溫熱也令爺僵了身子。

    尷尬在兩人中流轉。

    裝作若無其事的收手,握緊負在身後,別開臉看著申其誌,“以後說話前要三思,做事前更得多動動腦子,說別人是豬腦袋,看看你今日的所言所行,又與豬腦袋有何區別?跪在這裏好好想想,什麽時候想清楚了,什麽時候起身。天兒,我們走。”

    這章沒有結束^.^,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

    丟給不服管教的申其誌一個警告性的眼神,他立馬老實,盡管不情不願,但還是乖乖的跪下反省去了。小步跟在七叔後頭,爺邊走邊歎氣,這叫什麽事啊這是!

    肚裏這個討債的似乎真是爺的魔星,盡會折騰他的可憐娘親,孕吐期至今未過去,吃啥吐啥,見飯就嘔,而且這小兔崽子似乎嫌這種折騰法不夠慘烈,時不時的在肚裏鬧個別扭,常痛的爺眼淚嘩嘩。造孽啊,照這折騰法,爺不知能不能活到揍他屁股的那刻。

    身虛體弱,身子走下滑路,神經貌似開始衰弱,偶爾的會夢見死神的召喚,惶惶不可終日,不敢說給七叔他們聽,想來想去,就揪住近期在帝都搞小動作搞得不亦樂乎的司寇殤當做爺的唯一聽眾。聽著爺繪聲繪色的描述著死神的模樣,司寇殤一張漂亮的臉蛋白了,小動作也沒心情搞了,整天東一頭西一頭的抓個大夫給爺切脈,八百裏加急的給西南王府送信,甚至還發江湖令全方位搜尋醫怪仙小老頭的蹤跡。

    還是西南王府辦事效率較高,半個月不到的功夫,董易就背著藥箱在司寇殤催命的目光中火燒屁股的給爺診脈來了。

    一刻鍾的診脈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可董大夫的眉頭擰的能打起結來,看的旁人的唿吸都停歇了不止半刻鍾。

    大夫通常是不會當著病人的麵說病情的,安慰性的告訴爺沒事,好好休養,董易和司寇殤到了門外,開始嘀嘀咕咕。

    可能他們是忽略了爺有內力這一客觀事實,所以他們自以為隱密的嘀咕分毫不差的落入爺的耳中。董易的意思爺明白,就是讓爺該吃吃該喝喝,想幹什麽就趁早就幹,別留下什麽遺憾什麽的。

    心灰意懶。

    司寇殤進門的時候,爺明顯的感覺他步伐淩亂,臉色淒惶的如秋風瑟瑟下的枯葉。

    “是我害了你。”健步衝到爺跟前,他無力的癱下身子,握著爺的手哽咽。

    點點頭表示認同,要不是他害的爺懷孕導致爺的免疫力下降而使得毒素趁虛而入,爺最起碼還有幾年可活。

    痛苦的悲鳴著,抱著爺將頭深深埋進爺的頸窩,珍貴的男兒淚迅疾而下,深深熨燙了肌膚。

    “告訴我,怎樣做才能將你留下……”

    在死亡麵前人是卑微而無力的,人鬥不過天鬥不過命,哪怕是權傾九州榮登寶塔,權勢滔天的能隨心所欲,卻也無法留住一個將死的人。富貴榮華到頭來不過一場空,王侯將相到頭來不過一抔黃土,是悲,是歎,是無力,也是無奈。

    麵對著他無助而悲痛的呢喃,本來心灰意懶的爺心情反而稍微平複了些,伸出雙臂反過來將他抱住,就如抱著一個受傷小動物般,安撫性的拍著他的後背。事已至此,節哀順變吧,十八年後,爺還是一條好女的。

    半跪於床前,他趴在爺頸窩裏,雙手緊攥著爺的後背,好似要抓住最後的溫暖。悲哀的泣聲加上觳觫顫抖的雙肩描述了一個男人的脆弱,如此強勢的男人如今卻被爺逼到這份上,即便再怎麽鐵石心腸,爺的心裏還是難免的動容。

    “要不,給你試試忘情散?”

    爺試探的給予建議,誰知他僵了身軀,冷不丁抬起濕漉漉的臉,布滿紅血絲的眼睛蛇般陰陰的盯著爺,直將爺盯得渾身發毛……

    第二日,司寇殤就按捺不住的親自出馬追尋醫怪仙的蹤跡去了,而爺自然是迴了申家,叫來了申若雨,開始為身後事做打算。

    “跟我的日子雖然不多,但你聽的,看的,學的足夠你受用半生。你是學經管類的,理當學以致用,我會給你足夠的資金以及人手,暗衛也會撥一部分給你,即日出發,四大城你選其一作為你的發展基地,翱翔出你的一片天地。作為一個擁有幾千年文化知識的現代人,我相信你應該不會做的比古人差,希望你不會令我失望。”

    這一突來的餡餅砸的她不知所措,震驚過後開始思忖,仍舊是不可置信:“為何這樣幫我?”天下沒有白費的午餐,這句耳熟能詳的名言她可是深深牢記。

    “當然,幫你是有條件的,條件隻有一個,永遠不得背叛申家。”

    申若雨低調的離開了帝都,這塊開琢的玉,相信在不久的將來就會大放異彩。若是能在經濟上與莫家分庭抗禮,那麽申家也就多了層屏障。

    坐在板凳上給爺按摩頭皮的子熏極其不讚同,兩條眉毛擰成了蚯蚓:“主子,這女人來曆不明,若是她將來反咬咱們一口,那申家豈不是危矣?”

    眯著眸子昏昏欲睡,勉強打著精神給他解釋:“你主子做事是不留後手的人嗎?”掏出一個藥瓶遞到他手裏,“三個月給她送一次,要做的不留痕跡,一旦發現她有異心,索性就撕破了臉挑明,讓她有所顧忌不再妄動。”

    隱隱感覺他主子的話有點怪異,搔搔腦袋,轉動他遲鈍的腦筋想了又想,可還是找不出究竟怪在哪裏……

    不出意外,申若雨會在商界闖出一片天地,這會是申家的退路,弄好了也會是申家的有力後盾,至於司寇殤,恐怕會沉浸在害死爺的愧疚之中,不僅不會像幾日前那般給申家使絆子了,指不定還會在關鍵時候拉申家一把。至於莫府……眸黯了黯,他們一向與西南王一個鼻孔出氣的,不論是從前還是現在都是,讓他們放棄對付申家那是癡人說夢。

    這章沒有結束^.^,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

    仰麵衝著晦澀陰暗的長空吐口不暢快的氣,申家若是能保住,那爺也算是對得起他們這麽多年的養育之恩,貌似想的麵麵俱到,可變數還是存在的,比如說……

    “天兒,怎麽這麽不聽話又出來吹風,快迴屋去,莫要受了寒。”

    肩上多了件溫暖的狐裘,按壓在肩上的手溫柔而有力,仔細的將狐裘裹住爺的身子,修長的手繞過爺的脖頸,細心的替爺席上白色的細帶,幾個靈巧的旋弧,漂亮的蝴蝶結於胸前呈現。

    在他微涼的指尖滑過爺的臉頰替爺細細的攏發時,爺不由自主的抬頭,期望從那無波無瀾的清眸裏看出點什麽。司寇殤人仰馬翻的找大夫,弄出這麽大的動靜,以他的精明當然能推斷出其中緣故。從爺自司寇殤那裏迴來始,他雖然一如往昔的平靜,可任誰都能看出他對爺的關懷不止增了十倍。更有甚,有時與夜半時分會氣喘的闖入爺的房間,顫抖的將手湊近爺的鼻尖……

    眼圈不由得發澀,怕他看出異樣,忙垂下頭裝作整理衣衫。

    其實,爺寧願他能像司寇殤那般痛哭出來,也不願看他拚命做作若無其事的樣子。

    我們,都是傻子……

    樹上那片孤獨的葉子依依不舍的落下,來年春天當鮮嫩的綠葉取代它原來位置的時候,這個世界是否會留下它來過的痕跡?

    蕭索或許隻屬於秋季獨享的孤獨,帝都的長街絲毫不受蕭條秋季的影響,行人如織,鼎沸的人聲一如往昔,熱鬧的場景,百姓們歡快的笑臉,無比令人愉悅的情境,可漫步其中,卻唯獨讓爺有種格格不入的錯覺。

    這是不是意味著爺與這裏的磁場不對付了,就如魂魄一般,見不得人氣了?

    暗自搖頭,或許爺離變鬼不遠了。

    因爺的到來,鼎沸的人聲有瞬間的消匿,各色打量的目光如橡皮膠似的投注在爺的身上。之所以爺能引來諸多關注的目光,原因無他,隻因旁邊攙扶爺的人是大興赫赫有名的太師,申墨竹。

    能勞煩申家族長紆尊降貴,親自攙扶著逛街的,而且還是個女人,懷孕的女人,恐怕是個人都會往歪裏想。

    小聲的議論開始四起,各種揣測出的言論不絕於耳,可反觀七叔,這一當事人反而無動於衷,仿佛就默認了眾人腦海裏的粉色泡泡,雷打不動的依舊攙著爺走這漫漫長路,耐心的陪著爺逛銀樓,逛成衣店,不厭其煩的看著爺試試這個玩玩那個,一道上和顏悅色的,整一個新世紀好男人。

    總的來說今個玩的真是開心,當然,前提是不碰上那倆個意外的人。

    蘇婉明顯慌張,下意識的拽緊莫子謙的袖子,恨不得將他趕緊脫離爺的視線:“表哥,那釵子婉兒不要了,咱們快走吧……”

    其實那事過後,爺的耳畔偶爾會迴蕩著莫子謙那日悲痛欲絕的吼聲,見了他難免的就覺得理虧,即便是他不曾記得,但爺還是愧疚心作祟,覺得欠了他的。低頭揪住七叔的衣擺,爺也恨不得和七叔一塊脫離他們的視線範圍:“那釵子我其實一點都不喜歡,讓給他們得了,咱不和他們一般見識……”

    一道冰冷的光線令爺寒顫莫名,惶慌抬頭,蘇婉急急看著莫子謙,而莫子謙含笑和七叔對峙著,先前的冷光仿佛是爺的錯覺。

    晃晃腦袋繼續扯著七叔,怎料他仿佛就和莫子謙叫上了勁,一人扯著釵子的一頭不放手,暗暗用勁,幼稚的較量。

    掌櫃的心疼的看著精致的朱釵在兩人的較量中逐漸變了形,幾次蠕動了唇想要開口阻止,可看看這個,瞧瞧那個,貌似都是自己惹不起的主,隻能暗歎一聲倒黴,再歎一聲流年不利。

    “你鮮少有喜歡的東西,遇到了當然就不能錯過,即便是得不到,也不能讓給這種不識趣的人。”仿佛察覺到了爺的躁動不安,七叔衝著爺微微一笑,頓時滿室生輝,落了光華滿目。

    “嗬,婉兒,雖然入你眼的東西不差這一件,但你喜歡的東西豈能戴在他人頭上?與其作踐了這發釵,還真不如毀了它,一了百了也讓人安了心。”

    話落,釵斷,一人一截握在掌心,露出的斷截在金輝的閃爍下描述著殘缺的美。

    七叔身上散發著少有的淩厲氣勢,爺知道七叔動怒了,因為莫子謙話語間對爺的侮辱。作踐這發釵,他說這話分明就是告訴爺,爺不配和他的婉兒喜歡同一樣物品。

    忽略心口澀澀的感覺,同時摒除莫子謙投來的時有時無的目光,輕輕握住他握緊的拳頭,低聲道:“算了,一個破釵子而已,他們要給了就是,何必意氣之爭,當了別人圍觀的笑料……”

    聽出話中的委屈之意,銳利的眸光朝著門外一掃,堵在門口張望的人群被這駭然的光線掃的一顫,下一刻一哄而散。陰戾衝破清冷的表層,咬牙盡力強忍著,才勉強壓住揮劍的衝動。天兒最後的一段日子都不讓她安靜,這群人真是該死!更該死的人,還有他!

    目光掃過麵前長身玉立的男人,厲色從眸底悄然滑過。雪色箭袖一揮,掌心裏的一半的朱釵刺向了莫子謙身側的櫃子,沒入木櫃兩分,釵尾在空氣中細微的驚顫,訴說著剛剛揮手間力度的強大。

    反手握住搭在他手背上的小手,他眸光緩和,輕聲細語:“我們走。”他細心嗬護的人啊,從什麽時候起竟不停地受傷害,從身到心,難道到了生命的盡頭也不曾安歇嗎?

    被七叔牽著手離開的爺沒有聽到蘇婉的驚唿聲,更沒有見到那被釵子紮的血肉模糊的掌心……

    天,愈發的冷了。

    當寶寶四個月的時候,今年冬季的第一場雪姍姍來遲。

    嗜睡的症狀愈演愈烈,一日差不多三分之二的時間是在睡眠中度過,即便七叔粉飾太平的將這說成嗜睡,但爺明白,這叫昏迷。

    時日不多了。每每看著牆壁上的沙漏,爺的腦海中就會冒出這句話。

    外麵的雪白的幹淨,可爺的腦海中卻無端的拿它跟白幡冥紙比較。

    坐在梳妝鏡前,看著鏡中蒼白如紙的臉,雖然左側被烙鐵毀了,但爺會突兀的想,沒關係,棺材裏會長腐蟲,用不了幾年就會腐去爺的肉身,骷髏是完整的,看不出曾被人毀容的痕跡。

    就要死了,你怕嗎,沈天?

    怕嗎?死過了一次,為什麽還怕?

    怕什麽,沈天,你究竟在怕什麽?抑或是不舍些什麽?

    撫摸著凸起的腹部,在垂眸的那刹一滴淚無聲的落下來。

    已經四個月了,與自己休戚相關的孩子,還沒有來得及看看這世界,難道就要隨著爺的死亡而斷送了性命?

    娘親沒用,可為什麽老天不能再給爺幾個月的時間,隻要能親眼看看這個與自己血脈相連的孩子,哪怕魂飛魄散也甘之如飴……

    沈天,前世今生,你終究都是一個人……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奸臣當道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竹春小醜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竹春小醜並收藏奸臣當道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