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何時一問一答的談話方式結束,帳內陷入空前的沉默,昏暗的空間內模糊著兩個愈貼愈近的人影,綽約在夜明珠氤氳的淡藍光影中,與獨攬一室風情的煙紗相纏,撩人無限遐思。

    軟綿的嬌軀壓在精健的身軀下,因著唿吸輕微起伏。兩人的臉頰相距不過分毫,細密的唿吸藕斷絲連,纏綿起縷縷的曖昧繚繞在兩人之間。

    幾縷不羈的發絲順著他光潔的額垂下,拂過臉頰,隨著他的唿吸輕輕擺動,撩撥的一陣微癢。近在咫尺的臉龐無疑寫滿了濃濃的渴望,尤其是那雙毫不掩飾欲望的細眸直逼人眸底,不容反抗的掠奪意味考驗著爺脆弱的心髒。

    不安的躲閃著他熾烈如野火的目光,雙手成拳奮力撐著他愈發用力壓下的身軀,別過臉錯開他噴灑在臉上的粗重唿吸,幹笑:“你壓著我了……能不能……先起來……”

    對反抗聲音置若罔聞,自顧抬手撫上身下人的鬢發,微微冰涼的指腹帶著纏綿的意味,一下下的纏著烏墨的發捋至耳後,每次仿佛不經意拂過那瑩潤的耳廓,撩撥小巧的耳垂。

    一陣陣激靈從耳根傳至四肢百骸,難以言喻的酥麻不受控製的襲擊著脆弱的神經。腮暈潮紅,又羞又惱的怒嗔了他一眼,心下抓狂不已。一見麵就想著撩撥人做那事,淫蕩!

    愉悅的笑溢出唇邊,魅惑的吹口氣於那粉腮紅潤的小臉上,輕啟唇撩起性感妖嬈的嗓音:“大旱了整整三年,你行行好,別吝嗇你那點雨露,好歹給我這片饑渴的旱田灌溉點雨水,別渴死我不是?”

    下意識的反唇相譏:“大汗,你糊弄誰呢?外麵那些漂亮的小女奴難道不夠你解渴的?”還饑渴呢,隻怕這三年來他那塊田都快澇的寸毛不生了。

    無形的冷氣沒有征兆的射了人一個透心涼,身心哆嗦了下,不用特意去看也能感受的到那雙宛如釘在人身上的細眸陰寒的如冰潭裏的冰渣,瓦涼瓦涼的。

    “你就是這麽想我的?”

    指腹撫著爺的唇,他笑了,可明眼人都能從那笑容裏看出冰刀子來。

    “咳咳,你就暫且當爺胡言亂語好了。”撇臉小心的躲著他那不依不饒勾勒唇形的指腹,唯恐他一個不高興就故技重施的在爺的唇上劃上個口子。

    “胡言亂語?”低笑著咀嚼著這四個字,魅眼輕輕上挑,皮笑肉不笑:“精明如斯的你豈會有胡言亂語的時候?剛剛所言恐怕就是你內心所想,既然你懷疑,那本汗就勉為其難的讓人驗貨好了。嗯?不用了?嗬嗬,那怎麽可以,委屈了誰也不能委屈了小天天你獨自揣著懷疑的種子耿耿於懷,別急別惱,本汗馬上就身體力行的消除你的懷疑,保管能讓你好好明白本汗這塊田究竟有沒有被人滋潤?”說到最後,意味不明的冷冷一笑,勾起的唇角看起來有些陰暗,也有些邪惡。

    不顧身下人的竭力反抗,不由分說的握住抵在他胸膛的兩隻小手,向兩側用力一掰,精健的軀體隨之而至,俯首迅疾咬住那桃花瓣般的嫩唇。

    “我記得三年前雖談不上主動但每次你也蠻配合的,怎麽,三年後口味叼了,嫌我魅力不夠,難以勾起你的性趣?”

    不置可否的撇撇唇,女人可是感性動物,對於性這東東可是要分人物場合時間的,三者缺一不可,此刻達不到要求,要爺怎麽配合。

    無名火熊熊燃燒,可心裏愈怒麵上笑的愈魅,話語刻薄尖銳的有點口不擇言:“或許,你希望為那個老男人守身?小天天莫要犯糊塗賬,你可要想好了,那個老男人真的能滿足你這具年輕的身子?春歸怨婦的苦楚你確定你能受得了?欲求不滿的滋味你確定你能扛得住?女人還是現實些較好,莫要一味的陷在自己編織的美麗夢幻中,迷了眼不可自拔,完全看不清自個究竟要什麽,愚昧單蠢的讓人發指。”無視身下那張氣白了的小臉,噙著譏誚而嫉恨的笑。

    恨他出言侮辱七叔,沉下臉以冷漠對待,本想不再和這種人搭話半句,可恨他愈發下流的動作令人難以忍受。

    “司寇殤!要不要你的屬下來觀看你此刻淫蕩的模樣!”

    緋袍未退,僅撩起袍擺扯下自己的鑲金玉腰帶,雙手強製按住那亂抓的小手十指交錯撐在兩側,頭俯下,魅眼兒輕佻的笑的淫邪:“看我倒是無所謂,可我介意的是到時候他們會看見你媚態橫生的撩人模樣。離天完全放亮還有段時間,隻要我們抓緊時間,驗貨時間還是足夠的。”

    頭迅速一偏躲開他俯下的唇,不畏懼的對上他發怒的眸,忍怒哼一聲。當爺是什麽?發泄的工具?想要就要,不顧別人的反對,無視別人的意誌,全憑他自己的意願來裁決,來決定他人的行為?憑什麽?他有什麽權利?霸道慣了真當自個是上帝?

    總擺出一副另所當然的模樣,他有尊重過別人的意見嗎?

    指尖狠狠摳著他的指腹,心裏愈想愈惱,目光如帶火的箭頭,恨不得將他燒個窟窿。

    渾身一震,瞥了眼幾乎無完好的十指,濃密的長睫微垂遮住細眸裏的複雜和隱忍。臉上戲謔的笑漸漸收斂,完美的唇隱沒在煙紗光影中淡淡的抿著,失了妖嬈多了晦澀的落寞。

    “跟我在一起就這麽令你為難?”

    恨恨地瞪視表明了無聲的抗議。

    手指驟緊,似乎受傷的抬起眉眼:“為何?是我待你不夠好嗎?”

    “你們草原人都知道,蒼野上空的鷹,若是捉住了將它關在籠子裏,即便你給它打造的籠子多麽金貴多麽精致,即便你給它世間再美味的珍饈,即便你給予它再舒適的窩巢,即便待它如親子,它依舊倔強的啄你,如仇人般的瞪你,不服從你,你說這是為什麽?”

    血液仿佛刹那間被強行灌入了冷刺骨的寒水,凍結,冷寒!

    難受,委屈,抑鬱,傷感,憤怒,狂躁,怨恨,不可置信!

    臉色瞬息難看陰霾的瘮人,兩手撐在女人的頭兩側,壓低身軀臉對臉的逼視著那振振有詞的女人,雙目充血,眼神閃爍著野獸般兇殘的目光:“你的意思是我囚禁了你?所以此刻我於你就如囚禁鷹的主人,是你深痛惡絕的仇人,是扼殺你自由的劊子手,更是十惡不赦、強迫你、逼迫你的浪蕩子,登徒子,對不對?原來你是這樣看我的!你這個狼心狗肺的女人竟然是這樣糟蹋我的一番真情!我在心裏究竟算什麽!一文不值對不對?借口!借口!什麽鷹不鷹的,什麽囚禁自由的,統統都是借口!不要以為我猜不透你的小心思,膩了就想擺脫我?你休想!休想!狠呐,你簡直涼薄的令人發指!往日情意你竟絲毫不念,竟想著斷的幹幹淨淨?你申傲天是個什麽樣的女人,我司寇殤此刻算是真正領教了!”不可原諒,於他三年仍不改待她灼灼之心,孰料於她一載卻遠遠的將他拋之腦後棄入敝履!心隱隱抽搐,還以為肯為他生孩子最起碼待他也有絲情意,嗬,諷刺的鬧劇,癡心妄想的自己,自始自終恐怕都是自己一頭熱,傻瓜般的一廂情願!

    質問一聲比一聲嚴厲,一聲比一聲擲地有聲,那樣的怒,那樣的狂暴,那樣的不甘,又是那樣的……委屈。

    委屈,是委屈,那掩飾在咬牙切齒下的埋怨與委屈那麽尖銳,又是那般壓抑,就仿如掩在粗獷刀鞘中剛開刃的上好利劍,明明削鐵如泥,卻偏偏拚命掩藏在一方空間之中,一方麵小心翼翼的斂著自己的尖銳鋒芒,另一方麵卻矛盾的渴望別人能發現它,解讀它,善待它……

    呆呆的望著近在咫尺那雙燒紅了的眸子,桀驁不馴本是這眸子的本色,此刻堪堪被一抹壓抑的痛色和無奈渲染,刺入人眸底倒是牽扯些疼意。心裏竟說不出是何滋味,到嘴的刻薄如何也吐不出半個字。

    不得不說,司寇殤的眼毒,有幾分心思卻是被他猜出了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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