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明白孫應元的擔憂,就要說明此時盤踞在江西、安徽一帶的大小軍頭。


    首先是江北的尤世祿餘部,包括尤拱極、張應祥、徐恩盛、郝效忠、常登、吳學禮、張應元、徐育賢等,擁兵總計十一萬。


    被壓縮在安慶府、廬州府、池州府、徽州府一帶,是阿濟格重點消滅的對象。


    雖然阿濟格手中隻有戰兵三萬,輔兵九萬,但是彈藥充足、士氣旺盛,而且即將和嶽讬、兩萬蒙古騎兵會師。


    然後是江北四鎮中,最菜的菜雞——劉良佐,他放棄壽州,一口氣逃到無為州。


    手中兵馬不多,而且由於過於菜雞,幹的惡事反而最少。


    此外,他還有一張王牌在手。


    他的哥哥劉良臣一直待在遼東軍,已經升任淮安駐防總兵,相當於現在的駐防司令。


    劉良臣的兒子劉體洪,此刻就待在劉良佐軍中,已經給南京方麵寫信,請求投降。


    蕪湖以南,也是軍頭遍布。


    盤踞著鄭彩的福建兵、塗蜚部遼東水師,方國安的川兵,卜從善的豫兵,杜弘域的南兵,個個都不好惹。


    其中鄭彩就是鄭芝龍的親族,表麵上是明軍,其實是混進明軍隊伍的遼東間諜。


    正是因為他們,楊承應準確掌握各地的動向。


    二月十七日,是嶽讬和兩萬蒙古騎兵計劃出征的日子。


    根據阿濟格的邸報,楊承應做出準確的判斷,消滅這***就意味著江南平定,指日可待。


    因此調遣嶽讬揮師西征,與土默特和察哈爾騎兵一道,進攻尤世祿餘部和南明大小軍頭。


    同時派人送信給劉良佐,讓他全軍胳膊上綁白布,以免錯殺。


    再派人通知鄭彩,佯裝敗退,撤迴福州,與李定國裏應外合拿下福州等地。


    「告訴全軍將士,這是統一天下的戰爭,不要怕疲勞,要一鼓作氣消滅敵人。敵人逃到哪裏,我們就打到那裏。」


    楊承應正給包括嶽讬在內的出征將領加油打氣,侍衛突然跑來稟報:「援軍已經在來的路上,十日內可抵達南京。」


    「好,很好!」楊承應看過邸報,「告訴沈誌祥和祖澤遠,讓他們加快步伐,否則連湯都喝不上。」


    侍衛領命退下。


    第二軍一直待在察哈爾省,防備漠北和漠南蒙古。


    但是,隨著大批蒙古騎兵被調到南方,防備的壓力沒那麽大。


    所以楊承應調沈誌祥和祖澤遠率兩個師南下,外加科爾沁左右翼騎兵。看書菈


    此外,還從濟爾哈朗的第八軍抽調一個師,由達爾岱率領,走火車到旅順,在山東登陸,再南下支援。


    楊承應轉頭對嶽讬和古祿格道:「我軍兵馬充足,你們消滅了兩股勢力後就可以視情況駐紮,或是撤軍迴去。」


    「這樣一來,將士們一定更加的高興。」嶽讬喜道。


    隨著嶽讬等人的大舉出兵,盤踞在蕪湖附近的大小軍頭立馬有了反應。


    其中卜從善沒路可跑,他挖了黃河,淹死平民百姓無數,絕對要被消滅。


    方國安則沒有這方麵的擔心,反而動了投降的心思。


    傻瓜都看得明白,楊承應隻消滅為非作歹的軍頭和士兵,對於其他人都網開一麵。


    除了這兩位,還有一些小軍頭,自覺沒幹啥惡事,直接率軍去投降了。


    這一切都讓孫應元麻透了。


    他調集麾下總兵田雄、黃飛和諸葛晉明,商議對策。


    雖然號稱八大總兵,實際上有用的隻有三個。


    「敵人大兵壓境,我軍必須撤走。」孫應元道


    ,「至於撤退的路線,不如去江西。」


    「撤退到江西不好,沿途有尤世祿餘部,恐怕不會讓我們輕易過去。」田雄道。


    「現在他們和我是一條繩上的螞蚱,除了和我們合作,沒有別的出路。」


    孫應元想了一下,說道:「先撤再說,否則等敵人一到,想撤都撤不走。」


    「問題是,皇帝吃了大帥的飯,卻賴在杜弘域的船上,大帥這麽拚命保他,恐怕不會有好的結果。」


    田雄陰陽怪氣的說道。


    孫應元聽出苗頭,沉聲問道:「你這話什麽意思,莫非你要投降楊承應不成?」


    「有何不可?」


    田雄的反問,把孫應元整沉默了。


    說起來,孫應元和田雄是老相識,都是麻登雲訓練出來的。在隨後的歲月裏,兩人的地位越來越懸殊。


    但是!田雄是孫應元麾下最能幹的將領,沒有之一。


    並且由於京營有盧九德在,還能得到輜重補充,算是少數沒有大前科的將領之一。


    見田雄這麽說,孫應元怒道:「這怎麽行,我們世受皇恩,應該忠君報國,怎麽可以背主求榮。」


    「那也該看一看自己效忠的是什麽樣的君主,大本事沒有,小聰明一溜一溜,居然賴在杜弘域的軍中,還不是想搞製衡。」


    「田雄!」


    「孫將軍,你睜眼看看,都到這個時候,皇帝是怎麽對你,又是怎麽對我們的。」


    田雄的話,讓孫應元再度沉默。


    「我們弟兄現在沒做太大的惡事,尤其是沒有禍害鄉裏,萬一被擊敗,幹出屠城劫掠的勾當,性命不保!」


    田雄進一步說道。


    孫應元忍不住盯著他:「你就這麽怕死?」


    或許是孫應元質疑的口氣很可笑,田雄笑了:「不是怕死,而是能活著比死了強。」


    「嗯?」孫應元冷哼一聲,轉頭看向中軍二總兵:「你們是怎麽想的?」


    黃飛和諸葛晉明對視一眼,黃飛小心翼翼的迴答:「大帥,我們覺得田將軍的話有道理。」


    「對,」諸葛晉明附和著,「我們現在是腹背受敵,向南逃也沒有出路。」


    孫應元陷入沉默。


    田雄進一步道:「大帥,投了楊承應,還能當駐防總兵。就像劉洪起、李際遇和高第那樣。」


    孫應元猶豫了,他正要開口,忽然聽到親兵在外麵求見。


    「進來。」孫應元臉上恢複了威嚴。


    親兵慌忙的跑進來:「大帥,大事不好了,杜弘域的南兵遭到遼東軍進攻,抵擋不住了。」


    「陛下呢?」孫應元忙問。


    「不在杜弘域軍中,而是在後麵的船上。」


    聽了這話,孫應元靈光一閃:「去告訴陛下,就說我孫應元願意護送陛下南撤,請陛下迅速到我軍中。」


    親兵不懂這裏麵的彎彎繞,領命後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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