曆史上的這一天,爆發了明末著名的戰鬥——渾河血戰。


    這一仗,遠沒有到讓努爾哈赤傷筋動骨的地步。五天後,努爾哈赤就會攻打遼陽。


    在危急時刻,水利專家、遼東經略袁應泰幹了件很蠢的事,那就是在明知後金野戰強悍的情況下,毫無自知之明的選擇出城作戰,結果被努爾哈赤利用潰兵衝垮了小西門的明軍防禦,殺入遼陽城。


    想要保住這座很快淪陷的遼東重鎮,唯一的辦法……


    以守為攻,堅城禦敵!


    天啟元年三月十七日,巳初。


    距離後金大軍兵臨城下,隻剩不到兩天時間。


    楊承應和羅三傑抵達遼陽城。


    靠著羅三傑的身份,二人順利前往經略衙門。


    袁應泰,萬曆二十三年的進士,於泰昌元年取代熊廷弼經略遼東。


    在賀世賢等人的勸說下,大量收編在遼東叛將、叛卒。還一改熊廷弼以守為主的戰略,轉為戰略進攻。


    結果,進攻到了遼陽城朝不保夕的地步。


    楊承應第一次見到袁應泰,很符合自己對大明文官的想象,走路不急不慢,坐姿端正,儀表肅穆。


    “羅三傑!沈陽城陷,我大明諸將都以身殉國,你是怎麽出來的?”


    “末將是城破時,僥幸逃生。”


    “哼!算了,本就不指望你幹出實事。你下去休息,以後再說。”


    說罷,袁應泰起身要離開。


    曆史上,羅三傑被薊遼總督搬出來冒充李平胡,躲在簾子後麵嚇唬東夷。給個參將也隻是給個待遇,毫無發言權。


    楊承應早料到是這樣,在來的路上,他也早就想好了對策。


    他上前一步道:“經略大人,我檢舉李參將說謊。”


    “哦?”袁應泰又坐迴原位,“此話怎講?”


    “他根本不是逃出來的,而是被放出來的!。當時,小的作為陳策總兵的哨探在附近一帶打探,正好遇到了他。”


    為了博取袁應泰的好感,楊承應考慮的很周到。


    先給自己編造了一個新的身份——陳策麾下的哨探。


    像袁應泰這一類的傳統文官,最欣賞的是氣節,自然敬重渾河血戰的幸存者。


    哨探這職業又是九死一生,僥幸生還也沒人苛責,還不用像羅三傑那樣背上一個臨陣逃跑的罪名。


    果然,袁應泰信了他的話,臉色開始變得凝重起來。


    “繼續說下去。”


    “小的當時也差點被殺,隻因釋放羅三傑的人認為他自己一個人迴不來,於是留了小的一命。”


    “是誰放了他?”


    “李永芳。”


    “是他!”


    此時的李永芳名氣很大。


    作為第一個投降後金的明將,李永芳得到了超規格的待遇。


    努爾哈赤又經常打著他的旗號,聚攏當地百姓。


    袁應泰眉頭微皺,“你有證據證明是李永芳放了你們?”


    “有。”


    楊承應從懷裏掏出李永芳的腰牌,遞給袁應泰的親隨。


    袁應泰拿到腰牌,反複鑒定,確認這是真的。


    “我們全靠這塊腰牌通過奴酋設的哨卡。”


    袁應泰覺得這個解釋合情合理,問起李永芳放他們的原因。


    “據李永芳自己說,他雖然投靠奴酋,卻在奴酋的地位遠不如另一個漢將劉興祚。”


    “其次,他沒有任何功勞卻居於高位,倍受同僚排擠。”


    “小的以為,還要加上最後一條,為自己謀條後路。”


    楊承應不卑不亢地解釋完。


    “那麽……羅三傑為什麽不肯說實話?”


    袁應泰盯著羅三傑,眼神變得異常犀利。


    楊承應道:“羅參將一開始答應,把李永芳的話轉達經略大人。但是在來的路上,他突然反悔,還警告小的不許說出來。”


    袁應泰一聽到這話,冷哼一聲。


    嚇得羅三傑渾身一個哆嗦。


    “李永芳在你們離開前說了什麽?”


    “經略大人,請給我紙筆。”


    袁應泰命手下送到楊承應的麵前。


    楊承應當著他和羅三傑的麵,畫出了一張後金的進攻路線以及每一路的帶兵將領。


    這是他根據《滿文老檔》的記載,畫出來的進攻路線。


    前一世的他是軍校高材生,地圖作業可謂是輕車熟路。


    袁應泰一下子看懂了,捧著圖,一臉讚賞。


    楊承應趁機道:“李永芳還告訴小的,他已掌握了遼陽的城防布局圖,這就一並畫給經略大人。”


    說罷,又將後世研究者總結出來的城防布局圖,盡可能的還原了出來。


    袁應泰看過之後,大驚失色。


    “這些都是李永芳告訴你的?”他情不自禁地站起身來,一臉緊張地詢問。


    楊承應點點頭。


    袁應泰一屁股坐迴椅子上,額頭上細汗直冒。


    楊承應道:“李永芳告訴我,根據眼下的形勢分析,隻有一個辦法那就是把士兵都撤迴來,全力守城。”


    “我以遼陽一座孤城抵擋奴酋數萬賊兵,恐怕不是辦法。倘若被團團圍住,會把我們圍困到死。”


    袁應泰不甘道。


    “奴酋野戰實力強勁,眼下不是與他們在野外交鋒的時機。而且,奴酋最擅長的戰術就是利用潰兵轟開城門,如果在野外與奴酋交鋒,勝算幾乎沒有。”


    袁應泰聽了這話,開始沉默了下來。


    看得出,他的內心深處依然認為出城作戰,才是應該做的事。


    假借一個真假難辨的叛徒之口說出的話,的確無法撼動袁應泰的既定戰略。


    楊承應隻好使出殺手鐧。


    “遼陽是遼南和遼西的門戶,一旦被打開,遼南淪喪奴酋之手隻是時間問題,遼西也會受到攻擊。”


    分析了遼陽的重要性後,楊承應以退為進,“當然,這一切的決定權都在大人的手上,小的隻是帶迴李永芳的話。”


    這話不僅是以退為進,更是在用“君臣大義”和“未來大勢”在暗戳戳的向袁應泰的心靈上施壓。


    果然,這一番話激起了袁應泰潛藏的血性。


    這位曆史上以自縊殉國作為結局的大臣,做下了一個影響後來局勢發展的重要決定。


    守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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