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原來的設想,趁著後金從錦州一帶撤軍,並且留駐廣寧城的代善全力圍攻十三山義軍無暇分身的良機,順利進駐寧遠。


    結果耽擱這麽久,袁崇煥有些急了。


    他硬拽著閻鳴泰求見在山海關巡視的總督王象乾和留在山海關的經略孫承宗。


    進門後,兩人恭敬的作揖行禮。


    “你們去而複還,所為何事?”孫承宗明知故問。


    在他身旁的王象乾冷冷地瞅著,心裏非常不滿。


    袁崇煥直言道:“特來再次懇請經略出兵,收複寧遠,策應十三山義軍。”


    閻鳴泰猶豫了一下,也說自己來的目的和袁崇煥一樣。


    “混賬!已經定好的事,豈容你們質疑。”


    孫承宗偷瞄了一眼王象乾,看他沒有任何反應,便道:“都給我退下去,不許再進言。”


    “是。”


    閻鳴泰行了禮,拉著袁崇煥就走。


    “慢著。”


    一道威嚴的聲音如定身咒,讓他們停下腳步,不得不轉身抱拳行禮:“總督大人,有何吩咐?”


    “閻大人,你是不是覺得自己這個遼東巡撫名不符實啊!”


    王象乾的話,讓閻鳴泰嚇了一跳。


    閻鳴泰趕緊辯解:“絕無此事,下官怎麽會有這想法。”


    王象乾卻不依不饒:“如果沒有,為什麽三天兩頭跟著袁崇煥來湊熱鬧。”


    “這……”閻鳴泰一時不知該如何迴複。


    袁崇煥一看,閻鳴泰要吃虧,趕緊站出來:“總督大人,是我硬拉著他來的。”


    孫承宗看王象乾臉色不對,也出來打圓場:“一些事情爭論是在所難免,急了容易麵紅耳赤,這都是尋常之事。”


    “不把你這個經略放在眼裏,也是尋常之事?”王象乾反問。


    糙!


    聽這話,閻鳴泰感覺不妙,趕緊跪下求寬恕。


    袁崇煥也跟著跪下。


    王象乾隻當是沒看見,看向孫承宗:“經略你處理吧。”


    輕飄飄一句話,把孫承宗逼到進退兩難的境地。


    為了這件事爭吵,是很正常的事。閻鳴泰和袁崇煥又沒有因此不幹活,最苦的活兒都是他們在幹。


    要是為這件事就治罪,有些不分青紅皂白,容易引起各方的不滿。


    但看總督大人的樣子,孫承宗知道要是不處理,肯定要引起大亂子。


    再想一想前幾任遼東巡撫,都幹了些啥事,隻好棄車保帥。


    “我上奏朝廷,割去閻鳴泰遼東巡撫職,至於袁崇煥,命你戴罪立功。”


    孫承宗忍住心裏的不悅,宣布道。


    閻鳴泰和袁崇煥都驚住了。


    袁崇煥還要求情,卻被閻鳴泰一把拉住。


    雙雙告辭離開。


    剛出經略府,袁崇煥就道:“我剛才正要說話,你為什麽攔住我?”


    “總督正要立威,你何必白白搭進去。”


    閻鳴泰無奈地說道。


    袁崇煥心中過意不去:“都是我害了你。”


    “不關你事,是我這個巡撫不夠聽話,讓他們想起了前任巡撫王化貞。”閻鳴泰苦笑。


    他看袁崇煥一臉的歉意,振作精神,對袁崇煥道:“我走了之後你不要再提這件事,要是你走了,遼西局勢就真完了。”


    “我記住了。”袁崇煥一臉痛苦。


    自那以後,袁崇煥沒有再提一個字。


    而他的好友閻鳴泰,被迫收拾行囊離開山海關。


    隻是誰也沒想到,閻鳴泰經過這件事,徹底的黑化了。後來投靠了閹黨,成為魏忠賢的爪牙。


    等袁崇煥再見到這位故交好友,閻鳴泰已經完全變了樣,正是在他的指點下,袁崇煥也給魏忠賢修生祠。


    遼西在他二人的合作下,這才保住了幾年的太平。


    這當然是後話了。


    蓋州以南,廣袤區域陷入無主之地。


    為了蓋州的安全,後金先後在熊嶽驛和榆林鋪修建城堡,起到示警的作用。


    同時撒出大量的細作、哨探,提前偵查,防止在南邊的楊承應突然襲擊。


    這些細作及哨探廣泛分布在得利贏城和欒古關一帶。


    自從主將劉興祚離開後,留守的劉興治就下令,所有細作和哨探務必小心留意楊承應的動向。


    得利贏城西南的樹林裏,就有數名哨探正在討論此事。


    他們是在等上級分派下來任務。


    區域太廣,沒幾個人要負責一片區域。具體到個人,又要稍微分一下,不然探查的區域不廣。


    “老大,大爺帶人去了廣寧,五爺守城,用得著這麽緊張?”


    一個哨探嘴裏叼著樹葉,說道。


    “當然得緊張,南邊的楊承應可是兩次攻破蓋州,端的是一個狡猾。”


    另一個曾經跟著大軍南下的哨探說道。


    “狡猾?我看就是縮頭烏龜,躲在王八殼裏不敢出來。”


    有個年輕的哨探不屑地說道。


    聽他口氣,就知道沒領教過楊承應的厲害。


    這個哨探用教訓晚輩的口氣教訓他:“人家這叫聰明,知道自己兵少堅決不和你野外打。大汗帶著我們南下,愣是被幾十門火炮打蒙了。”


    為了不讓大汗太折麵子,這個哨探吹了個牛。


    “他這麽怕,肯定不敢來。”


    年輕的哨探仍然瞧不起。


    “好了,這些廢話沒必要再說。”


    哨探的小頭目說道:“我們現在分一下區域,三狗子你負責這一片區域。”


    他在地圖上畫了一個圈,那個叫三狗子的年輕哨探點了點頭。


    小頭目繼續給他們劃區域。


    天色漸漸暗下來,負責夜探的哨探們的任務已經劃定。


    各自動身,離開了這裏。


    三狗子腰裏別著短刀和掛著酒葫蘆,手裏提著一根打狗棒。


    這玩意兒不僅可以打狗,還能驅趕蛇蟲鼠蟻,是出門在外的必備良品。


    胸口揣著餅子,這是他熬夜的吃食。


    餅子配酒,越喝越有。


    他沿著曲折的山路往前。


    今夜,他的監視區域的地名叫燒鍋。


    這裏靠近金州鎮,是第一道警戒線,因此派出的弟兄最多。


    今夜沒有月光,眼前一片漆黑。


    三狗子用打狗棍戳著路,小心翼翼的走著,東張西望,防止有人偷襲。


    偷襲的話,就把響箭扔上天。


    附近的弟兄聽到,就會立刻示警。


    走著走著,三狗子發現自己有些偏離道路,低著頭看路。


    注意到路上有什麽東西在動,用打狗棒打了幾下,安靜了。


    他站著不動,想看一看鬧出動靜的畜生有沒有被打跑。


    就在彎腰去看的瞬間,他感到身後有人。


    沒等轉身,就感到口鼻被捂住,同時腰間一痛,速度極快。


    三狗子的意識漸漸的模糊了。


    在徹底失去意識前,聽到一人小聲地說:“幹掉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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