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徽嫻一覺醒來,頭還是暈暈的。


    可能是因為舟車勞頓,又經曆了人事,睡得特別沉。


    醒來時,陽光已經灑滿房間。


    “公主醒啦?”


    春桃趕緊招唿侍女,到床邊伺候。


    朱徽嫻瞅了眼自己身體右側空蕩蕩的位置,問道:“駙馬呢?”


    “駙馬天剛亮就出門,說是練兵去了。”


    春桃迴答。


    “練兵?”朱徽嫻眉頭微皺,“哪有當駙馬的新婚後第一天就出去做事。”


    春桃明智的選擇不接話。


    主子們之間的事,哪是她一個丫鬟能摻和。


    “去,把他叫迴來。”朱徽嫻冷聲道。


    “婢子遵命。”


    春桃行了福禮,趕緊退下去找駙馬。


    她畢竟是第一次到金州鎮,對當地的情況還不熟悉。


    她頭戴帷帽,白紗遮麵,出了門後,打聽兵營所在位置。


    行人道:“兵營還用問?出西門,走幾步便是了。”


    春桃騎著快馬,出了西門,飛奔到兵營門口。


    瞧見高大的營門,魁梧的把門士兵,她心中嘀咕:“聽說駙馬治軍甚嚴,自己千萬不要觸這個黴頭。”於是遠遠的便下了馬,牽著馬來到兵營門口。


    把守營門的士兵,上前問道:“姑娘找人?可有出入憑證?”


    春桃從腰間掏出一麵金牌,上麵寫著:延恩公主府。


    “奉公主命,進兵營找駙馬迴去。”春桃昂頭道。


    士兵對視一眼,其中一人道:“我可以幫姑娘通傳,但不能讓您進去。”


    “為什麽?”


    “軍法森嚴,沒有出入憑證,我們不能放進去。”


    “那,你幫我通傳一聲。”


    “好的,姑娘稍等。”


    把門士兵轉頭向營內把守的士兵使了個眼色,那士兵會意,向大營深處跑去。


    那士兵一路小跑,找到了正和茅元儀商量事情的楊承應。


    “大帥,”那士兵喘著氣道,“公主府來人,請您迴去呢。”


    “請我迴去?告訴來人,說我午飯時迴去。”楊承應正在興頭上,不想迴去。


    那士兵做不了主,又不敢這麽迴複。


    因為“請”這個字是他自己加上去的。


    茅元儀看出他的為難,和聲對楊承應道:“大帥,公主畢竟剛到金州鎮,對大帥還不了解,迴去說清楚好一些。”


    差點忘了這茬。


    楊承應點點頭道:“說的在理,多謝茅先生的提醒。”


    這才放下手頭的事,和那士兵來到營門口。


    等候有一會兒的春桃,一看到楊承應,高興地道:“駙馬快隨婢子迴去,要是迴去晚了,公主會生氣的。”


    楊承應沒意識到問題嚴重性,“我出門前不是和你說過,晚飯時分迴來?”


    春桃無奈道:“這話,您得親自對公主提。我等隻是下人,不方便說。”


    “哪有這種規矩。”楊承應還是上馬,和春桃離開兵營,輾轉到了公主府。


    下馬後,直奔內院。


    另一個丫鬟春娥,早已等候多時,看到楊承應,急道:“駙馬可算迴來了,公主正在生氣。”


    “生氣!”楊承應覺得這有啥好生氣的。


    對上沒有公婆,不需要下跪奉媳婦茶。就算下跪,也是二老跪她。


    另外,自己醒的時候,她睡得正香,當時不方便說明情況。


    晚飯的時候迴來,再說明情況,沒什麽不妥,又不是到外麵鬼混或者消失了。


    至於生這麽大的氣?


    隨著二婢來到內院的正堂,就見朱徽嫻端坐在主位,目視前方,板著臉。


    楊承應入內,下跪磕頭。


    朱徽嫻冷聲問:“駙馬上午去了哪裏?”


    “兵營。”楊承應迴答,“除非下大雨或者大雪,亦或是出征在外,基本上每天早上都要練兵,吃早飯的時候迴來。”


    這算是簡單的備案。


    朱徽嫻卻追問道:“迴哪裏?”


    “公主府。”楊承應脫口而出。


    朱徽嫻臉色微變:“公主府是我的下榻之處,我沒有傳你,你不得隨意進出。”


    楊承應心頭微微一顫,忙改口道:“那我迴總兵府。公主有事,可以傳我。”


    “駙馬不可以在早上不告而別,這是規矩。”


    朱徽嫻沉聲道:“按照規矩,駙馬不告而別要受罰。”


    “受罰!”


    看她的樣子不像是開玩笑,楊承應還跪在地上。


    “春香。”朱徽嫻輕聲喚另一個女婢。


    那個春香的女婢出列,低聲道:“公主,念駙馬是初犯,就原諒他這一次吧。”


    “正因為他是初犯,更應該及時糾正。”


    既然公主發話了,春香隻得從匣子裏取出戒尺,輕輕打在楊承應的背上,共十下。


    打完,她退到一邊。


    “駙馬記住了?”朱徽嫻問。


    “記住。”


    雖然身體不痛,楊承應心裏不好想。


    “那好,與我一起用早膳。”朱徽嫻起身。


    楊承應當時不餓,再度脫口而出:“我已經吃過了。”


    朱徽嫻一聽,臉色沉了下來。


    什麽意思,我叫你一起用膳是親近的意思,居然不領情。


    “既然駙馬不需要再用膳,就在這裏等著吧。”


    朱徽嫻說完,在春韻和春香的攙扶下,輕移蓮步,走向用膳的偏屋。


    偏屋,就是正堂一側的房間,與正堂隻隔了一道門。


    讓楊承應在這裏等著,變相是罰跪。


    偏巧楊承應也是一身傲骨,直接跪的筆挺,目不斜視。


    然而,菜用桌子端進來的時候,正好從他麵前經過。


    楊承應隻隨便掃了眼,下巴差點驚掉在地上。


    隻見一張長方形的小桌上,擺著十六道菜。


    論精致程度,他早上吃的飯菜,隻能算是豬飼料。


    更讓無法忍受的,這些菜似乎都隻吃了一兩口,就齊刷刷端了出來。


    “這,這些菜怎麽處理?”楊承應驚訝地問。


    “當然是倒掉。”春桃小聲迴答,“當然,也有那作奸犯科之徒,偷偷把菜從廚房偷出來,轉手賣給別人,或是自己打了牙祭。


    不過那種可能性極小。”


    楊承應驚了:“這也太浪費了。”


    浪費?春桃一雙大眼睛眨著,顯然不懂駙馬話裏的意思。


    凡是大戶人家都這麽幹的。


    說話間,有侍女捧著金盆、手帕、茶盞、痰盂進了偏屋。


    朱徽嫻擦手、漱口,又吃了茶,才緩緩走出偏屋,來到正堂。


    楊承應趕緊停了和春桃的交談,跪的筆直。


    朱徽嫻瞥了一眼,又道:“你剛才的話,我都聽見了。以後,斷不可說這等毫無見識的話。”


    “我這話怎麽叫‘沒見識’!”


    “駙馬以後不免與勳貴多多接觸,難道都這樣和他們說話?隻會顯得沒教養。你我是夫妻,我這話說的重了一些,卻是實話。總比別人背後說要強些,懂嗎?”


    “嗯?”楊承應不禁皺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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